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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应 第31节

  而阑干阁作为齐国境内最高的儒学圣地,是直通齐国官僚体系的快速通道,也是寒衣人士几乎唯一平步青云的机会。

  淳穹之所以如此想要一个进入阑干阁的机会,就是因为他想靠着自己的能力将家族曾经失去的东西拿回来。

  考入阑干阁无疑是最快,最稳妥,最有可能的一条路。

  他盯着面前桌面上的字迹出神,直到夜幕拽走了夕阳落下的残光,漆黑的书房门才被推开。

  淳穹目光从极远处的记忆中收回,回望一眼,确认门口的人是吾邪。

  他带来的侍卫里,吾邪是唯一一个他默许直接推开他房门的人。

  “打听到了吗?”

  吾邪走入了房间,将房门关好,颔首道:

  “今儿散了五百两银子,目前还没有消息,如果能有的话,大约三日内就会有结果。”

  顿了顿,吾邪语气中挂着淡淡的疑惑:

  “苦海县这等偏僻之地,有学子能高中阑干阁,绝非小事,再者他去年因在阑干阁内违规被辞名返乡,也算是几十年来第一人,按理说动静应该很大才对。”

  “但我今日在苦海县中盘问时,竟无一人知晓此事,当真奇怪……”

  说着,他拿出了火折子,点了房间里的蜡烛与油灯。

  淳穹沉吟了片刻,讲述起了自己得到的想法:

  “能考入阑干阁的人,不可能不懂规矩……事情绝没那么简单,再者如果他真的犯了大事,阑干阁的人也不可能就这么让他返乡,阁内无数秘密,哪儿能让他说走就走?”

  “而且,我请族中的长辈利用一些爷爷留下的关系查证过,关于那名被从阑干阁遣返的学子,几乎找不到与之相关的任何消息。”

  “这太反常了。”

  “……但不管怎么说,他是回来了,苦海县不算大,慢慢排查,一定能找到他,到时候我就能知晓去年试题以及阑干阁相关的考核事宜,等到顺利进入了阑干阁……”

  他说着,嘴角掠过了一抹几乎不可见的笑容,但很快又随着房间里烁动的蜡烛火苗一同消失了。

  县城,南门。

  闻潮生存了几天的钱,买了一只烧鹅,又拖着些柴朝着门口而去,负责看守门口的衙役早已翘班,此时风雪虽然不大,但那刺骨的冷无处不在,着实叫人难以抵御。

  不过那里也并非只剩凛冽风雪,一个单薄的瘦弱身影在城门旁站立着,后背背着一个破旧的红木书箱。

  他手里提着盏灯,在雪中摇摇欲坠。

  此人,正是昨日与闻潮生约定在这里交付柴钱的程峰。

  他果然没走,挨着浸髓的寒刀,一直等。

  闻潮生拖着柴车来到了这里,口鼻间呼出白气:

  “实在是抱歉了,白天跟人喝了酒,误了事儿。”

  “喏,补偿你些柴吧,不能白让你等这么久。”

  程峰身体在寒风下哆哆嗦嗦,本来蜡黄的面孔被吹得煞白,他看了闻潮生拖来的柴,也没有拒绝,先是摸出钱袋来递交给闻潮生,后来又解下了书箱的绳子,从里面拿出了卷好的一张纸,递给了闻潮生。

  “八个字,抵三十二文钱。”

  闻潮生以背抵风,转身开了这张纸,见上面写着:

  【忘乡一字,人间百年】

  他眉毛一扬,由衷地夸赞了一句。

  这世界的文字与前世一般无二,闻潮生心念自己已经算是写字极好看之人,但看见了程峰这落笔锋勾,宛如利剑出鞘,后走行云,整体一气呵成!

  再观其字间韵味,八字又不相同。

  前者落笔刚毅果决,却点滴皆囚于方圆,似是心志困顿,樊笼不开,后者如堤坝开洪泄水,潦草却又浑然天成,墨走游龙,潇洒自在。

  “你这字真是入了化境,若是去王城闯荡,少说是个书法大家,为何要在这巴掌大的穷困地方落魄?”

  程峰默默将闻潮生送他的柴用绳子绑好,嘴上自嘲道:

  “我宁可写字不要这么好。”

  闻潮生闻言一怔,从程峰的嘴里听出了故事。

  “为什么这么说?”

  程峰偏头,干裂的嘴唇张合:

  “你想知道为什么?”

