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白粥,我成了大贤良师 第11节
众人沉默。王五勇武,但性情冷硬,不善交易。孙老汉年老体衰。李郎中是医师,不可或缺。陈老丈、张铁匠、岩皆非合适人选。
林墨缓缓站起身:“我亲自去。”
“不可!”众人几乎异口同声反对!
“仙师乃一谷之主!万金之躯!岂可轻涉险地!”孙老汉急道。
“正是因为我是一谷之主。”林墨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无人比我更懂权衡,无人比我更清楚我们需要什么,能付出什么。况且……”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光芒:“有些局面,或需‘鬼谷’之名,方能应对。”
他竟主动提及那卜者的疯话,似乎想将其转化为一种可利用的威慑或神秘资本。
王五猛地抱拳:“属下愿率力士护卫仙师前往!必誓死护卫仙师周全!”
林墨看着他,点了点头:“好。你挑选五名最精锐的力士,岩首领派两名最熟悉路径的向导。我们轻装简行,伪装成入山采药猎户,伺机交易,速去速回。”
计划就此定下。
山谷如同一个精密的仪器,开始为这次至关重要的出行运转起来。张铁匠带人日夜不休地熔炼锻造“商品”,渔猎组扩大了活动范围,采集组则精心挑选着山货。
紧张筹备了三日。出发前夜,林墨独自一人去看望了那个卜者。
卜者恰好清醒着,靠在草垫上,眼神依旧空洞地望着洞顶。
林墨在他面前坐下,沉默良久,才开口道:“我要出谷了。为了盐。”
卜者毫无反应。
“你说‘大凶’,”林墨继续道,像是在自言自语,“是指这次出行?还是指别的?”
卜者的眼球缓缓转动,聚焦到林墨脸上。他干裂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发出极轻的声音,这一次,林墨听清了两个字。
“……内外……”
内外?内凶外凶?还是内外皆凶?
不等林墨细问,卜者眼中闪过极度的恐惧,猛地蜷缩起来,再次陷入沉默,无论林墨再问什么,都不再回应。
林墨带着满腹疑窦离开。
第二天拂晓,一支小小的队伍在隘口集结。林墨换上了一身半旧粗布衣裳,脸上做了些伪装,抹了尘土,看起来像个寻常的采药人。王五和五名精悍的力士,以及两名岩部落的向导,也都做猎户打扮,背负着准备交易的货物。
谷民们默默相送,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期望。
“仙师,万事小心!”孙老汉哽咽道。 “仙师,早日归来!”李郎中递上一个小包裹,“这是备用的伤药和驱瘴丸。”
林墨接过,重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目光扫过这片他倾注了无数心血的山谷。
“守好家。”他只说了三个字。
随即,他毅然转身,带着队伍,无声无息地滑出隘口,消失在弥漫的晨雾与山林之中。
路途比想象中更艰难。为了避开可能的巡逻和眼线,他们尽挑险峻小路。两名向导发挥了巨大作用,总能找到最隐蔽的路径。
途中,他们遭遇了一次小规模的狼群,王五和力士们凭借精良的装备和训练(相对这个时代而言),有惊无险地击退了狼群,还额外收获了几张狼皮。
他们也远远地看到了陈老丈所说的那个官兵哨卡。果然盘查森严,对过往行人搜身检查,稍有可疑便扣押起来。
“不能从这过。”王五低声道。
向导指了指一条更加隐秘、近乎垂直的峭壁小路:“从这绕,多走一天,能直接到黑石寨后山。”
别无选择,只能绕行。
终于在第三日下午,他们抵达了黑石寨外围。
这是一座依托险要山势修建的寨子,乱石垒成的矮墙,寨门有守卫,寨内炊烟袅袅,隐约传来人声犬吠,竟有几分畸形的热闹。显然,乱世之中,这种地处偏僻、又有一定自保能力的寨子,反而成了附近区域难得的贸易点。
寨门口排着队,多是山民猎户,拿着皮货、山珍,等待入寨交易。
林墨深吸一口气,低声道:“记住,我们是西山里的猎户,采到些老参,换盐和铁器。少说话,看我眼色行事。”
众人点头,混入了等待入寨的队伍。
排队时,林墨侧耳听着前面之人的交谈。
“……听说了吗?巨鹿那边打得凶哩!官兵好像吃了亏……”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不过,这粮价又涨了,盐更是贵得吓人……” “唉,这世道,啥时候是个头……听说北边又闹瘟疫了,死的人都没人埋……”
零碎的信息汇入林墨耳中,拼凑出外界更加混乱残酷的图景。
终于轮到他们。守门的寨丁粗鲁地检查着他们的背篓。
“哟,皮子不错!这铁器……看着也还行!”寨丁翻看着他们的“商品”,眼中露出贪婪之色,“哪来的?”
“老林子里打的,祖传的手艺打的。”王五闷声回答,挡在林墨身前。
寨丁又打量了他们几眼,似乎觉得这伙“猎户”气势过于精悍,但又没看出太大破绽,最终还是挥挥手放行了。
踏入黑石寨,一股混杂着牲畜粪便、汗臭、食物和某种紧张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狭窄的街道两旁是简陋的铺面和地摊,人们大多面带菜色,行色匆匆,交易时也压低了声音,眼神警惕。
林墨让王五带人先去打听盐铺和铁匠铺的位置,自己则看似随意地在一个卖杂货的地摊前停下,目光扫过那些粗糙的陶器、麻布,忽然,他的视线被摊子角落一样东西吸引住了。
那是一小捆干枯的、呈青褐色的植物茎秆。
茎秆的形状,以及那独特的色泽……
林墨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那好像是……青蒿?!
