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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应 第32节

  闻潮生应了一声,上前从糜芳的手中接过了信封,将里面的信拿出摊开,目光扫过之后,脸色变得微微僵硬。

  可能是因为房间里的光线着实不算明亮,糜芳并没有注意到闻潮生脸色的细微变化,还在自说自话,不断跟闻潮生讲述着自己那个从军而去的儿子曾经有过的琐碎小事。

  他在书法这方面的确有着不错的造诣,再加上这双与生俱来的锐利双目,闻潮生一眼便看出了这信中字里行间的书生秀气。

  那不是一个军人应该写出的字。

  毫无锐气,毫无杀气,毫无戾气。

  有的,只是养尊处优的敷衍,只是一行又一行没有感情的冰冷。

  换而言之……

  这根本不是糜芳儿子张长弓寄来的信。

  PS:大家新年快乐!祝宝贝们新的一年快快乐乐,有人疼,有人爱!

第42章 带入风雪的信件

  闻潮生几乎百分之百确认这一点,因为齐国与其他三国不同,连闻潮生这样地县外流民也晓得,进入齐国军队编制的人,第一件事不是上战场,那样的新兵去了边疆就算不遇见战事,光是应付悍匪游牧,都只能充当炮灰,活下来的十不存一。

  这些被选中的新兵,第一件事便是接受普识教育,阑干阁会专门派出学士,教授这些新兵最简单的千字文,用于日后战事需要和日常使用。

  所以,但凡在齐国充军一年以上的军人,就没有不识字,不能书的。

  如果他们真的需要跟家里人写信,完全没有必要寻找代笔,正因为这样,闻潮生才如此确定,眼前糜芳拿到的信根本不是他的孩子张长弓写的。

  这样的事,已经不是首例了。

  闻潮生第一时间联想到的就是阿水。

  因为阿水当初也是收到了来自自己父母的假信,而且持续了好几年,结果她回来之后才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经死去数年了,这件事情被掀开见光的那一刻,成了阿水的心魔。

  不知为何,从这些假信中,闻潮生嗅到了一股危险的味道。

  阿水这样的人实力超绝,闻潮生虽然接触江湖不深,但也能看出若是阿水没有受伤,在四国江湖中绝对是极为可怕的那一批人,对于这样的人,有人用她的父母去稳住她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可张猎户二人呢?

  他们就是普通的寻常百姓,无钱无势,纵然有什么冤亏,也无非就是忍着受着,何必也要花费精力这般欺瞒?

  难道张猎户他们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身份?

  闻潮生觉得,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小,苦海县提前到来的一场冬雪几乎杀了他,也几乎将张猎户和他的妻子糜芳逼入了绝境,张猎户若真是什么隐世高手,当然可以大隐隐于市,但隐世也只是为了过的平凡,不是为了过的凄惨。

  若是这天下的隐世高手都得过得宛如街边一条野狗,只怕也没有人愿意隐居了。

  毕竟高人只是厌倦纷争,不是受虐狂。

  在闻潮生盯着手中的信出神时,木门被忽然打开,二人都停下了自己正在做的事,看向门口,张猎户拿着一个蛇皮袋子,里面该是装着青蛙或是其他什么,只不过袋子瘪瘪的,结合张猎户脸上的麻木,闻潮生大约知道张猎户今天没什么收获。

  他对此并无意外。

  在外面挖了三年青蛙,那东西好找不好找,他比谁都清楚。

  见到闻潮生之后,张猎户也是有些意外,但紧接着他便看见了闻潮生手中拿着的信件,犹豫了片刻后进门坐在了火炉旁,从蛇皮袋子里摸出了两只青蛙,接着也不休息,便准备着粥食。

  “天天尽盯着这些没用的东西看,写啷多信有啥用?”

  “多少年了,连个影儿也没见着,死没死都不晓得。”

  张猎户嘴里不耐烦地嘀嘀咕咕,糜芳却是将那些信件如若至宝般的捧在了身前,对着他瞪眼道:

  “你个嘴碎鬼,嘴巴里尽吐不出好话!”

  “那长弓要是有事儿,咱能年年收到他的信?”

  “未来若是长弓立了功,有了官位在身,不是光耀了你这个老东西的门楣?”

  “而且长弓这么久在边疆没回家,说明啥?”

  “说明咱长弓出息了,能力强,边疆那块地离不开咱长弓!”

  面对糜芳的奋起反击,张猎户耷拉着头,用融化的雪水淘米,一言不发。

  闻潮生看着糜芳如此坚定不移的神情,嘴唇动了动,最后也附和道:

  “长弓哥的字的确是越写越好看了……老张,我给你们带了烧鹅,虽然冷了,但是蒸蒸也能吃。”

  张猎户看了一眼闻潮生放在一旁的烧鹅,忽然道:

  “有宅子吗?”

