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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肩上的大明 第178节

 “那你有甚么好担心的,新城本来也占不到他祖地的边儿。”高祖辉义正词严。

 “对啊,占他家祖地的也不是泗州新城,是我家的源本堂。”高有勋敲了下手掌,心想这下并没有辜负临淮侯李言恭的嘱托了,总算是无愧于心。

 高祖辉看看认真看着图式的儿子,就叹口气,拉过来把椅子坐着,对他说,源本堂那里也列好了衣冠冢。

 听到这,有勋抬起眼,望着烛火,问墓碑上都是怎么刻的。

 “还能怎地刻啊,萍叶那就是高家的女儿,碑上刻着的就是我儿,也是你的妹妹。”高祖辉翘腿,抱着膝盖,而后只当是无意间对有勋透露的,“源本堂对面还有片无主的山,满是树林,我把不少殁在洪灾里的泗州乡里乡亲的碑都立在那了,也有......往后还有亲人来祭拜的就任他们来。要是没的话,我们家子嗣在的,也顺带着烧化些纸钱给他们,免得做了游荡的野鬼儿。”

 “爹别说了,我晓得,儿子不是忘本的人,总算同她有过段缘分,每年的祭扫就交到儿子的手中,若儿子以后能再发达些,少不得也给她碑文上加个孺人的身份,虽然

 晓得这对她也没甚么真的用处。”高有勋有些伤感地喃喃道。

 “你存着这份心总是好的,哎,你说啊,我是该不该去德王府当长史呢?泗州这里总得留个守墓的啊,再说你爹我年纪大了,也不乐出外为官,就喜欢和乡亲街坊们处在一起。”

 还没等高祖辉「清高」完,高有勋就指着自己,问爹说,白日里我在中屋给你下跪,你头是不是因为这个才晕的。

 高祖辉猛咳嗽几声,答复说绝无此事。

 可知父莫如子啊,高有勋就指着胸前的飞鱼补子,说我又要跪咯。

 “别别别。”高祖辉赶紧举手挡住眼,连说使不得。

 高有勋就又说:“爹,你想啊,若你已是德王府的长史。”

 “......”高祖辉愣了会,用手拍拍额头,说奇怪哉,我的头好像没那么晕了。

 “小爷。”嫣柔坐在新房间的床榻上,看到有勋带着卷图式进门来,就招招手,叫他靠着自己,语气里带着兴奋。

 高有勋就挨着她坐下,展开图式。

 “这就是高家的源本堂呢。”

 “是啊,过几日我们便过淮水,去那里瞧一瞧,也当给你散散心。”

 两人还未有说完,爹就叩响了门扉,“有勋啊,还没睡呢?”

 “才刚到,爹,甚么事呢。”

 “州衙里来人,那汪侯听得你回来,专门来邀你去说话——咳,说是发生了大事。”

 高有勋拉开门后,只看到爹已经提着灯笼,说我俩快些去吧。

 “啥,二百多民户被泗州卫给抓捕了去?这,这哪里来的道理啊!”等到高氏父子匆匆走到挂上灯火的泗州吏目署衙门,汪一右、马尚絧还有其他州衙的官员,也都来到此处,和泗州吏目李元嗣一并,围着桌子坐着急切地说事,见到有勋,大家都赶紧起来见礼,仿佛盼来了救星,有勋一问,就是这窝心事。

 “这些年,泗州卫不一直在偷偷卖屯田给民户的嘛。”站着的泗州刑房典吏马杰五开始诉说起原委来,“好多卫官都靠着这买卖发了大财,本来他们不种田,叫民户种,也没甚么了不得,可近来因迁州城的事,州县和他们卫所闹得是水火不容,那泗州卫忽地翻出积年的案底来,将以前屯田拖欠的籽粒粮公然加在了现在买田的民户头上,要追比索拿,足有百年之多......”

