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俄1745：我的老婆是叶皇 第152节

　　红布掀开的刹那，彼得只觉得一阵眩晕。

　　盒中蜷缩着个巴掌大的青紫色躯体，他是那么小又那么虚弱，微微张大的嘴巴，仿佛在控诉命运的不公；胎儿的皮肤薄得能看见皮下蛛网般的血管，仿佛稍用力就会破碎。

　　彼得痛苦地避开眼光，硬生生地对安东尼下令“厚葬”。

　　“查！”

　　皇储的声音让所有人打了个寒颤，“所有与东方使团有往来的大臣，无一例外！”

　　伊万小跑离开后，彼得上前对二人一番感谢。

　　波将金赶紧说着：“殿下不必客气，今夜夫人能够平安无事，多亏了这位……额……”

　　“我姓夏。”

　　女医马上接话道，“夏天的夏——和父亲来自遥远的东方，”

　　她显然是想尽快打消彼得的疑虑，将自己的身世背景一一与他说了：

　　夏知鸢，祖上是明末的宫廷御医；因为得罪了万贵妃，居家被发配宁古塔。

　　一家人侥幸活了下来，还将祖传的医术一代代传了下来——而那位所谓的“父亲”，其实是她的家丁兼任保镖，是一场机缘巧合，让他们乘船到达圣彼得堡，继续在此地行医。

第243章 彻查！

　　试探性地问了几个问题后，彼得可以确定夏如鸢和这次的事件并无关系。

　　“夏医生，今天的事情多亏有你在，你放心，赏赐不会少。”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彼得居然迅速切换成了汉语。

　　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说前世的母语，他的发音很是生涩，但即便是如此，包括安东尼在内所有人还是惊得呆若木鸡。

　　但彼得表现得一脸平静，继续往下说着，“夏医生，我打算聘请你做我的私人医生——请你尽管放心，佣金我会按照宫庭医生的最高一级给付。”

　　待他说完这待遇，夏如鸢当下表示多年颠沛流离，愿意为皇储效命等等。

　　而后情况便简单了，对方表示叶卡捷琳娜这一胎本身并不稳固，加之劳累，忧思……而且据她由脉象分析，她显然是中了毒。

　　彼得无声点头，看来自己的分析没错。

　　“波将金，今日多亏你跑一趟，隔日我会将赏赐送到贵府上。”

　　彼得又补充了一句，“明早我要觐见女皇，还得劳烦你跑一趟。”

　　其实出了这么大的事，波将金早就想脱身；听到皇储发话，赶紧表达了几句歉意便是迅速告辞了。

　　没心情搭理他这些细节，彼得问过叶卡捷琳娜的状况还算安稳后，便把夏如鸢带到了书房。

　　让安东尼把门关上，再给她端上一些茶点，彼得二话不说把那封匿名信拿了出来，并把蜡嘴雀的猜想告诉了她。

　　夏如鸢面带震惊，还是双手接过匿名信，并拿出了祖传的针盒。

　　烛火在那金针上跳动，针尖轻挑过那些文字，很快，那针尖呈现出青黑光泽。

　　“殿下，应该就是这种毒令夫人胎死腹中。”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烛火消毒，“毒素很轻微，对夫人伤害并不大，但足以……影响胎儿。”

　　彼得抬眼看了看面带凝重的安东尼，继续使用着汉语：“那也就是说，这人就是冲着我的后嗣来的……生怕孩子掉不下来，还上了双保险！”

　　其实他把匿名信交给对方的那一刻，就明白她肯定看得懂俄文，也没想着瞒着她。

　　“殿下，您对臣女如此信任……臣女以为，不光是这些调和了墨水的毒素，这信上的内容，就是在挑唆您和夫人的关系。”

　　夏如鸢继续说着，“夫人心思细腻，加上劳累，毒素下的很轻微亦容易中招。殿下，您得小心了，想来要害您的人恐怕不在少数呢。”

　　她祖上是明宫御医，对这些也还算是熟悉吧。

　　彼得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透过层层叠叠的密林，他隐约能看到一些灯火，如同无数窥视的眼睛。

　　他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孤独和疲惫。

　　权力、阴谋、背叛——这就是所有宫廷，皇室，帝国的永恒主题。

　　“夏医生，请你一定要照顾好我的爱人。”

　　彼得没有回头，似乎在冲着那正在降下的大雪说着，“我把她，就交给你了。”

　　…………

　　黎明前的冬宫长廊，彼得靴跟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响惊飞了栖息的寒鸦。

　　波将金跟在三步之后，白手套紧攥着医疗记录，羊皮纸上墨迹似乎还未彻底干透。

　　“陛下刚结束晨祷。”女官在翡翠厅门前屈膝，“请殿下解剑。”

　　哼，平时女皇消息灵通得很，怎么今天倒什么都没听说，还在搞什么“晨祷”？

　　按住剑柄的鎏金鹰首，彼得指节发白，顺手把佩剑丢了过去。

　　女皇最宠爱的侍女正从偏门退出时，彼得正好通过打开的正门，看到伊丽莎白正跪在圣母像前祈祷，晨光透过彩窗在她脸上投下破碎的光斑。

　　都主教艾瑟尔和几个修女则是站在她身后，一边虔诚地吟唱赞美诗，一边不停地画着十字。

　　当《荣耀归于至高者》的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彩窗间，女皇缓缓起身，钻石十字架在她胸前划出冷冽的弧光。