  “有住的地方。”

  二人对视了一眼,张猎户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去到了床边,摸出了一把藏在床脚的铁钥匙,递给了闻潮生。

  “我们那儿没人住,房子不算大,但里头该有的都有。”

  “找不到位置便去县城西的菜市,那里的屠户都认识我,你跟他们说,他们会告诉你我住在那里。”

  望着递来的钥匙,闻潮生倒是没有拒绝,他将钥匙放好,对着张猎户道了一句谢,起身离开。

  他倒不是真的需要这把钥匙,但闻潮生了解张猎户,如果他不接受这把钥匙,他提来的这只烧鹅,对方会吃的很难受。

  施舍二字对于张猎户这样的人而言,便是最大的侮辱。

  “你不吃点?”

  张猎户对着即将出门的闻潮生问道,后者开了木门,半边身子已经没入了飞雪里。

  “不吃了,我下午来的时候就已经吃过了东西,晚上雪兴许还要下大,我得早些回去。”

  “你们早点休息吧。”

  “哦,对了……糜姨,这张信可以借我几日吗,长弓哥写的字真的很漂亮,我想临摹着练练字。”

  “改天过来还给您。”

  听到自己儿子被夸赞,糜芳嘴笑得几乎合不拢,乐呵呵道:

  “没问题,潮生你拿去练吧,我这里还有其他的,如果你需要,随时来找姨!”

  言罢,她斜视了一眼沉默的张猎户,哼道:

  “看见没,我记得潮生写字也漂亮来着,他都说好看,那定是真好看了!”

  张猎户今日似乎被风雪吹得乏了,没了斗嘴的精力,便没还口。

  闻潮生道谢之后,合上房门,转身消失在了风雪中。

  他走后,面对火炉的张猎户神情木然,映照在面孔之上的火光似乎表露着他复杂的情绪,听着身后传来了妻子收捡信件的声音和碎碎念,他浸满了风霜的眼眸里藏住了险些暴露的悲伤。

  他又扔了一根柴,炉火霎时明亮,一下子把他眼底的情绪全都烧干。

  “鹅一顿吃不完,我去切一半。”

  他对着自己的妻子说道。

第43章 藏起来的秘密

  离开了张猎户的家后,闻潮生于深能没踝的雪里踽踽独行,拿着信的手不断哆嗦。

  第一次去了吕知命的住处时,吕夫人就给了他拿了一些厚衣服,那些衣服不是很合身,但完全足够避寒。

  他之所以手会抖,是因为恐惧。

  闻潮生隐隐有种念想,那就是他手里这封信的背后恐怕牵扯着一件波及范围极广的大事。

  这些事情上到庙堂,下到庶民,全都与之息息相关。

  寒冷的风雪翻飞中,闻潮生的两段记忆不断在脑海里来回闪烁,正是阿水与程峰二人。

  “我想知道的,是明明我的父母已经死在了五年前,可为什么这五年来我一直收到了他们的来信,还一直说……他们一切安好。”

  “你这字真是入了化境,若是去王城闯荡,少说是个书法大家,为何要在这巴掌大的穷困地方落魄?”

  “我宁可写字不要这么好。”

  “你想知道为什么?”

  “……都在这八个字里了。”

  这些对话不停萦绕在闻潮生的脑海里,他甚至没有等到回去县城,在南门口拿出了程峰递给他的字。

  “忘乡一字,人间百年……一字百年……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雪中,闻潮生盯着这八字出神许久,后来暮色彻底盖过了雪色,他浑身上下都被冻僵,终是回了神,收了信字,埋头扎入了县城内,去到了吕知命隔壁的小院儿。

  吕知命告诉闻潮生,隔壁的院儿是狗爷主人范有为的祖传地产,范有为走后,吕知命每年仍然会帮着他缴纳相应的地税,因此那个房子到现在依然没被官府收回去,如果闻潮生愿意,可以去那边儿找个空房间住。

  至于范有为的母亲,早在他当初失踪的那一年便去世了,仍然是吕知命帮忙出殡下葬的。

  推开院门儿,闻潮生一眼便看见了卧于檐下绒屋的狗爷。

  范有为入山不归之后,黑狗便不进他的屋子了,后来一个冬日,吕知命见清晨狗爷没有来他门口讨吃的,就去了隔壁,发现差点被冻死在檐下的黑狗,好在最后是救了回来,只是毛皮被冻掉了大堆,东一块西一块的斑秃,看着像极了皮肤病。

  后来吕知命干脆给黑狗弄了一间可以遮风避雪的狗窝绒屋,放在了范有为的住处门口。

  见到有人进来,狗爷抬了抬头,待它发现是闻潮生后,才又安心地将头埋进了绒屋中,闭目休息。

  闻潮生关好了院门,去到了一旁的空置偏房,里头燃着一盏灯,光在窗纸的遮掩下格外昏暗,闻潮生以为是吕知命为他在里面留的,于是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却不曾想刚一进入便看见靠着床边坐着的阿水,对方用火钳拨弄着火盆里的柴,热浪阵阵。

  暖意在房间里的角落里弥漫,闻潮生被冻僵的手脚总算是得到了缓和。

  “干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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