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白粥,我成了大贤良师 第21节
新降者虽表面服从,但终日半饥半饱,从事繁重劳役,难免怨声载道,私下里常有抱怨。若非王五的巡逻队看得紧,恐怕早已生出事端。
而原有的谷民,看着本就不多的粮食还要分给这些“外来者”,看着他们有时偷奸耍滑,心中亦是不平。尤其是一些失去了亲人的人,看向降兵的眼神总带着难以化解的仇恨。
矛盾在一场秋雨后来了一次小爆发。几个新降者负责修缮被雨水冲垮的一段田埂,动作磨蹭,被负责监工的陈老丈训斥了几句。双方发生口角,推搡之间,一个降兵失手将陈老丈推倒在泥水里。
虽然立刻被闻讯赶来的王胥制止,但此事如同火星,瞬间点燃了积压的情绪。
“打死这些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没有我们收留,你们早饿死在外面了!” “凭什么我们累死累活,养着这群废物!”
老谷民们群情激奋,围住了那几个降兵。
降兵们则抱团自保,嘴上也不服软:“谁稀罕你们这口粥!要不是没处去……” “整天干活还吃不饱!当我们是牲口吗?!”
眼看就要演变成斗殴,王五带着巡逻队粗暴地分开人群,用武力强行弹压,将双方领头者都关了禁闭,才勉强平息事态。
但裂痕,已经无法掩饰地暴露出来。
夜里,林墨的窝棚(依旧是那间破土地庙)里,核心几人再次聚首,气氛凝重。
“仙师,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王五声音沉闷,“粮食不够,人心不稳,外面还有张宝大军和‘山鬼’的威胁……冬天一到,不用敌人来攻,我们自己就得冻死饿死!”
孙老汉唉声叹气:“要是胡疤脸他们在……或许还能出去想想办法……”话说出口,才意识到失言,赶紧闭嘴。胡疤脸探路队全军覆没的阴影,依旧沉重。
王胥沉吟道:“内忧外患,首在治内。当下之计,唯有‘开源’、‘节流’二策并行。节流,即进一步严格口粮配给,优先保障劳力和守卫。开源……”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林墨:“……恐需再次冒险外出。或狩猎大型野兽,或采集过冬山货,或……寻找那‘私盐小道’的其它入口,哪怕只能换回少许粮食布匹。”
再次外出?众人沉默。上次探路的惨状历历在目,山鬼的恐怖传闻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我去。”王五忽然道,语气斩钉截铁,“我带一队最精干的人,不走远,就在附近山林狩猎。若能打到大家伙,肉可食,皮可御寒。”
这是目前看来风险相对最低的选择了。
林墨看着王五身上未愈的伤口,看着众人脸上无法掩饰的疲惫和忧虑,心中如同压着巨石。
他知道,王五此去,依旧吉凶难料。谷内人心浮动,一旦主力外出,内部是否还会生变?
就在这时,窝棚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和一个女子激动的声音。
“让我进去!我要见仙师!我有办法!我知道哪里有过冬的粮食!”
守卫的力士似乎在阻拦。
林墨眉头一皱:“何事喧哗?让她进来。”
窝棚帘子被掀开,一个穿着破旧麻布衣裙、面容憔悴却眼神发亮的年轻妇人被带了进来。林墨认得她,是谷中一个寡妇,丈夫死于之前的守谷战,大家都叫她芸娘。
芸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急切道:“仙师!诸位头领!我知道一个地方!就在这山谷往西三十里的老林子里,有一处废弃的山神庙!早年我随爹娘逃荒路过,在那里避过雨!那庙底下……有个地窖!里面……里面好像藏着粮食!是以前庙里和尚藏的!我们当时饿极了也没敢多动,只拿了一点……”
地窖?藏粮?
所有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此话当真?!”孙老汉激动得声音发颤。
“千真万确!”芸娘用力点头,“那地方很隐蔽,入口被塌了的石头半埋着,一般人找不到!我记得路!”
绝境之中,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丝曙光!
王五立刻道:“仙师!我带人跟她去!若真有粮食,我黄天谷或可度过此冬!”
林墨心脏也是怦怦直跳,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上次探路的教训太深刻了。
“那地方……附近可有异常?你可曾听说过‘山鬼’出没?”他紧紧盯着芸娘问道。
芸娘愣了一下,摇摇头:“山鬼?没……没听说过。那地方就是偏,路难走,倒没听说有什么怪物……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王胥沉吟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需多做准备,速去速回。”
希望就在眼前,再大的风险也值得一冒。
林墨最终下定决心:“好!王五,你挑选五名最得力的好手,带上武器和绳索。芸娘,烦你带路。记住,此行只为探明情况,若有粮食,先取少量带回,确认无误再二次搬运。若遇任何危险,立刻撤回,保全自身为要!”
