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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笔记 第57节

在切尔诺梅尔金问过大家有无反对意见后,科尔扎科夫请一位头发斑白的军人进入会议室。他自我介绍说他叫扎哈罗夫,大尉军衔。看来,由于见到如此众多的星徽和将级肩章,他起初有些拘谨,说话声音有点不自然。但后来,他讲起话来充满自信。扎哈罗夫说:建议一开始便使用坦克,需要10辆,它们将从两侧逼近白宫,5辆部署在帕夫利克,莫罗佐夫公园。另外5辆从新阿尔巴特大桥方向开过来。炮击大楼的最高几层将使白宫里的武装分子惊恐失措。然后,伞兵部队开始行动,他们将掩护特种部队进入大楼。最后,潜伏在白宫内的“阿尔法”和“信号旗”特别行动小组将成为最后的打击力量。他还联系大楼本身的特点和防卫条件对每个步骤都作了详尽的解释。他认为,这样的攻打计划将会减少保卫人员的牺牲。

我看到,将军们活跃起来,切尔诺梅尔金也精神振作起来。一旦有了具体的行动计划,大家就轻松一些了。可以就它进行讨论,发表不同看法或对其进行补充,毕竟已有了一个起点。这时已是深夜3时。大概,正是从此刻起,所有参加会议的人精神上都有了转折。陆军司令和武装力量参谋长马上同师长们进行了联系。几分钟后,向部务委员们报告说。早上7时坦克将到达部署位置。

切尔诺侮尔金问道:“既然原则上大家都没有反对意见,那就通过计划吧?”大家赞成地点了点头。这时,格拉乔夫请求发言。他朝我转过身来。缓缓地说道:“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您批准我在莫斯科动用坦克吗?”

我默默地注视着他。他也用同样的目光直视着我,然后移开了视线。切尔诺梅尔金忍不住说道:“帕维尔·谢尔盖耶维奇,您这是怎么啦,已经授权您指挥作战,为什么还要让总统来决定,您需要动用什么样的武器装备?!”格拉乔夫又讲了些什么,好像是说,自然,他会独自作出决定的,但是,对他来说重要的是需要更加明确……

我的起身,请大家在我离开后进一步讨论这次行动的一些细节问题。而格拉乔夫说:“我将给您送来书面命令。”随后,我动身去克里姆林宫了。

回来后的第一件事是,召来伊柳辛,请他马上起草关于授权格拉乔夫指挥军队从盘踞在那里的武装分子手中收复白宫的命令。几分钟后,伊柳辛送来了拟好的文件。我签了字,当即吩咐机要交通员立即把命令送交格拉乔夫本人。

的确,我施加了压力,压得他们无法再犹豫不决。不允许再有麻痹松懈、迟迟疑疑和信心不足的现象了。几个小时的张皇失措就可能要付出高昂的代价,我的确表现得强硬而又坚决。大概。此时此刻,有许多人在抱怨我。但我已顾不上讲究礼节了。

从国防部回来后,指挥机制已全部运转起来,而且我绝对相信它将继续运转和工作下去,现在我可以对莫斯科人、俄罗斯人发表讲话了,我们克里姆林宫的电视摄影师亚历山大·库兹涅佐夫录制了我的电视演讲。我们没有邀请电视台的任何人。现在那里的每个人都很宝贵。整个录制过程末超过10分钟。备通讯社和电台很快就发出通告,说总统不久就要通过电视发表讲话。这时,载有我们保卫人员的汽车正在向电视台疾驰,通讯员手里拿着录像带。

至于是如何拿下议会大楼的,大家都很了解。我恐伯对此作不出什么补充了。CNN电视节目把攻占白宫的实况向全世界作了报道。而我再重复那些大家记忆犹新、亲眼目睹的事已没有任何意义。有坦克、有炮击、有冲锋枪的连发射击、有前来看热闹的人群,不过他们看到并非嬉闹而是动真格的杀人场面,此外,还有许多尸体。悲伤是共同的,不分我们和他们,我们大家很悲伤……

晚上,我请切尔诺梅尔金、叶林、格拉乔夫和菲拉托夫到克里姆林宫来。到16时30分,我已得知,白宫所有上层人物都已被捕。就在这个时候,科尔孔科夫带着警卫队用装甲运兵车和步兵战斗车把他们送入列福尔托夫监狱。这个监狱已隶属于安全部,在这之前归克格勃管辖。我不知为什么会在这时想起巴兰尼科夫。我想像着,这位2个月前曾是将军、首长、而且还是这里的主人,而现在却会带着何等惊恐的心情走进囚房……。后来。我驱开了这一念头。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是他本人给自己签署了判决书。结果。他在几分钟后将出现在列福尔托夫监狱。关于其他的事我甚至不愿意再回忆了。

