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白粥,我成了大贤良师 第20节
那面邪异的黑幡,竟被龟甲从中划开一道大口子!
“啊——!”渡厄真人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黑血,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瘫软在祭坛上,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黑幡被破,邪法反噬!
赵黑石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什么真人,跳下祭坛,扭头就跑!
山下敌军彻底崩溃,跪地求饶者、四散奔逃者不计其数。
黄天谷……守住了?!
隘口上,林墨看着这逆转的一幕,看着那漫山遍野、仍在顽强生长的奇异豆苗,看着崩溃的敌军和瘫倒的妖道,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和茫然。
那几粒豆子……那强烈的意念……竟然真的……
他低头,看向锅中。
那几粒作为祭品的豆子,已经消失无踪。
唯有锅底,似乎残留着一点微弱却坚韧的……绿意。
卜者站在破碎的祭坛下,仰头望着隘口的方向,望着林墨,浑浊的眼中闪烁着极其复杂的光芒,有释然,有敬畏,也有一丝深深的疲惫。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做了一个古老而奇异的手势——右手握拳,轻轻叩击了自己的左胸心脏位置,然后指向大地。
随即,他转身,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混乱的战场和蔓延的绿意之中。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豆落厚土,邪法破散。
黄天之名,自此不同。
第27章 疮痍遍地豆苗生
胜利的滋味,是混合着浓重血腥和无比苦涩的。
没有欢呼,没有庆祝。当最后一名负隅顽抗的敌军被砍倒,当赵黑石连滚爬爬地消失在远山密林中,当那渡厄真人如同死狗般被拖上隘口时,黄天谷还活着的人们,只是茫然地站在一片狼藉之中,剧烈地喘息着,仿佛还没从噩梦中醒来。
隘口前,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汇成小溪,渗入被奇异豆苗覆盖的土地。那些墨绿色的藤蔓依旧在缓缓蠕动,仿佛拥有生命,在一些尸体上蜿蜒,场景诡异而静谧。
林墨被人搀扶着,视野依旧有些模糊,大脑如同被锉刀反复刮过,阵阵抽痛。他看着眼前这片修罗场,看着身边个个带伤、神情麻木的幸存者,心中没有半分喜悦,只有劫后余生的虚脱和巨大的悲恸。
王五拄着一把豁口的刀,一瘸一拐地走来,脸上混合着血污和疲惫,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仙师……我们……守住了。”
守住了。代价是什么?
清点很快出来,结果让人窒息。
黄天力士战死十九人,重伤残废者五人,还能站立的,不足十人。岩部落战士死七人。普通青壮谷民死十一人,妇孺在混乱中也死了三人。李郎中和几个帮忙救护的人累得几乎虚脱,草药早已告罄。
经此一役,黄天谷的战力几乎被打残,人口锐减三分之一。更重要的是,胡疤脸那支本可能成为新生力量的探路队,早已全军覆没于“人熊”之口,如今连复仇的对象都渺茫无踪。
缴获?除了那些崩溃跪降、此刻瘫在地上如同行尸走肉的几十个原信徒(邪法破去后,他们恢复了神智,却只剩下恐惧和茫然),便是渡厄真人那身破烂的法器和一些粗劣的兵器,于谷中现状,杯水车薪。
“仙师,那些人……怎么处置?”王胥指着跪满一地的降兵,低声问道。他的胳膊也受了伤,用布条吊着。
所有人都看向林墨。目光复杂,有仇恨,有警惕,也有深深的疲惫。
杀了?数十条人命。放了?恐遗后患。收留?粮食从何而来?如何确保忠诚?
林墨看着那些面黄肌瘦、眼神空洞的降兵,他们大多也是被蛊惑、被裹挟的可怜人。他沉默良久,缓缓开口,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皆是苦命人。愿留下者,须歃血盟誓,守我谷规,与我等一同劳作,不得有误。若有异动,格杀勿论。不愿者,收缴兵器,驱出山谷,自生自灭。”
他选择了最艰难,却也最符合“黄天”本心的路——给予一线生机,但以最严酷的规则约束。
最终,大半降兵选择留下。乱世之中,能有一处安身立命之所,已是奢求。少数几人选择离开,被收缴了所有东西,蹒跚着消失在群山之中。
接下来是救治伤员,掩埋尸体。没有时间悲伤,生存的压力逼着每一个人行动。
林墨强撑着身体,走到那瘫软如泥、气息奄奄的渡厄真人面前。
王五一把将他提起,一盆冷水泼在他脸上。
渡厄真人幽幽转醒,看到林墨,眼中闪过极度的恐惧和怨毒,嘶声道:“妖……妖道……你……你用的什么邪法……”
林墨冷冷地看着他:“与你何干。赵黑石逃了,你的大军灰飞烟灭。现在,告诉我,张宝主力何在?‘人熊’又是怎么回事?你说出来,我可让你死得痛快些。”
渡厄真人闻言,竟发出一阵癫狂的惨笑:“哈哈……想知道?偏不告诉你!你们……你们都得死!地公将军大军不日即至!还有……那些‘山鬼’……它们会找到这里……吃掉你们所有人……哈哈……”他笑得咳出黑血,“我在下面……等你们……”
说完,他脑袋一歪,竟再次昏死过去,任凭如何拷问,也不再醒来,似乎心智已彻底崩溃。
线索似乎又断了。只留下“张宝大军”和“山鬼”(看来“人熊”在当地土语中被称为山鬼)这两个更令人不安的阴影。
处理完这些,林墨独自一人,缓缓走下隘口,踏上那片被血浸透、又被奇异豆苗覆盖的土地。
他蹲下身,轻轻抚摸着一片墨绿色的豆叶。叶片冰凉而坚韧,触感奇异。他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与他之前灌注的意念同源的那股微弱却顽强的生命力。
这些豆苗……是因他而生?还是这黄天谷的土地,本就特殊?
