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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肩上的大明 第167节

 差不多说了小半个时辰,王锡爵最终下了定论,奏疏附着票拟,会一并送去给万岁,而我也有九成九的信心,圣裁是会允可的,至于你本人啊,“到文渊阁来,当我的中书吧。”

 也就是暂时充任王锡爵的秘书。

 董其昌是受宠若惊。

 能在中枢内阁里直接帮各位阁老票拟政务,所收获的不比呆在翰林院里整日修馆课要强得多?

 “沙奶奶在曲阜县,是给谁当了妾来着?”这边,高有勋还在追问着。

 沙典史便把怀里慧姐所写的信纸掏出来给有勋,说你自己看去。

 高有勋接过来,纸上的笔迹都沾水而模糊了,可大体还能看明白,有些别字而已。等到读到个名字时,有勋顿时就有种莫名其妙又不知所措的感觉:“衍,衍圣公,孔尚贤?”

 又是阵闪电落下,高有勋抬起脸,看着高有封和徐光启。

 对方听到这个名讳,也都是瞪圆眼睛,张着嘴,和沙典史一模一样的神情。

 第37章五屯四厂十八官庄,万年都姓孔

 孔尚贤,孔子第六十四代子孙,袭封衍圣公。

 王承勋,心学宗师王守仁嫡孙,第三代新建伯。

 不管是爵位高低,还是传承历史,“我觉得新建伯是比不过衍圣公的。”高有封下了这般的定论。

 新建伯的府邸和田产基本在浙江绍兴,本堂富丽无比,但说到底也就这样了。

 可孔家在曲阜基本就是土皇帝,别说孔林孔府孔庙了。哪怕曲阜县的知县那也是从孔家人里选的,差不多整个县除了孔家外,其余的全是孔家的佃户或是牙侩。

 就在高有封和徐光启还在比大小时,沙典史则摸着胸口,声音微弱地对有勋抱怨道:“我这女儿慧姐啊,这辈子就招惹男人,你说我把她生得那么漂亮干什么,还是脱不得个误家误己的尤物,到头来受伤的还是她自个......”

 有勋则呆住了,孔尚贤啊,今年都快五十岁了,原配还是嘉靖朝头号奸臣严嵩的孙女,严嵩垮台后,衍圣公孔尚贤也差点遭到牵累。所以颇是夹着尾巴做人,还立下《孔氏祖训箴规》,说什么:「崇儒重道,好礼尚德,孔门素为佩服。为子孙者,勿嗜利忘义,出入衙门,有亏先德」,可自己却在万历十一年进京觐见万历皇帝时,随身携带土特产贩卖,还骚扰沿路驿站以图私利,其时张居正虽亡,可孔尚贤还是遭到「考成法」的处治,原本的每年觐见改为三年觐见一次,吓得这十年间的孔尚贤就窝在曲阜里,不怎么挪窝。

 不参与政治的孔尚贤,又开始追求男人另外个毕生的爱好,那就是美色。

 “也不晓得沙奶奶是怎地被孔家纳妾的!”高有勋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曲阜孔林,坟墓石碑入蚁,各种奇松怪柏合计三千,苍翠长青,隔离天日,全是孔门子弟历朝历代自各地特意运来栽种的,其中只有一株楷树,相传为子贡亲手所植,现已参天入云,而在孔林的各个入口处,竟然都有武装的兵丁在把守,不让闲杂擅入。

 而这些兵丁,都是孔府私人的卫士。

 没错,孔府的政治地位绝不亚于藩王府,其下设百户、管勾、司乐、曲籍、知印和掌书六厅,其中前四厅简称为兵、农、乐、礼四司。是孔府衙署的核心机关,也是孔府统治乐舞生、礼生和庙户、佃户的工具。既然有兵司,那下辖卫士兵丁也是再自然不过的,在曲阜境内外,孔府还私设牢狱,可以追捕、拷打和囚禁拖欠租税的佃户。

