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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肩上的大明 第410节

 大久保长安说我晓得,便提起笔,取出怀纸,在上面写了行汉字,交给有勋:“五行有四,即生于水火,勤于土木,但缺金。”

 有勋看完好,哈哈大笑。

 大久保长安也笑起来,可他的笑却带着苦涩。

 他原本的苗字并不是「大久保」,他本来叫「大藏」,后来当了武田重臣土屋昌续的家臣,改苗字为「土屋」,为武田兢兢业业开掘黑川金山,浑身上下都是炭火的味道,后来在德川,他也抱住了大树,也就是辅弼秀忠的大久保忠邻,才把苗字改作「大久保」,当忠邻叛逃,触发丰臣对关东的征伐后,他立刻摁了血手印,献上了起请文给影武者效忠,影武者当时危机迫在眉睫,便没有追究,以免激起家中人心荡漾,继续让大久保长安镇守八王子城,可暗中又让九口奉行监察他,大久保长安得此激励,也确实想要玉碎尽节来着,可谁料被一发臼炮的炮弹打得震晕气绝,醒来后就成了假倭众的俘虏,被解送到釜山来。

 当年做德川的代官头有多么威啊,出行的随从和人夫,张伞的,骑马的,挑行李的,足有二百五十人,又有七八十位浓妆艳抹的女乐伴随,真的是酒池肉林啊。

 现在却是阶下囚,不知往后如何呢。

 故而大久保长安急于得到高有勋的赏识,为此自己再改一次苗字。不,唐人就把苗字认作是姓氏,叫「高长安」也行啊。

 三姓家奴嘛,无所谓的。

 按照大久保长安的献策,官府可以先铸造尽量足色的金银币和铜钱,以求和私钱的竞争中获取良好的流通信誉,可长远来看,劣币驱逐良币的趋势又是不可逆的,那么,“与其等着民间那些私钱贩子偷偷将官钱熔化掺假,铸为私钱来滥竽充数牟取暴利,不若官府来先发制人。”

 走私钱贩子的路,让私钱贩子无路可走。

 每隔三五年,官府可以重新铸造一次钱币,将其贵金属成色给降低,原来只能铸四枚银币的,现在可以铸出五六枚,这样官府手中的钱币不就凭空增加了二三成了嘛。

 到下一次,原来只能铸四枚银币的,直接能翻一倍,铸八枚!

 可这些降低成色的银币,继续当足色的钱来用便是。

 最起码官府可以用自己铸出的钱币来销账。

 你要说,这样搞,会引起严重的通货膨胀的。

 可通货膨胀怕甚么?

 通胀其实并没有一些传统观念认为的那般可怕。

 钱不值钱,但也代表着大家手里都有钱使,这就会带来经济投资的繁荣。

 历史上,日本的江户时代几次景气,就是靠几次三番降低钱币成色换来的,幕府手里多了几百万两金银货币,再通过商贾去投资农村和商业,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消费狂潮,当然最后都是被几次大饥馑给打断了,每次社会危机时幕府就会立刻收紧货币政策。虽然最终未能实现工业化,可也着实为将来的维新运动累积了些经验和资本。

 通胀对官府来说,还有额外的好处,那就是钱贬值顺带着把债务也贬值了。

 也即是说?

 十五年后,我还给日本会合众的本金时,可以用贬值后的行都司银元去还,这不是大赚特赚嘛。唉,要是能延展到一百五十年还清本金就更好咯。

 “我将朝鲜还有佐渡的金山银山交给你来代管,如何?”高有勋问大久保长安道。

 大久保长安当即表示想改姓为“高

 ”,以示绝对的忠诚。

 “你喜欢甚么?”谁料,高有勋径自如此问。

 长安愣了下,便坦承道,自己喜欢两件东西:“金子还有女子。”

 古田织部喜欢在茶器上搞甚么物哀和破碎美。

 长安就直接多了,我家的茶器和马桶都是金银做的。

 我到一个地方去,就要找好几个女的陪睡,我还不喜欢身家清白的,就喜欢找游女,游女劲大。

 有勋再次大笑起来,说好好好,你是挖金子铸银子的,浑身上下的心智被金银所浸染,这是自然而然的,我不计较,每年在朝鲜、常陆还有佐渡采掘的金银,你可以得一些,光是这些就足够你十辈荣华富贵的,但是要记住,“在碗里吃饭可以,饭粒是吃不光的,我随时能帮你添。然别把碗给打咂咯,这釜山城的船上就有一位,昔日多么风光自夸啊,可现在就想吃一粒大米,那也得看我的施舍。虽说世事无常,可也要自思自量,要晓得,举头三尺有神明,无生老母在云城之上,看着我们所有人哩!”