1993年的“10月革命”徒劳无益地结束了。

让我们祈祷死者安息吧……

第十章 结束语

寄望于下个世纪

昔日的帝国是不会轻易消亡的。它还会一次又一次地给我们制造新的破坏性的社会剧变,再生出新的斗士、狂热分子、带肩章和不带肩章的头面人物。旧帝国是要为自己的灭亡而报复的。

究竟怎样才能避免发生这种政治性的切尔诺贝利事件呢?我认为,首先应学会真实地客观地分析局势。不可感觉良好,也不可满腹忧郁。毫不掩饰地讲,在这些悲惨事件发生之后,忧郁的心情曾困扰着我。当时大家都毫无根据编造所谓攻打白宫是蓄谋已久的挑衅和精心策划的阴谋。我讲述的是事情本身的来龙去脉。但也想弄清事件发生的原因。

政治是充满痛苦的事情,有时候甚至令人可怕,但毕竟还是人干的事业。它有现实生活中同样的规律。政治家应当心灵纯洁、为人正派。他为崇高的思想丽奋斗的精神不应受到玷污。

谁也没有强迫自以为道德高尚的鲁茨科伊斗士和哈斯布拉托夫教授求助于新纳粹分子。就在白宫围墙旁,一些崇拜希特勒本人及其思想的俄罗斯法西斯分子经历了战斗的洗礼。正是来自白宫内的刺激因素把人们推向最可伯的场面——纵火、杀人、抢劫。这次俄罗斯人的暴乱是无理智的、残酷无情的、有人唆使的、有准备的并经过精心策划的。他们在“政治反对派”崇高称号的掩饰下于出这种勾当。

我认为这种纯道德的原因是最主要的原因。他们失败的原因在于搞不清我们政敌的喜好,在于他们j宣义上的昏聩,在于他们在这些日子里的那种陶醉激情。

10月3日,鲁茨科伊和哈斯布拉托夫发表告人民书,当时正值莫斯科市政府被强占之时。他们认为,真正的人民起义开始了。他们在告人民书中号召:

“亲爱的朋友们!我们还未取得彻底胜利,他们还会派遣由卖身投靠的指挥官领导的军队来对付我们。他们得到叶利钦走狗们的支持。大家耍提高警惕,站稳立场。我们呼吁所有集体和我国全体公民们:不要执行叶利钦分子罪恶的命令和指示。团结在合法选举出的政权机构——人民代表苏维埃周围。

我们呼吁俄罗斯军人们:发扬公民的勇敢精神,保持军人忠于宪法的名誉。用实际行动捍卫人民政权和法律。俄罗斯将感激你们并对真正的爱国者给予高度的评价。”

这就是他们的论调。我知道,十月事件后俄罗斯的居民经受了极为深刻的震惊和空虚。当坦克在你的首都扫射和人们被打死时,是多么的惊心动晚。人们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全力控告中央政权。

要知道,如果呼吁书炮制者的陨谋得逞,出现军队打军队、战士打战士、群众打群众的话,将会血流成河。也不可能同那些号召人民互相残杀的人进行任何谈判。我记得,这份告人民书还是在他们攻打“奥斯坦基诺”电视台前通过的。

正在白宫里举行的人民代表大会匝当作出哪些伟大的历史性决议呢?尽快还我祖国“昔日的荣耀”吗?将克里米亚收归俄罗斯吗?宣布摩尔多瓦、格鲁吉亚、乌克兰、中亚、波罗的海为自古以来的俄罗斯利益区吗?甚至公然宣告将对所有反对者兵戎相见吗?