 在孔林外尘土飞扬的路边,一位穿着麻布长袍的男子正坐在块石头上,手里攥着斗笠扇着风,仰面说这天气还真的是好,在他旁边一棵小树上拴着匹骡子,正伸着脖子啃树皮,一堆行李则堆在水沟边的青草上头,看起来他正在赶路,刚路过孔府。

 旁边岔路上,有几位村民挑着抬子,连连喊着他的名字而来。

 这男子扭头望了望,也热情地对来者招手。

 “我刚才打孔府那边来,是

 不是有甚么喜事啊,吹吹打打的。”在向村落里走着的时候,这男子一手牵着骡子,一手继续摇着斗笠扇风,问着来迎接的村民。

 “衍圣公老爷刚纳了房妾,端的是貌若天仙啊,老爷开心,不但大大操办,还免了今年所征钱粮三分之一的额度。”村民们就说。

 “竟能如此,那这孔府所纳的妾,能美成个甚么样啊?”这男子刚说完,就见到村庄的里甲笑吟吟地站在村口的槐树下,抱着拳对男子问候道,禹六爷,别来无恙乎?

 “三爷!”这男子上前,和里甲紧握双手,紧紧扣住,摇了两晃,语气很恳切地说,“这番也是谢谢你还能容留我。”

 原来这男子,正是从武定府千户所里逃出来的经历官禹定谋。

 “宋三爷啊,你在这曲阜好生喧呼的阵仗啊,瞧瞧你这千亩的良田,满厩的驴马,还有这多头的耕牛和羊,一百多间庄宅、草房.....这后山满山的杂树也全是你家的?”坐在亮敞的院子里,禹定谋阿谀这位叫「宋三爷」的里甲道。

 宋三爷,真名叫宋化普,他所身处的这片村落叫杨孟林院。

 而孔府所有土地的主体,叫「五屯四厂十八官庄」,合计二千大顷,是明太祖朱元璋在洪武元年就「御赐」的,名义为孔府的祭田。所谓五屯即巨野、平阳、东阿、郓城、独山,厂是依附于各屯的,只有东阿无厂。故而是「五屯四厂」,而十八官庄就是孔府的庄田,十二处在曲阜,四处在泗水,还有二处在邹县。

 除去主体外,孔府还有大批的学田、林地分散各处。

 所以单凭衍圣公一家来经营这么多的田地,是绝无可能的。

 好在一条鞭法推行后,地租货币化、农产品商品化的浪潮掀起,孔府也顺应时代需求,开始将原本的实物租税折算为白银,称作「祀银」,衍圣公端居府中,只要收银子,银子太方便了,就不再要粮食和牲畜了。

 于是孔府的佃农们只能先把耕田收获的粮食先卖掉换成铜钱,再把铜钱折成银两缴纳,最终用银两购买日用品和生产工具,并且缴纳租税——这就是货币经济对农业的冲击,为出售农产品方便,孔府的各屯各官庄的道路上,便自动出现了很多市集。

 宋化普就是靠这些市集发达起来的,他先是耕田得力,成为孔府数得着的大佃农,衍圣公孔尚贤每次进京觐见,夹带着沿途贩卖的「土宜」,有很多都是宋化普提供的,所获钱财两方和分,自此宋得了衍圣公的青眼。非但是当地的里甲,也当了孔府屯集的管勾,负责给集市发放牙贴(类似营业执照),三来两去的,挣下了深不见底的家当,又用这副家当偷偷地买田置地,寄在孔府名下享受免征优差的待遇,好不发达。

 现在孔府和宋三爷的田产已然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

 有些田,在鱼鳞图册上看是孔府的,那其实是宋三爷的。

 而有些田,在鱼鳞图册上看是宋三爷的,那其实是孔府的,当然最终还是宋三爷的。

 孔府衍圣公孔尚贤呆在曲阜,靠着宋三爷们缴纳的祀银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殊不知家族的基业「五屯四厂十八官庄」的田土,正在不断迷失,流到了宋三爷们的手中。就像是一株爬满蚕的桑树,叶子被噬咬的毕剥有声。