它们驱散了邪法,但也吸走了生命力?那些软倒的信徒,并非完全因为邪法被破,或许也被这些豆苗汲取了生机?
这力量……究竟是什么?
是恩赐,还是另一种形式的诅咒?
他抬起头,望向山谷。夕阳的余晖穿过云层,洒在疮痍的大地上,洒在忙碌着清理战场、掩埋同伴的幸存者身上,洒在那新开垦的、泛着点点绿色的梯田上。
悲壮而苍凉,却又有一种无法摧毁的坚韧。
胡疤脸他们死了,死在山外,尸骨无存。
很多人死了,埋骨于此。
但还有人活着。
豆苗还在生长。
他站起身,走回谷中。孙老汉、李郎中、陈老丈、张铁匠、王胥……还有沉默的王五,都围了过来,看着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下一个决定。
黄天谷被打残了,但也淬炼了。去除了杂质(胡疤脸部已不存在,内奸已除),剩下的,是真正经历过血火、愿意共同坚守的核心。
林墨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扫过这片需要舔舐伤口、却依旧屹立的山谷。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沉淀下来的平静和力量:
“清点所有存粮、工具、人手。”
“重新编制队伍,能战者与劳力合并,轮流守隘、劳作。”
“这些豆苗……暂且保留,观察其性。李郎中,尤其注意其是否……对人畜有害。”
“从明日起,所有人,包括新降者,需加倍劳作。我们要在冬天到来之前,开垦出更多的田,储备更多的食物,打造更多的武器。”
“黄天谷,还在。”
没有激昂的话语,只有最务实、最沉重的安排。
人们默默地听着,然后默默地散开,各自去做事。
活下去。像那石缝里的豆子一样,活下去。
林墨走到溪边,再次清洗脸颊。水中倒影,面色苍白,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甚至带上了一丝冰冷的锐利。
他摊开手掌,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那几粒豆子消失前的触感。
代价惨重,前路未卜。
但黄天之名,已用鲜血浇灌。
下一步,该如何走?
他望向谷外苍茫的群山,目光幽深。
第28章 寒冬将至人心沸
黄天谷的秋天,在血腥与沉默中飞快流逝。
掩埋了同袍,清理了战场,收编了降兵,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某种紧张的轨道上,却再也回不到从前。空气中始终弥漫着一股难以驱散的压抑,如同山雨欲来前的低气压。
人口统计出来了,算上新降的四十七人,谷中现有能活动者共计一百八十九人,其中壮劳力(包括可参与劳作的妇孺)不足一百二十。相较于之前的规模,战力与生产力都大打折扣。
存粮清点更是触目惊心。缴获的敌军干粮早已消耗殆尽,原本的积蓄在供养增多的人口后飞速见底。那口“无限粥锅”成了最后的底线,但林墨严格控制着每日取用的量,仅能保证众人不被饿死,远不足以支撑高强度的劳役和即将到来的寒冬。
“必须在下雪前,储备足够过冬的粮食和柴火,还要加固窝棚,缝制冬衣……”孙老汉拿着简陋的账册,眉头拧成了疙瘩,“可咱们的人手……唉!”
王胥的胳膊还用布带吊着,脸色因失血而苍白,但眼神依旧冷静:“新降者人心未附,需以工代管,将其打散编入各组,由老人带领,严加看管。劳作虽慢,总好过闲置生事。”
王五的伤没好利索,却已拖着身子重新组织起了防卫。力士队名存实亡,他将所有还能挥动武器的人(包括部分表现尚可的新降者)混编成三支巡逻队,日夜守卫隘口和巡视谷内,眼神比以往更加警惕,看谁都带着审视。
最大的变数,来自那片因林墨“祭祀”而疯长的奇异豆苗。
它们依旧覆盖着隘口前的坡地,墨绿色,沉默而顽强。李郎中带着人小心采集了一些叶片和根茎回去研究,发现其汁液苦涩异常,动物拒食,少量喂给抓来的山鼠,山鼠并未死亡,却变得极其萎靡不振,仿佛被抽走了精力。
“似有微毒,能损人精神元气,而非致命。”李郎中得出结论,“或可入药,用以镇静止痛,但绝不可食用。”
这结果让众人松了口气,却又更加疑惑——这些豆苗当日是如何“驱散”邪法的?它们汲取的,难道真是人的“精力”或“狂乱”?
无人能解。林墨下令将那片区域划为禁区,严禁人畜靠近。
生存的重压之下,内部暗流开始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