这仅仅是开始。那些非常“勇敢和坚定”的分子等待着时机。这是一些欲向西方文明全面开战的战争狂。这场战争会从俄罗斯内战开始,先同本国的敌人即与他们意见不一致和向“叶利钦分子献殷勤”的所有人开战。虽然我们完全没有料到。但战争和恐怖已经来临。

使全俄罗斯处于紧急状态,这是我们能做到的。何况一些充满幻想的、目空一切的人从全国各地涌向白宫,其中有一个人在教堂钟楼(他就是从这里用狙击枪向人群扫射)的墙上写道:“我一人打死了5个,真痛快。”

★★★

我牢牢记住了格拉乔夫的目光,那是一种十分痛苦的目光。啊,他作出这一决定是多么不容易呀。和平时期动武对士兵和军官都是最严峻的考验。我们在8月叛乱时就懂得了这一点。当时谁也不想打死任何人。

白宫犹如埋在俄罗斯脚下的一颗带有引爆装置的地雷。只剩下几分钟,几秒钟了。看来爆炸已不可避免。打吧,帕维尔·谢尔盖耶维奇!为挽救俄罗斯,为保护平民百姓,为将数百万人从内战中拯救出来而开枪吧!在内战中是没有谁对谁错的,那只会导致兄弟打兄弟、儿子杀父亲的惨景。这在历史上是发生过的。曾经有人允许这样干过,武装的人群冲入冬富,以政委和武装队员为首的人群呼喊着口号冲向冬宫,历史又要重演了。只是现在俄罗斯聪明多了。

我现在尽量冷静地对待批评意见。每一位以书面和口头形式提出批评的人心中都有一条难以愈合的伤口在作痛。正常的人很难忘记,也很难从这种血腥的疯狂行为中摆脱出来。现在咒骂叶利钦总统的人既多,又毫不留情。我一生中还从未见过有人骂过俄罗斯的头号人物。

但今天可以骂领导。我们已经废除了领导终身制,终于废除了!

在俄罗斯,恐惧感正在消失。俄罗斯社会长期固有的那种惧怕、内向、忧郁正在消失,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局面。权力好像成了私人生活、公民生活的延续。总统只是公民中的一员,而再不是什么高高在上、威严逼人和高不可攀的特殊人物。

那种一向塑造俄罗斯历史的基础本身正在改变。那种篡权夺位的年代就要结束。

私人和家庭生活的价值在俄罗斯也被提到了首位。“为上司效劳”仍是我们许多人努力的方向。但我们不再赋予它某种神圣的意义。对国家来讲重要的不是公民的效劳,而是公民本身。人们与国家头号人物的关系也在发生变化。

由于一种被忽视的非理性的原因,出现了一种奇特的怪现象:一边破口大骂,一边不知为何又投“赞成”票。

人们对我都是说三道四的。我的星象是宝瓶座,恐怕原因就在于此。有人说我不善于同别人一道共事,说我只能在极端情况下生存。这是知识分子式的批评。还有一种是檄粗俗的指责:他汹酒,一喝就思维不清。别人对他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凡此种种。

出现这种令人气愤的事情的原因只有一个:可以推举任何人来取代叶利钦的位置。俄罗斯一直存在的社会与权力之间的巨大鸿沟消除了。俄罗斯人那种把人分成“我们”和“他们”的生活公式彻底不存在了。“我们”是指正常的、普通的、有喜怒哀乐的一般人。“他们”是指那些有权势的、富裕的人。“他们”可以为所欲为,“他们”应有尽有。在“我们”与“他们”之间隔着一堵高墙。这就是权力之墙。

我们就是怀着这种奴隶的心理生活了很久很久。如今突然明白了,这座高墙已不复存在了。在克里姆林宫那里也有“我们”这样的人。

这些年里在俄罗斯出现了一个重要的现象:人们不需要身居克里姆林宫内的抽象政权,成为国家头号人物的人应该是被人理解的人,受到监督的人,听取社会意见的人,他应该倾听别人的意见。

★★★

我很喜欢给别人送礼。每当过新年的时候,这种神奇美妙的景色把阴森的寒冷都变得暖融融的,此时,我总有——种奇妙的感觉。那些圣诞树、彩灯,还有礼花,全都大放异彩。我觉得,只有我们俄罗斯人才能体会到这种新年光彩美妙的景致,与那可怕的严寒、积雪、暴风雪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对新生活的永久期待,它又神秘地与我们对改革会越来越好的朴实信念连在一起,犹如从前俄罗斯人相信革命者、相信革命、相信光明的天堂很快就会到来一样的真诚。大家都被这种“革命的音乐”迷住了,就像孩子们过新年那样陶醉。

我认为,这种对奇迹的执着期盼有助于俄罗斯的改革。人们不是简单地忍耐、而是也相信,即相信“改革”这个词。

“毫不妥协的反对派”就是在这点上大作文章:他们要推翻叶利钦集团,好像魔杖一挥就能出现一个生活富足、被人理解和生活平静的苏联,牛奶就会像河一样地流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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