 面对禹定谋的夸赞,宋三爷很谦逊地说不敢当不敢当,村氓野老,侥幸蓄积了几十石杂粮而已。

 可两人心照不宣的是,禹定谋在当武定府胥吏时就给宋三爷的各种诡寄、飞洒开过便车,私交甚为不错,这也是禹定谋在逃亡路中专程想到来投靠宋三爷的缘由所在。

 宋三爷也真的是及时雨,曲阜地界上,不问你是地主还是商贾,都有些圣贤的道理傍身的,譬如孔府的集市得叫「钦拨集市」,意思不是我家办的,而是皇帝钦赐拨给孔府的,而管理各个集市的「集首」,往往由四氏学的学录官来当,可谓连孔府里的钱,都不是铜臭味的,而是散溢着书香气息。

 不信你看,宅院里宋三爷吩咐下人端上来的酒肉盘子上,用丝绸盖住了一方物什,揭开一看,是几锭亮光光白花花的银子。

 “能让六爷你吃跌的,必不是甚么凡庸之辈,还望六爷别急着报仇雪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区区银钱,不成敬意,权作六爷远走置家的贺仪,还望笑纳。”宋三爷把修长的手指合拢,伸向银元宝,所说的话。既有解囊的慷慨,也有对禹定谋的告诫。

 暗含的意思是,对手厉害,你是斗不过的,那德王府长史胡懿还有校尉贺云祎的项上人头都没了,你还是识趣点,收下我的赠礼,远走他乡,重新安家立业,老婆孩子热炕头,凭你的见识,翻身再当个殷实的家主问题不大。至于仇,能报则报,不能的话就别逞强,否则便是以卵击石,悔之晚矣。

 禹定谋盯住银子,回想前尘往事,唉,想自己,在武定府这块地界惨淡经营半辈子,

 才打响「禹六爷」的名头,可现在呢,正是应了曲阜这里孔圣人的一句话,「如丧家之犬」咯,本人虽然跑了,可妻儿却生死未卜,家产想必也被抄没,大概在宋三爷的眼中,我下半辈子所能做到的极致,也就是重新攒拢几百亩地,娶妻生子,过个小康的日子。

 “哈哈哈。”禹定谋笑起来,抬起筷子,夹了两大块肥肉,嚼着吞下去,又端起酒杯,一杯烈酒直接入腹,辛辣畅快的味道直冲天灵盖,惹得他的嘴巴连连砸吧好几下,“三爷,还记得五年前,我俩是怎么靠种木棉挣大钱的?那时候,我俩是多么威风呀!”

 宋三爷摸了摸胡子,笑起来,说怎地不记得。

 那时的宋化普还不懂棉花的价值,是禹定谋力劝他花银子,从孔府那里买来郓城屯官的职务,任期是三年。但必须要在屯中的田地上种麦,当了屯官后,宋化普宋三爷最终咬咬牙,又是听了禹定谋的,把全部地改种棉花,待到种成收获后,一股脑卖给山陕的商帮,赚到了相当于种麦三倍的纯利,又在孔府的屯集上兑换成银钱,用麦谷极为低廉的市价为标准,缴纳很小的一部分给孔府当「祀银」。可即便这般,衍圣公孔尚贤还非常高兴,特意将宋化普喊到府中来褒奖。

 “那三爷你说,你靠木棉挣到的那几千两银子的大利市,是靠我啊,还是你自己啊?”禹定谋又满饮下杯酒。

 宋化普说,一成靠我的庄宅和耪地的手艺,可九成全都靠你六爷的见识和智慧。所以我常说,六爷你就是那子贡再世的角色,人家的田是要田契的。可你那旱涝保收的田却是在自己脖子上顶着带着的,到哪都错不了。

 “所以......我这样的人,要是下半辈子不记着仇,那活着和死了也无甚区分......咳,三爷啊,这银子我收下不假.....”说着,禹定谋打了个酒嗝,把宋化普所赠的银子一锭一锭地塞入怀里,“可你猜猜,下步路程我要去哪呢?”