第15章 黑石寨中遇故知
青蒿!
林墨的呼吸骤然一窒,几乎要控制不住去抓那捆干枯的植物。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激动,装作随意地拿起旁边一个粗糙的陶碗,目光却死死锁在那捆青蒿上。
不会错!虽然干枯变形,但那独特的形态和色泽,与他记忆中治疗疟疾的神药青蒿素的原植物,极其相似!李郎中的瘴疟(疟疾),岩部落族人对瘴气的恐惧,缺医少药的困境……如果这真是青蒿……
“老板,这个怎么卖?”林墨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淡,指了指那捆青蒿。
摊主是个眼皮耷拉的老头,瞥了一眼,懒洋洋道:“驱蚊的草料,两个铜子一捆。你要?这玩意儿后山多得是,没啥用。”
两个铜子?多得是?林墨心中狂喜,但脸上不动声色:“哦?闻着倒有些特别,我都要了。”他爽快地付了钱(用的是从官兵尸体上搜刮的零散铜钱),将几捆青蒿小心地放入背篓。
就在这时,王五回来了,脸色凝重,低声道:“仙师,打听清楚了。寨里只有一家盐铺,是寨主小舅子开的,盐价高得吓人,而且看人下菜碟,生面孔压价压得狠。铁匠铺倒有两家,收铁器,但价格也给不高。”
情况不容乐观。他们带来的“天铁”兵器和新打的几把腰刀,或许能换到一些盐,但绝对不够全谷所需。
“先去铁匠铺。”林墨沉吟道,“换些铜钱,再去盐铺。”
一行人来到一家看起来稍大些的铁匠铺。炉火熊熊,叮当之声不绝。铺主是个膀大腰圆的壮汉,看着王五等人拿出的“商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刀口还行,就是这锻造手法……糙了点。”铺主拿起一把腰刀,弹了弹刀身,挑剔着,试图压价,“这些,最多这个数。”他比划了一个低廉的价格。
王五眉头一拧,就要发作。林墨按住他,上前一步,平静道:“掌柜的,都是山里讨生活的人,不容易。这铁料可是上好的百炼钢,您慧眼如炬,岂能看不出来?这个价,未免太伤和气。若掌柜的诚心要,我们再搭上这几张上好的狼皮,您给个公道价,日后山里得了好皮货、好山珍,定先往您这儿送。”
他话语不卑不亢,点明货品价值,又许以未来合作,还适时展示了狼皮(额外收获),显得既懂行又有底气。
铺主打量了一下林墨,见他虽然穿着普通,但气度沉静,不像寻常山民,身边跟着的汉子也个个精悍,心里掂量了一下,最终价格往上提了三成,虽仍不算高,但已属难得。
“行,看你们是实诚人,就这个价!”铺主挥挥手,伙计便过来点算铜钱。
交易完成,林墨看似随意地问道:“掌柜的,寨里近来可有什么新鲜事?我们久在山里,消息闭塞。”
铺主一边验看狼皮,一边随口道:“能有啥新鲜事?还不是官兵和黄巾贼杀来杀去?听说附近好几个寨子都遭了兵灾,要么被黄巾裹挟了去,要么被官兵当贼剿了……唉,这世道,能像我们黑石寨这样安稳做生意的地儿,不多了!”
林墨心中一动,附和道:“是啊,多亏寨主威名,保一方平安。不知寨主是……”
“我们寨主姓赵,赵黑石!那可是条好汉!早年也……”铺主似乎意识到说多了,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换完东西早些走吧,近来寨里盘查得紧,生面孔不宜久留。”
林墨点头称谢,带着众人离开铁匠铺,直奔盐铺。
盐铺果然如王五所说,店伙计趾高气扬,盐价高得离谱,而且对他们带来的铜钱百般挑剔,克扣斤两。林墨强忍怒气,周旋半天,才换得一小袋粗盐,掂量一下,仅够全谷数日之需。
“欺人太甚!”走出盐铺,一名力士忍不住低声骂道。
林墨面色阴沉。这点盐,杯水车薪。难道真要冒险去抢那处小军屯?
正思索间,前方街道忽然一阵骚动,人群纷纷避让。
只见几名寨丁押着一个披头散发、浑身伤痕的囚犯走过,那囚犯衣衫褴褛,却依稀能看出原本是件文士长衫。他低着头,脚步踉跄,却仍努力挺直着脊梁。
“又是哪个不开眼得罪赵阎王的?” “听说是个外边来的书生,想在寨里宣扬什么黄天之道,被逮住了……” “啧,找死啊这是……”
路人的窃窃私语传入林墨耳中。
黄天之道?林墨心头猛地一跳!他下意识地看向那个囚犯。
就在此时,那囚犯似乎感受到目光,艰难地抬起头。
四目相对。
刹那间,林墨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那张虽然布满污垢和伤痕、却依旧能看出几分熟悉轮廓的脸——
竟然是……王胥?!
那个当初在县衙大牢里,对他心存怜悯,给他伤药,又设计放他离开的……小吏王胥?!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成了宣扬“黄天之道”的囚犯?!
王胥显然也认出了林墨。他眼中爆发出极度震惊和难以置信的光芒,嘴唇剧烈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的寨丁狠狠推搡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只能低下头,掩去所有表情。
队伍很快押着王胥远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