  闻潮生点头:

  程峰本来语气带着嘲讽与不忿的怨气,但见闻潮生这般真诚的眼神,他一时间觉得没了意思,指着那张纸道:

  “你想知道的,都在这八个字里了。”

  “谢谢你的柴。”

  言罢,他直接拖着柴车,艰难地朝着县城内走去。

  闻潮生望着程峰渐渐消失的背影,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提着烧鹅去了县外。

  PS:咳……嘿嘿。

第41章 不是他寄来的信

  若非是昨夜的老者,闻潮生大概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离开县城。

  县城有县城的规矩,刘金时明面上不能干,不敢做的事,淳穹也未必敢做。

  他一个县令真要是能随意草菅人命,也不会私下里花那么多钱豢养江湖匪患帮他干脏活。

  但白日里的县城安全不代表晚上也安全,昨夜许多人看见了闻潮生的面孔,看见了他背着重伤垂死的阿水,对闻潮生来说,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毕竟齐国的土地很大,但苦海县却很小。

  不过,昨夜那些看见闻潮生面孔的人,现在尸体应该都已被处理干净了,只要他不带着阿水,问题就不大。

  昨夜用过的军弩,他甚至还细心地擦掉了自己的指纹。

  怎么追查,也查不到他的身上。

  此刻,距离宵禁的时间还有两个时辰,够闻潮生进出一个来回了。

  提着早就已经冰冷僵硬的烧鹅,闻潮生来到了张猎户的木屋,敲了敲门,里头传来悉悉簌簌的声音,没过一会儿,一个老妇人推开了门,闻潮生讶异问道:

  “糜姨……老张还没回来吗?”

  糜姨见是闻潮生,乐呵呵地开了门,邀请他进入房间里坐下,这小木屋虽已被茫茫白雪覆盖,但房间内因为有火炉的存在,还算暖和,闻潮生转身将凛冽风雪关在了外头,扶着拄着木拐的糜芳去了床上。

  “潮生啊,你最近……”

  糜芳激动地说不出话,面色有些涨红,话挤在了喉咙里,支吾着说不出来。

  闻潮生见糜芳这样,一边来到了炉子旁拨柴,一边对着她笑道:

  “我最近挺好,糜姨。”

  “新县令上任,我拿到了齐国人的身份,还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差事。”

  糜芳闻言,轻轻拍了拍自己胸脯,点头道:

  “那就好,那就好……哎,之前还听老张在说这件事,我担心得不行,好在新来的县令看上去人不错,日后你可要好生在县城里生活,切莫要结交些狐朋狗友,潮生,姨多嘴一句,你还年轻,只要勤奋些,相信不久的将来就会苦尽甘来……”

  闻潮生对此,只是笑笑,没有什么回应,糜芳望着他的眸子有些出神,嘴里喃喃道:

  “只可惜,我家那小子若是没有从军,现在也该是你这般年纪了。”

  “算起来,他已经整整七年没回家了……”

  闻潮生闻言,扔柴的手停顿住,偏头看着糜芳:

  “糜姨,齐国军旅管控如此严格么?”

  “新年时节都不能回家?”

  “几千里的路,哪儿说回来就回来,我跟老张老了,也没那么多希冀,他呀,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强……”

  闻潮生附和道:

  “没问题的糜姨,天下太平了五百年,没有战事,边疆便只有一些游牧者或是凶徒干扰,掀不起大浪,将士们自然也没那么危险。”

  他这话纯属安慰糜芳,从苦海县的弩军来看,也晓得纵然大国间没有战事,可这天下也绝不像想象中那般太平。

  除了燕、陈、赵,齐四国,还有一些小国公国散布在大国周围,这些国家有着复杂的利益网络,导致江湖势力纵横勾结,游牧与凶徒成群结队,这股亡命之徒组成的势力,时常骚扰国家边境,烧杀抢掠。

  幸是苦海县南部荒原数千里根本不适合活人,否则闻潮生这三年断无丝毫活路可言。

  糜芳听到闻潮生的安慰,皱纹舒展,她笑眯眯地说道:

  “这倒是,长弓那娃小时候有股子蛮力,最是喜欢打架,老张揍了他几次,怎么也不听,没想到去了军队里啊,几经打磨,居然练出了一手漂亮的好字,这几年给我们寄信,字真是越写越漂亮了……”

  她说着,手伸到了枕头下面摸摸索索,真的摸出了几封信,虽然表面有些褶皱,但总体能看出保存得非常好。

  “我啊,每过一个月就要把这些信拿出来放在火炉子旁烤烤,免得生霉了……”

  她将整整齐齐的信放在怀里,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骄傲。

  “让老张也好好看看,咱长弓可算是出息了,免得天天一提他娃,他就一副嫌弃嘴脸,哼,这老东西,我还不懂他?”

  “娃真要是回来了,他心里指定比谁都高兴!”

  “哎……潮生,你识字,来看看长弓写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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