 “啊,这,这还有王法吗?!”高有勋怒道。

 这不是我对付船厂高的手段嘛,没想到泗州卫也学了去。

 “那些民户哪里交得起?可泗州卫也是有军吏的,将这批无辜的民户一并二百二十人,破门毒打,还上了枷锁,统统逮去卫署的监牢去了,现在我们的人去找去索要,都被军棍给打回来咯,这些民户的亲眷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都铺着草席,坐在州衙大堂里哭呢。”

 “这是在趁机要挟我们,叫泗州迁徙新城的策划胎死腹中。”汪一右愤然道。

 “衙门里的吏员们怎地说?”高祖辉问李元嗣。

 李元嗣举起一只手,又举起另外一只,意思是支持泗州衙门的和支持泗州卫的吏员对比,是五五开。

 也难怪,泗州卫才是世代居住在这片土地上的,与衙门吏员有勾串再正常不过。

 此刻,高有勋就说,将泗州的乡宦士绅给聚集起来,向泗州卫施压,要求放人。

 可汪一右却苦笑道,我早就调阅过泗州的进学花名册,那泗州卫学出身的生员、贡生、举人还有进士,是泗州民籍的足足两倍有余,“怎地斗?这样实在是斗不赢的啊。”

 第49章牟经历

 还担心高有勋不相信,汪一右就对他招招手,而后拿出州衙统计的登科记录,有勋看了下。果然,不但泗州如此,更要命的是地方的盱眙县,也有泗州卫的地盘,并且盱眙县自天顺年间以来合计出过四位进士,有三位都是泗州卫的卫学里出来的,他们后人家族肯定不会站在泗州衙门这边的。

 “唉。”汪一右到如今,摸着美髯,也只能慨叹句,“在我明的天下,去兵足食是何其难啊,卫所刁悍,实乃是我民我土的最大负累。”

 “若非有个泗州卫在,我泗州城又怎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被洪灾淹得这般凄惨!”当场甚至有些态度激进的吏员就这般骂道。

 高有勋放下登科记录,想了想,就对众人说道:“诸位心情我能体察,可当务之急,还是将被泗州卫署拘押的民户给救出来。否则人心摇荡,对迁城大计极为不利,也正中了那群卫官的下怀。”

 说完,立刻鸦雀无声,高有勋看看同样对着自己愣神的汪知州,回过神来,心里头连连说自己的不是,这汪一右着急寻我来,还不是目我为救星的嘛,这时该我主动表率请缨才是。

 夜半,泗州白衣巷还有其余的几个街巷里哐哐哐地敲起锣鼓来,大家都开了门,睡眼惺忪地问发生什么事了,一传十十传百地喊,去巷口柱国牌坊和仓颉庙里聚头,顿时成百上

 千的人头点着火把和灯笼靠过来,衙门里的四爷李元嗣和五叔高祖辉立在庙门下,喊道各家各户出些米麦面粉,作成烙饼,给我早晨前抬到州衙那里去,“列位街坊邻居,这泗州城年年都要抗洪,街市和堤坝被淹了不说,田也没法耕作,我们交纳的赋税也要耗尽在这无底的窟窿里。所谓越抗越穷,越穷越抗不住,就是这般的道理,我们泗州街巷里的市井人没得说,早就想挣脱这活地狱咯,汪侯汪大人早就给我们选好了新的地儿。所谓三年筑城五年聚邑,只要泗州人还在,到哪不是一方乐土?本来城外有田有地的农户、乡绅还是不想走的,还巴望着将田地给垫高来防洪,可今年连这些田地就能幸免吗?不能!早日迁城才是治本,其他的全是治标,迟早害了大伙儿,大伙儿的父母官汪侯已表了态,和咱们泗州百姓共进退,我们也在这表个态,泗州城里的各社各火,也非得把这个城给迁走不可。”

 这头,高五叔刚说完,李四爷李元嗣就接过话头来:“迁城大计,理应人人赞同才是,可泗州卫却以追比积年屯田所欠的税粮为借口,捕拿了二百多城外的民户拘押起来,这追比是假的,借机阻碍迁城是真的,这多年来啊,泗州的老百姓年年月月给他们供粮,把他们喂饱了,可他们可曾有过一次体恤过平民百姓的难处?况且,而今天子圣明天下泰平,泗州又在内陆腹地,哪里需得了那么多兵那么多的粮。泗州卫不少军户都住在城内,也都是大伙儿的街坊邻居,互相照应这多年了,我们翻不到他们的脸,可那些千户、指挥啥的,想拖着大家一起和泗州城沉底没顶,那可是万万不行的。要是来这出,就休怪我们翻脸无情,这番叫你等来,就是不分民户军户,全给哭衙的那群被抓的民户亲眷烙饼送去,这个天寒地冻的,别出了人命才好,哪家要是不烙,以后衙门里就只当泗州城没你家这号人物,有个手重脚轻的,你也怨不得谁。”