 高有勋这番话,既有诱惑,也有警告,还有勉励。

 高长安当即便拜收,说缇帅的这些警句,我自当铭刻心中,矢志不忘。

 于是高有勋又问,你那个甚么同心众,战力和热忱都还是不错的,不妨同大友的家臣一并,全收为我的倭丁罢了。

 高长安再度叩首,而后将八王子同心众的九位中层军官,即窪田正胜、原胤从、荻原昌之、石坂森通、河野通重、窪田知之、中村安直、志村贞盈、山本忠玄引入来,与有勋相见。

 高有勋眼见这九位,个个都是矮壮彪悍,脑袋前面都剃得精光,方便戴兜盔上阵厮杀,便很是觉得满意。

 八王子同心众,还余四百不到的人头,有勋就说继续归你们统带,现在岛左近回了日本,这番神流川的一番枪大功,能差不多得半个近江国那么多的封赏,所余出的全罗南道整个求礼郡的封地,便分给你们九位。

 这九人大喜,刚要拜谢时,有勋就说且慢,一个郡起码也相当于你们倭国八万到十万石咯,你们是要给我用这些田养兵练兵的,往后你们身为倭丁,还要担当我的旗本,旗本的角色懂吗,现在你们下面五百同心的数目是绝对不够的,得上千。

 这其实就是寄亲寄子的军制。

 往后你们千人同心,就是「求礼千人同心」。

 而大友家的倭丁还有那些假倭,就是「潭阳同心」。

 谭阳同心,是我行都司的营兵,而你们千人,便是家丁标兵,懂否?

 九人是似懂非懂。

 其实不止是这九人,马上还有数百蒲生、伊达、德川的大大小小遗臣,多数是先前各家的技术、骨干军官,都会被陆续送来,供高有勋拣选,这也算是三成的回赠,事实上三成也巴不得把这些不稳定又通晓战争的分子给清除出日本去。

 至于安插求礼千人同心的任务,有勋托付给高长安咯。

 这千人同心,上阵则要护卫有勋的大纛还有六旗,平日里就居在求礼郡的城乡间,督农耕作,还要整备街道,也都算是半个土木人,也即是打灰战士。

 这倒也没错,八王子五百同心在日本历史里也是这样的角色,其后五百人也升格为千人,始终守备在甲州街道和日光街道,你说这千人同心算武士吧,他们又以农民的身份受幕府勘定奉行的统制,名字登记在宗门人别改账上。不但经营田地也要向农民那样纳税,可你说他们算农民吧,他们又使用长枪,多次跟随德川出阵,归幕府军队的「枪奉行」统制,他们的名字同样也登记在武士的「分限账」上,还享受幕府颁发的扶持米:对了,他们还要为幕府整修街道,总之算是亦农亦兵亦打灰人的多重角色,民间都喜欢喊他们「土方的亲方」,亲方在日语里有师傅的意思,也就是「土木师傅」。

 也难怪,对这些千人同心,日本人都要困惑:“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可无论怎样,高有勋除却在归德府那边组建了支标军外,在全庆这里也拉起一支直属队。

 接着,那原田孙七郎引着换好衣衫吃饱了大米饭的独眼龙伊达政宗来此。

 高有勋一看,原来这就是名闻遐迩的奥州独眼龙啊,实际就是个独眼,身材佝偻局促,又加上阶下囚的身份,更让人觉得他是气短模样。

 政宗小心翼翼地跪坐在蒲团上,对有勋下拜敬礼,嘴里喊自己叫做罪臣,他的头发在航行来釜山短短时间内,都已花白了,脸上也有了明显的皱纹,哪里还有甚么早生二十年便能争霸天下的意气风发?现在就算早生二十年,第一个要做的就是直接降服于织田信长或丰臣秀吉,而后便是明国的都指挥高有勋,躺平摆烂,保住富贵和祖业都不在话下,哪里还敢奢谈争霸天下呢。

 “你放心,你的性命只在我这里,只要我开口说话,京城那边的大明天子便会饶过。”有勋一叫原田

 孙七郎传译过来,政宗就猛地抬起头,独眼里满是泪光。

 只是,有勋又说,你写那些大逆不道的诗,总要有个能搪塞过去的理由啊。

 “回报勋殿,我用晚唐晋王李克用自拟,狂妄是着实狂妄了,可却没有丝毫反唐反明的心思啊,须知那李克用确实算是乱世忠臣,其子所建国号不依旧为唐的吗?”伊达政宗一席话,居然让有勋觉得有些道理,可是有勋又追问,那你意思是,你儿子也要代唐咯?

 伊达政宗大惊,急忙辩解道,诗人写诗。毕竟不比现实的,李太白所言飞流直下三千尺。难不成真的有三千尺的嘛,只观其大略,采其精要便好。

 寻章摘句的,一是叵测文人,一是刁钻胥吏。

 “那你写一首表忠心的诗来,我替你在圣天子御前求情。”有勋要求说,必须七步内成诗。

 “七步内,七步内。”原田孙七郎提醒道。

 可伊达政宗双膝和生根般,盘坐在蒲团上,压根不出来走七步,憋红了脸,而后口占一首曰:“铁甲寒光映月明,雕弓霹雳裂云声。

 沙陀十万横戈立,不向长安问死生。”

 好好好啊,高有勋心想这个奥州独眼龙写打油诗还是不错的嘛。于是就问他是如何模仿李克用表达忠心的呢。

 伊达政宗赶紧解释说,李克用虽是沙陀人,可愿帅十万部众为陛下横戈沙场不问死生,足见其满腔的忠血。

 沙陀人也可以爱大唐,倭人也可以爱大明的。

 “那你在关酋面前写的诗?”