“是!”王五抱拳,眼中重新燃起斗志。
芸娘也激动地连连点头。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再次在人们心中点燃。
然而,林墨没有注意到,在一旁沉默的李郎中,在听到“山神庙”三个字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
而窝棚外,阴影中,一个负责守卫的新降兵,耳朵微微动了动,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光芒。
黄天谷的寒冬尚未真正来临,但人心的风雪,似乎已悄然酝酿。
第29章 庙影重重藏杀机
王五的行动雷厉风行。天刚蒙蒙亮,一支六人小队便悄然滑出隘口。除了王五,另外五名队员皆是原黄天力士中身手最好、经验最老道的幸存者,个个神情肃穆,眼神锐利如鹰。他们携带了武器、绳索、少量干粮和水,目标明确——西边三十里外,废弃山神庙。
谷口,林墨、王胥等人默默相送,心中的期盼与担忧一般沉重。
队伍消失在晨雾中,谷内再次陷入一种焦灼的等待。
林墨强压下不安,投入到日常的统筹中。粮食配给进一步收紧,劳作却丝毫不能放松。加固窝棚、储备柴火、缝补冬衣……每一件事都关乎生死。他刻意增加了巡视各处的频率,尤其是新降者劳作的区域,目光看似平静,实则时刻留意着任何不安定的迹象。
王胥则拖着伤臂,加强了“宣规”的力度,反复强调团结协作、共度时艰的必要性,试图用道理和规则维系那脆弱的平衡。
然而,暗流比想象的更加汹涌。
午后,李郎中趁着给林墨换药的机会,屏退左右,脸上带着犹豫和担忧,低声道:“仙师,昨日芸娘提及那山神庙……属下后来细想,总觉得有些不安。”
“哦?”林墨心中一凛,“有何不妥?”
“属下早年行医,曾听一游方僧提及,西边深山确有一处古庙,但并非什么善地。”李郎中压低声音,“据说百年前香火鼎盛,后来却突遭横祸,庙中僧人一夜之间死得不明不白,死状凄惨,传言是……是炼某种邪门丹药遭了反噬,怨气凝聚不散。久而久之,那地方便荒废了,附近山民皆视之为不祥之地,轻易不敢靠近,称其为‘鬼庙’。”
鬼庙?邪丹?怨气?
林墨的眉头紧紧皱起。芸娘只说是废弃避雨,可没提这些!
是芸娘不知情?还是……她刻意隐瞒?
联想到那日窝棚外新降兵的异动,林墨心中的不安陡然放大!
“此事还有谁知道?”林墨沉声问。
“属下未曾对人言。”李郎中道,“只是昨夜想起,心中难安,特来禀报仙师。”
“做得对。”林墨点头,脸色凝重起来,“此事暂且保密,我自有计较。”
送走李郎中,林墨立刻找来王胥,将李郎中所言告知。
王胥听罢,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仙师,若真如此,王五他们此行恐是凶多吉少!那芸娘……她丈夫新丧,会不会因此心生怨怼,被人利用,设下陷阱?”
不是没有可能!乱世之中,人心叵测!
“立刻派人追上他们!”林墨当机立断。
然而,还没等命令发出,隘口瞭望哨突然传来急促的警讯——有一骑正飞速靠近!
不是王五他们!只有一骑!
所有人瞬间紧张起来!力士们立刻登上工事,弓弩对准来人。
那骑马匹瘦弱,骑手更是狼狈,伏在马背上,似乎随时会摔下来。直到近前,才有人认出,那竟是昨日选择离开黄天谷的几个降兵之一!
他跑到隘口下,滚鞍落马,用尽最后力气嘶喊道:“快!快告诉仙师!有埋伏!山神庙是陷阱!赵黑石的人……还有‘山鬼’……都在那里等着……”
话未说完,他猛地咳出一口黑血,直接晕死过去!
隘口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血都凉了!
陷阱!果然是陷阱!
芸娘!她竟然是奸细?!她用她丈夫的死和编造的故事,骗了所有人!
王五他们……正一步步走向死亡!
“妈的!我杀了那个贱人!”一名力士红着眼睛就要往谷里冲,去找芸娘算账(芸娘被安排在妇孺区做些轻省活计,并未随队外出)。
“站住!”林墨厉声喝止,声音因极度愤怒和恐惧而微微颤抖,“现在杀她有什么用!”
他大脑疯狂运转,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怎么办?派人去救?来不及了!三十里山路,等赶到,一切早已结束!而且,很可能救兵也会陷入重围!
不救?眼睁睁看着王五和五名最忠诚得力的手下送死?
就在这进退维谷、心急如焚之际——
“仙师!你看!”瞭望哨突然又指向另一个方向!
只见东面山道上,烟尘滚滚,似有大批人马正在移动!看方向,竟是直扑黄天谷而来!
“是官兵!还是黄巾?!”孙老汉声音发颤。
屋漏偏逢连夜雨!
内有奸细未除,外有伏兵陷阱,现在又有大军压境?!
黄天谷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一刻!
林墨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他死死抓住隘口的木桩,指甲抠进了木头里。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