 李元嗣这话的威胁性特别强,主要就是对住在城内的军户、舍余、余丁说的,意思是你们必须借着这次烙饼的机会,清清楚楚地站队,到底是站在州县这边迁城呢,还是站在军卫那边抗拒迁城呢。

 没到一个时辰,衙门的典吏、差役们就挨家挨户统计,取来了烙印,一挑一挑地抬到了州衙大堂下,在那里,几百蒙冤的民户亲眷坐着的跪着的里外都是,哭声震天,口呼着青天老大爷为我等做主啊。要是积欠的屯田籽粒粮没个结果,不但人回不来,田也会被泗州卫给没收回去。

 “哭,哭个屁咧,这哭能把人给哭回来不成?”等到热气腾腾的烙饼被鱼贯着抬进来后,高五叔站在筐子前,指着这群亲眷呵斥道,“你们别慌,先吃饼,老爷已经往卫署去了,到晚上差不多就能把人给领回来。”

 那面,一个时辰前,汪一右、马尚絧、高有勋等人或乘轿或骑马,来到泗州城东南处的营卫署衙门前,这高有勋一下马,就看到了哑姐的父亲张仰明,还有和自己有过交情的百户庄铭,等到汪知州和马州同进辕门后,有勋还特意让这二人过来,装作很震惊的模样,问这军卫和州衙怎地闹得如此地步啊。

 “唉,说来话长......”张仰明和庄铭几乎是异口同声。

 “卫帅切莫胆怯,这太祖朝的祖制是这样说的,屯田一经屯垦好,就永归各卫所所有,那民户来买田。不过是买个田皮罢了,只能算是租佃顶种,只要卫帅拿出名册来,那想要甚么时候把田给收回来就收回来。要是那群民户不知好歹或者是未到期,也可以借机抬高典价。”此刻在卫署后堂中,指挥使王畿正若有所思地走着,听旁边一位身穿元色质孙服的军卫经历官眉飞色舞地说着。

 这经历官是不久前才来的,这官位是他花银子买来的,自报家门名曰牟定宇,说是山东来的(山东的牟姓很多,是个大家族),面容焦黑,几缕稀疏的老鼠胡须,可来了不久后就凭刀笔老辣、办事得力,备受王畿的瞩目,而今泗州卫抗衡迁城的各种套路,大半都出自牟经历的谋划。

 “可现在泗州城这模样,想要迁城也是迫不得已。就算我们用籽粒粮还有田皮来敲,就剩那几两干瘪骨头也敲不出甚么油花来。”王畿的心肠倒还没毒辣到那步,身为泗州卫世袭的指挥使,最多就是遇敌遁逃、贪生怕死,还没到坦然祸害本土本民的程度,“说到底,我们卫的念头很单纯,就是不问泗州城怎么迁,都继续要按时足额给我们卫月粮,这个要求总不过分吧。”

 “不,绝不算过分。”牟经历赶紧拱手说。

 这时外面通传说,汪知州和马州同到。

 王畿略微整顿了下,迈步至前堂去会客。

 而牟经历则迅捷无声地退出后堂,隐没在卫署后院的夜色之中。

 “而今泗州仓内支应百姓食用都非常紧巴,马上迁新城还要工食银购买

 新粮,不然如何能应付民夫所需,现在王卫帅还要索取月粮?还要追比积欠的籽粒粮?本官连夜而来,就是请卫帅将拘押的租佃民户给开释掉,泗州军户民户各让一步,以大局为重。”这军卫的武官和州县的文官刚坐下来,茶水还没温下来呢,你来无往的语气就满是火药味,刺鼻的很。

 “大局?我可认不得甚么大局,汪侯啊,你也看到咯,我旁边在座的可不单单是泗州的卫官们,还有卫籍出身的乡宦们,大家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汪侯,你们泗州的州衙到底要搅甚么!这泗州城是奉了太祖爷的旨意,使我们军卫的先祖们一锹土一条砖地筑起来的,往西拱卫中都凤阳,往东策应淮安,本地还要镇守我皇明祖陵,怎么?现在你们说要走就走,说要分就要分?哪次洪灾来了,难道只淹我们,不淹你们民户,你们安安稳稳住在泗州城里几百年了,而今洪泽湖倒灌过来,就抛弃军卫要跑路咯,想都别想,要死大家一起死,要活大家一起活。”王畿态度非常蛮横,而身边的卫官们也个个凶神恶煞,拔刀露刃。

