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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兰芳传 第76节

梅兰芳听完后说:“我对这‘迤逗’的‘迤’字的唱法,是有过一段转 变经过的。我在北京刚学《游园惊梦》时,是唱‘拖’音,早期到上海表演

这出戏,也还是唱‘拖’音的。等到‘九·一八’以后移家上海,听到南边 许多曲家都把它唱做‘移’音,我提出来跟俞五爷还有令弟伯遒讨论过为什

么改唱‘移’音的道理。俞五爷告诉我,这个‘迤’字,我在八九岁上听到 所有曲家都唱‘拖’音。后来先父与吴梅先生经过了一番考证,把它改唱‘移’

音。不多几年工夫,南边昆曲家,就没有再唱‘拖’音的了。而吴梅老先生 是一位音韵专家,俞栗庐先生是一位度曲名宿,他们的考证,一定是有根据

的。我从此也就不唱‘拖’音了,至于迤逗的‘迤’字,该唱什么音,我们 先来问问这不说话的老师吧。”说着,他拿出了一种韵书。查过之后,梅兰 芳笑了。

“这一下可更乱了。现在这个‘迤’字已经有‘拖’、‘移’、‘以’ 三种读法。一个阴平,一个阳平,一个上声。在戏里应该采用哪一种呢?真

不好办了······”梅兰芳停了一下,接着说:“这么办。请您代我写一封信给 俞五爷,问他俞老先生当初到底是根据什么改的。再写一封信给令弟源来,

请他跟俞五爷细细考证以后,给我一个具体的答复。同时我要感谢这位宋先 生提的意见。因为我从改唱到今天,总没有彻底去追究它的道理,这次或者

可以借此打开这个多少年来的闷葫芦了。”

等俞振飞和许伯遒查了许多韵书,将准确答案寄回来后,梅兰芳才稍稍 地将一颗心放下。他对许姬传说:“关于‘迤’字改唱‘移’音的理由,俞

五爷信里已经讲得比较具体了。可是海内不少音韵专家,能够再提些宝贵的 意见,使这种阐幽发微的工作,做得更深入而明朗,这是我更为希望的。”

不久之后,梅兰芳又根据观众的意见,将他演了几十年的《奇双会》进 行了修改和整理。其实,早在一九三三年时,梅兰芳就曾删去这出戏的第一

场和第二场。按照旧戏剧本,第一场狱神先上高台,再传鸮神,叫它把李奇 的哭声送进内衙。第二场的表演是,鸮神站在上场门的椅子上,手持风旗,

当李奇唱时,它把风旗慢慢卷起,又照着李奇的曲子重复唱一遍,同时慢慢 放开旗子,象征着收音的动作。当时的梅兰芳为了破除这些封建迷信场面,

大胆地取消了狱神和鸮神。 近二十年之后,又有观众提出,李奇与桂枝的表演中有迷信的地方。身

为县令夫人的李桂枝,将老人传进内衙,准备仔细询问。当李奇向她磕头时, 她原来的念白是:“罢了。哎呀且住,这一老犯人与我屈了一膝,我为何头

晕起来?”说完,她还有一个站起来往右转身扶椅子背的极其优美的身段。 接到观众意见后,梅兰芳和大家经过了反复考虑,觉得观众的意见是对的,

便将李桂枝的念白改为:“这一老犯人,偌大年纪,与我屈了一膝,我心中 有些不安。”这样改动,一来符合一位深居内宅从未升堂问过案的县令夫人

的心境,二来也表现了桂枝的善良性格。很为新时代的观众们所欢迎······

为工农兵演出

随着新中国的诞生,梅兰芳变了,梅兰芳的观众成分也变了。取代了那 些往日里在舞台下品头论足的显贵官僚、遗老阔少的,是梅兰芳很少接触过

的工农兵群众。面对新的时代,他焕发出极大的热情,不顾近六十岁高龄的 身体,努力为这些新观众演出。

让我们来回顾一下梅兰芳解放以来的主要演出目录吧: 一九四九年五月底,在上海南京大戏院连续演出三天,热情地慰问解放

上海的人民解放军指战员。 一九五○年三月底,发起并参加了支援皖北人民抗灾的几场义务戏。 五月二十六日,为了参加上海解放一周年的庆祝活动,演完营业戏后不

卸装,坐着汽车赶过来,向解放军做慰问演出。 六月三日及十日,为救济上海失业工人和筹募工会基金,进行了两次义

演。 一九五一年四月,率剧团赴汉口演出。在汉口期间,为了救济遭水灾的

难民,与高盛麟合演了义务戏。 这年秋天与冬天,率剧团赴沈阳、长春、哈尔滨等八大城市为广大群众

巡回演出。 一九五二年七月,在北京劳动人民文化宫的广场上为工人演出了三天。

观众多达两千多人。演出时恰逢下雨,观众不肯散去,冒雨观剧。这是梅兰 芳第一次大规模地为工人演出。

十一月,赴东北为工农兵演出,受到观众热烈的欢迎。 一九五三年二月,赴天津工人文化宫演出。

三月,第一次到中等城市石家庄的专区礼堂演出,受到了当地观众的热

烈欢迎。一位农民观众从几十里外赶来看戏,一连四天,排队买票,带来的 钱花光了,于是找到剧团的人,想要张戏革带回去留作纪念······

十月至十一月,参加以贺龙为总团长的中国人民赴朝慰问团前往朝鲜慰 问演出,并出任副总团长。

十一月中旬,从朝鲜回来后,慰问团又在安东、沈阳、锦州等地慰问了 归国的中国人民志愿军部队。

十二月中旬,参加了鞍山钢铁公司的七号高炉、无缝钢管厂、大型轧钢 厂三大工程的开幕典礼,连夜为工人们演出,共演了七场。

一九五四年二月,参加全国人民慰问中国人民解放军代表团,赴广州慰 问解放军指战员。第一次慰问大会在越秀山运动场举行,会场可容纳五万人。

演出结束后,梅兰芳兴奋地说:“我平生在舞台上所接触的观众,以今天的 为最多。”

回顾解放五年来的变化,梅兰芳感到无比的激动与振奋。正如他于一九 五四年九月连续发表在《北京日报》和《光明日报》上的文章中所描述的那 样:

“难忘的一九四九年,给我和全国的艺人带来了光明。我演出的地点, 已不是仅限于几个大城市,观众的成分,比解放前也有了巨大的改变。从这

时起,我一次又一次地参加了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政治运动,参加了新中 国的社会活动,接触了广大劳动人民,恃别是学习过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

会上的讲话以后,明白了戏曲工作者应该为人民大众首先是工农兵服务的方

向,也逐渐地明白了工农兵对文艺的要求,我的思想很快地有所改变,表演 情绪也跟着有所提高。我在演出时,不断地得到劳动大众工农兵的鼓励,使

我在表演艺术上有了新的创造,新的生命。

“五年以来,我的观众圈子比过去扩展了几十、几百倍,不但观众的数 量有了空前的扩展,而且工人、农民和战士占了观众中极大的比例。

“工农兵劳动人民,使我的舞台生活起了巨大的变化。他们对我的热烈 欢迎和关怀,给我以极大的鼓舞,也给我以新的力量,使我的艺术创造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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