　　侍女这才敢上前报告，在听说告别的皇储去而复返，伊丽莎白愕然回头，却正巧与正在脱去大氅的彼得对上眼光。

　　“怎么了我的孩子？是不是冻坏了……赶快给我的外甥倒杯热葡萄酒来！”

　　女皇的声音裹着没药香膏的气息，但彼得却没应，径直走上前彼得单膝触地。

　　随后在女皇示意起身后，彼得没好气地从波将金手上夺过那些医疗记录，双手奉给对方。

　　“亲爱的姨妈，孩子没有了。”

　　彼得这话刚刚出口，女皇的金杖就几乎砸碎了大理石地面：“查！这就去查！赋予你捉拿任何怀疑的人，任何，任何！”

　　她气得连说出一串粗话，差点因为一口气没倒过来晕倒。

　　女皇的身体状况并不比叶卡捷琳娜好多少，彼得赶忙上前扶住她：“姨妈，我怀疑是他们——格雷克伯爵还有他的人在冬宫作乱，卡佳就出了这样的事，我怀疑，跟他们有关系！”

　　女皇深吸一口气，命人再次拿出孔雀石纹章：“听着，不管是谁，只要是你觉得可疑，都可以送到地牢里问话！另外，我要弄清楚，到底是谁走漏的消息！”

　　来的路上彼得也曾想过，约翰娜死在克拉克的庄园里，这事除了他和女皇知道，也就只有舒瓦洛夫了。

　　可光头厂公并没有谋害叶卡捷琳娜的理由，他如今不论是政见还是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利于他这个继承人的。

　　那么，除了他之外还能有谁？

　　眼珠快速转了几转，彼得突然双膝跪地，声音哽咽：“姨妈，您知道的，卡佳她自打怀孕，身子一直小心得很，她第一次有孕，不光是她，连我都很紧张——”

　　他强迫自己回想那个没了的孩子，迅速流下眼泪来，“孩子，已经成型了，是个男孩，我仔细看过了，呜呜，眉眼很像外祖父！”

　　女皇的钻石十字架“当啷”一声砸在地面，眼泪也是同时夺眶而出。

　　她用力地搂住彼得，几乎让他难以呼吸：“哦，我的彼得——哦！我可怜的姐姐啊，怎么所有厄运都降临了，圣母啊，难道是我不够虔诚吗？”

第244章 秘密警察

　　看着女皇果然难过至极，泪流满面的彼得一边半跪在她身边，一边以侧眼对着艾瑟尔使了个眼色。

　　这位善于察言观色的都主教马上会意，清了清嗓子，将厚重的圣经捧在胸前。

　　“陛下，”艾瑟尔的声音在大厅内回荡，带着教堂特有的回响，“《列王纪下》中记载，当以色列人背离耶和华，行耶和华眼中看为恶的事，神便使灾祸临到他们。如今这不幸降临皇室，恐怕是帝国中有人行了大恶，亵渎了神的旨意。”

　　女皇的啜泣声渐渐止住，她抬起泪眼望向艾瑟尔，钻石十字架在她剧烈起伏的胸前闪烁不定。

　　“继续说。”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

　　艾瑟尔翻开圣经，手指划过羊皮纸上的经文：“正如大卫王因罪使幼子夭折，今日之事，恐怕是上帝认为真正的沙皇继承人不适合此时临世，于是便将他收回了。”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除非……除非那玷污圣洁的罪人被找出并惩处。”

　　彼得适时地低下头，让阴影遮住自己眼中闪过的精光……他感觉到女皇的身体在他臂弯中逐渐僵硬。

　　“罪人……”

　　女皇喃喃重复着这个词，突然一把推开彼得，踉蹡着站直身体。

　　她的金杖重重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查！”女皇的声音如同冬日的寒风刮过大厅，“这件事一定要查出来，不论是谁，都要绞死他！我要看着他的舌头被乌鸦啄食，看着他的眼珠被钉在宫门上！”

　　彼得保持着跪姿，额头几乎触地：“姨妈，我怀疑格雷克伯爵和他的党羽……”

　　“不必怀疑！”女皇打断他，脸上的泪痕在晨光中闪着冷光，“从今天起，你拥有全权调查此事的权力。冬宫地牢里的刑具很久没有尝过贵族的鲜血了。”

　　她转向艾瑟尔，“都主教，我要你在喀山圣母大圣堂宣读诏令，任何知情不报者，将永远被逐出教会！”

　　艾瑟尔深深鞠躬：“谨遵圣命。臣这就去安排。”

　　他转向彼得时，眼中闪过一丝只有彼得能读懂的忠诚，“殿下需要任何协助，教会亦会随时待命。”

　　彼得微微颔首，对这个心腹的表现十分满意。但他很快注意到波将金站在人群之外，白手套已经被他自己攥得皱皱巴巴。

　　这位平日圆滑的御医此刻面色惨白，显然被女皇的暴怒吓得不轻。

　　“波将金，你过来。”

　　女皇疲惫地对着他招了招手，“你，再把之前照顾皇储夫人的情况，一一报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