 “江南?湖广?”

 “都不是,我要去泗州那边,看一看。”

 “啊,看甚么。”宋三爷有些出乎意料。

 “看看那泗州狗吏到底是甚么样的一个出身,他能来武定府刨我的根,那我也能去泗州瞧瞧他的根。要是碰巧土松了根晃了,我就一锄头,把它也给刨出来!”言毕,禹定谋饮下第三杯酒,起身对宋化普说,有情后感,你我兄弟,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迟早有重会的那一天的。

 宋三爷想想,再劝说也是无济于事,便只能拱手郑重道了声——“六爷,多保重!”

 禹定谋也不客气,转身就出了宋家的庄宅大院,刚套好骡子,就看到熟悉的几声锣鼓,便看到个穿着八品黄鹂补子头戴纱帽的人骑着马,晃悠悠地来到,前头的人就喊到:“尼山学录官到此,你家做主的快出来迎接!”

 为免滋事,禹定谋只是瞥了这学录一眼,就低头施礼,从容不迫地牵住骡子离开了。

 天下的学官名字,都是教授、教谕,只有孔、颜、孟、曾四大儒家姓氏生员子弟的学官叫做「学录」,以示圣贤子孙不与他学雷同,而教导这四大姓氏生员的学校,便叫做「四氏学」。

 尼山是孔府的,尼山的书院也是孔府的,里面的学录官专门由衍圣公从本族生员中择选「德行兼备者」,申报下礼部和礼部备档即可。

 这位尼山书院的学录官叫孔尚昭,与衍圣公同辈。既是孔氏家族的户头长老,也是管理曲阜地方的行政官。虽只是八品,却是颐指气使威风八面,下了马后抖抖袖子,带着不屑的眼神看着禹定谋的背影,又转身进了宋家庄宅,宋三爷已叫人赶紧撤去酒食,怕被孔尚昭寻趁刁难,自己则毕恭毕敬地作揖,问学录老爷来此有何贵干。

 “衍圣公过十日要同新过门的娘子出门打猎,扈从还缺几头骡子和驴,现着你照单供应来。”孔学录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就阴阳怪气地撩了下补子的襕中,坐在禹定谋方才的椅子上,是开口就来,“还有啊,新娘子的全身行头,也落在你们的庄宅上。”

 “昭长老,新娘子行头还好,我们凑银钱扯来就是,只是这骡子、马还有驴啊,庄稼和屯集可是处处离不开,比我们的祖宗还精贵,被您借走后耽误活计不说。万一病了倒了牲口,得多少户要号啕啊。”宋三爷细声地解释道。

 那学录孔尚昭冷哼几声,又呵呵干笑下,说我知道我知道,“宋三爷啊,你仗着衍圣公给你的管勾和屯官身份,这一二十年来是风生水起,还勾串胥吏,把我孔府的田簿糟践得不成模样,吞没了我孔府的多少良田啊,谁不晓得曲阜最大的地主是孔府,最大的二地主就是你宋化普,膀大腰圆咯,不把我们孔氏放在眼里咯(宋三爷赶忙起身,说岂敢岂敢)?看来你还有知有识,那我告诉你,再过千年万年,这五屯四厂十八官庄连带曲阜也还是姓孔,不是你姓宋的,也

 就是衍圣公......”