 “实是不得自主啊。”

 高有勋便说行,便将政宗的这首汉诗给收下,保证说我自当在天子面前为你洗冤,这些日子你且别要随意走动,就留在釜山镇里,便无人能奈何得了你。不过我问你,若大明天子要召你亲去北京,你待如何。

 伊达政宗立刻顿首道,天子让我做太庙的俘囚我便做俘囚,让我跳田乐、猿乐我也能跳,让我打毛豆年糕我也要打的。总之一切恭顺,只要能保留我身为伊达家主之名。

 有勋颔首,心念独眼龙还有利用的价值,就径自对他说:“给日本博陆殿还有内府写一份起请文,诚恳认罪罢,我再替秋田侍从你斡旋斡旋。不过他们未必肯谅解你,听说伊达只保留下野国中村城二万石,家督也改由你儿子来继承,你怕是暂时回不去咯。”

 伊达政宗就情绪激动地哀求,求能给他一块地盘就好,他在家督位上短短十年,伊达也算是大起大落,先是灭掉会津芦名,膨胀为一百数十万石,其后被削回七十二万,接着又是到了五十八万,再到秋田二十万,现在就剩二万。

 这话听得有勋毛骨悚然,问政宗,别怪大环境,是不是你本人有甚么问题。

 奥州独眼龙就表示,否极泰来啊,我已到谷底,其后便要转运,再说伊达家现在就剩二万石,等于用分限账养的家臣数目,也之剩原本的三十六分之一,绝大部分家臣都是要当牢人的,缇帅你不妨叫他们转入我的配下,鄙人不才,能力还是有的。哪怕缇帅虚空答应我块封地,我带着家臣们,拼也要拼到手。

 高有勋一咂摸,连大友义统这种咸鱼都能翻身,政宗的几率不是大很多?

 对了,石流龙对豆满江入海口的勘测不知如何,不晓得能不能划出块地皮来,投资在伊达政宗身上,叫他试上一试呢?

 此刻,石流龙、华玮、麦昆等已分乘两艘船只,溯流到了豆满江的入海口平野,天色已然刮起风雪,江口一带都满是浮冰,华玮就说,船只不能再往前走了,下碇比较稳妥,若是进了江口,船身一夜间就会被冰结,到时再想走可就难了。

 不知怎地,这趟行程,石流龙却轻躁得很,执意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华玮的意见是,要么换行路上进去。如今正是隆冬时节,路上的沼泽湖泊要比春夏安全得多。若是春夏在那里行走,须得找到本地向导才行,不然陷于大沼,尸体都寻不着。

 “那样岂不是更好?”石流龙暗忖。

 于是石流龙就说,华兄弟,我和麦昆守船,你向前走,见到当地部众,勘定后便还,我们在这等你,绝不走。

 华玮还没说甚,麦昆却不乐意:“石老爷,这二艘船上有十根斑鸠铳,二门佛郎机炮,弹药都还算充裕,我此行来,一是寻矿脉的,二是来带着南兵炮手护送二位去勘图针路的,石老爷你不上岸,怎地叫个工匠上岸呢?若是失误差池,如何担待。”

 被麦昆抢白顿,石流龙害人的心思没法得逞,就转口说,那我上岸,分我艘船,我直走豆满江江口去。

 华玮倒是良善忠厚的,说这般也不妥,万一进了江口,吃当地的生番给害了,我怎地能安生呢。毕竟我同石老爷乃兄弟间的情义,不如这样,先在附近找个避风的所在,把船靠过去,而后再找本地的熟女真,多于他些银钱财货,叫他们带路便是,此番高缇帅

 有交待:“至豆满江口,勘察水陆通道,天文地理,至城便还,晓得当地藩落的顺逆之势即可。”

 这船队如今分为三派,一派是石流龙和他的家丁,一派是华玮为首的木浦匠作,还有一派是武力派,即麦昆带来的南兵。

 如今两派都赞同华玮所言,石流龙没得法,只能照办。

 靠船登岸后,便能看到不远处,便是朝鲜北境六镇之一的钟城。

 第13章这是我欠你的

 说是六镇,可其实就是座军事堡垒,可此处恰好处在豆满江边,乃女真、朝鲜的交界地方。所以堡子下面的道旁,还有座圈市,以供边民们往来贸易所需,上岸后,石流龙一行就见到那圈市,其实就是用木栅和石垒绕了块空旷地出来,四面开的有门,还竖起几根光秃秃的木杆,似是与女真萨满信仰有关。

 圈市再靠着树林溪流处,竟然还有间塌房,看起来是商馆之类的,路边三三两两,立着几位背着鸟铳和胜字铳的朝鲜备边司士卒,在雪地里烤火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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