 宋三爷知道这瘟神今天是难请走的,又抬出衍圣公的名号来压人,便连声赔罪,又叫厨房做了席好吃好喝的,把孔尚昭招待的是酒足饭饱,最后孔总算满意,说骡子驴马什么的暂且搁置,可府里面要的就是你们家的,要是不给的话。

 非常懂得见机行事的宋三爷立即递送了二十两银给孔学录,说还相烦孔学录去屯集雇骡马。

 “也罢,我就替你们受累。”孔学录收了银子,说再去其他的屯、厂走一遭,该收的收,该折色的要折色,临出门前他还不忘再次恫吓宋三爷:“记着我的话,哪怕千年万年,这曲阜也还是姓孔,全国的圣脉文脉都在此,任凭哪个坐龙椅的都得来巴结逢迎,上下的体统可给我好好刻印在心里,别妄想着逆天而行,小心伺候着。要是哪天衍圣公不高兴,对田簿鱼鳞册甚么的来个清查追比,不晓得到时三爷被提了去。是吃金翅镗呢,还是吃金头玉棍呢,还是吃虎尾棍呢?”

 第38章你凭空叫我多了个娘

 孔尚昭嘴里的这三种刑具都是皇帝赐给孔府的。对于那些擅越孔府内宅或是违反孔府规制的,可直接投掷一枚大堂上的绿色箭牌,就可把所谓的「人犯」立毙镗下或是棍下。

 “昭长老您教训的是,我们这些当佃户的到哪都得您掌眼。不然跌坑里都不察觉,来,来,您下台阶可得慢些。”宋三爷一路陪着小心,才算是将这尼山的学录给打发走了。

 “他娘的,他衍圣公带着小妾去打猎都要征收咱们的骡马,还要我们给那狐骚子置办行头,照我们看,爹的这份家业往后都不用咱们兄弟争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学录孔尚昭早就盯上眼咯。”待孔尚昭招摇离开后,宋三爷的几个正在铡草料的儿子,愤愤地骂道。

 宋化普则背着手,看着一开一合的雪亮铡刀,说你们在胡说什么,凡事都得照着国法道统办,别到最后便宜了其他人。

 “国法,道统?还不是他们穿补子的大头巾说了算,官字两张口,民字一条线。要是他们的两张口把咱们最后的这根线也给咬断了,那最后能说理的就只能靠它了。”宋三爷的儿子们说着,露出结实筋道的胳膊,拍拍铡刀的刀柄,说道。

 “唉!”宋三爷摇摇头,也没说什么,就进了堂屋。

 而那边,离开曲阜地界的禹定谋,骑在他那头大黑骡子背上,正急匆匆地朝着淮安泗州的方向而去,环绕着济宁府漕河的各片湖泊,在夕阳下闪着美丽的光芒,染在南来北往的船帆上,正对着他摇曳个不停。

 “二哥,还没歇息呢?”入夜后,高有封和徐光启捧着蜡烛,在有勋房间的窗户外问。

 高有勋当时正蹲坐在椅子上,桌案上散乱着鸡骨笔,纸上则是新泗州城池的各种草图,叠起来有好多张,这些日子他始终在捣鼓这些事。

 新泗州城最大的宗旨,便是避开淮水和洪泽湖满溢肆虐的河道,往盱眙城那边的山头上移动,这也带来了新的问题和挑战,都是高有勋和徐光启所需要解决的。

 待到有勋从屋子里出来时,还对徐光启说,依山而建新城的话,旧的盱眙城该如何扩充,用水灌溉问题如何解决,桥梁又如何架设,马上你我还要细细商量。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围绕着「敕修延庆普慈寺」这座大寺来落实整座新泗州城的建设,人家都是先有城再有寺,可有勋则是先有寺再有城。

 三人搞到了壶烧酒,兴致来了,索性爬上了沙典史家正房的屋脊上,俯瞰着院墙和四面的街道,又仰视着天上的星斗,以星光和月色入酒。

 高有封饮了口酒,眼中的繁星慢慢化作了泗州城那数不清的横跨汴河上的桥梁,那些桥的名字是他最熟悉的,是能如数家珍的。因为他打小就和二哥、有爵还有爹住在那,想到这,又想到要建新州城,有封心里多少有些梗阻,就开口问有勋:“二哥,要是有了新城,那旧城就.....”

 “只能舍弃。”高有勋努力叫语气斩钉截铁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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