 “为何要大家一起死呢,这迁城不就是为了大家都能活吗?祖陵有道归仁堤,泗州城南又有道淮水,每年洪泽湖都挟着黄河泥沙,倒灌激射夹在中间的泗州。要是还不迁的话,不问民户军户都得化为鱼鳖。”汪一右忍不住,拍案反驳王畿的歪理。

 “这些是非往后再论也不迟,现在还先请卫帅放人。”州同马尚絧觉得这样吵下去也没有个结果,还是救人要紧。

 “欠了许多籽粒粮,怎么,你们说放就放?今日汪侯来领人也行啊,每人先还卫所十石欠粮,折色成银钱也行啊。”王畿心想,要是你来了,就能把人全须全尾地给带回去,那以后军卫还怎能和州县衙门抗衡呢。

 此刻,泗州刑房典吏马杰五没忍住,当即就驳斥王畿说:“那些籽粒粮天地良心,有谁不知是民户买你们屯田前积欠下来的?每颗每粒都进了你们卫官的粮仓,现在倒虚悬到租佃的民户头上来咯,多半是你们军卫兵丁看民户勤恳耕作,使得屯田变得膏腴丰产了,就起了敲诈勒索的坏心思......这泗州城谁不知,军卫就是有毒的赘疣!”

 “大胆,狗吏,胆敢在卫署衙门里放肆,来人,给我拖下去打四十鸳鸯棍!打到他这狗嘴说不出硬话来为止!”王畿大怒,当即就有卫官拔刀鼓噪上前,要抓马杰五军法处置。

 “休得放肆。”汪一右和马尚絧脱下乌纱帽,护在马杰五的面前,喊道不得动粗,可那群卫官当真是嚣张跋扈,动手乱抓乱扯知州和州同。

 在座的一位出身卫籍的进士乡宦,还指着汪一右骂着说:“你个放屁都不响的举人,熬到个知州就知足罢,还敢学那知了蹦树枝上叫唤,小心骨头都埋不进土里!我们只要到京里参你一本,保管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伴着汪知州来的衙役们都要过来救人,可还没进堂口,就被群手持长矛的兵丁给抵在外头,“谁敢来,谁敢来的话,就攮死谁个!”

 乱纷纷中,马杰五的纱帽落地,披头散发,衣领也被扯裂,被数名卫官给押着,推出了矛阵,摁在堂前阶上,拖来军棍就要打。

 恰好这时,被抓民户的亲眷还有许多泗州城的百姓都到卫署围着看,平地里站了差不多有万人,人头密密压压的。

 马杰五抬起脖子,大喊道:“万历十九年大灾后,你们重修城内卫署的工料和银钱都是泗州衙门支给的,你们这些当兵的,百姓养你们千日,用不得你们一时,还要遭你们戕害,朗朗乾坤,简直没有王法了!”

 堂内,汪一右和马尚絧也被堵在墙角,动弹不得。

 “还在犟嘴,给我着实用心地打。”王畿听着马杰五还在堂外叫骂,便从旁边一位千户手里取来了箭牌,刷一声,抛过堂门前互相对峙的两方人群的头顶,眼看就要落地。

 对着马杰五屁股大腿的军吏,已高高扬起了手中的棍棒。

 在空中旋转着的箭牌,却没有落地,「啪」一声,被一位年轻男子抬手给接住,攥在手心。

 卫署内外的军吏、兵丁还有百姓,都呆住了,眼睁睁望着这胆敢接住卫帅箭牌的男子,“是小五叔啊!”

 “何必闹到这般地步呢。”刚才始终在和庄百户和张总旗说话的高有勋摊开掌心,看着箭牌,叹口气说道。

 此刻,马杰五也抬起脸,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是谁!”堂内传来王畿的暴喝。

 高有勋为了证明自己是良善之辈,也只好取出了锦衣佥事的金印,握在手中,环了一圈,给泗州卫的军吏和兵丁看见。

 大家纷纷辟易。

 高有勋谢过,踏步上了台阶,过了堂门,进到内里,又将金印伸在王畿的眼前。

 王畿眼珠滴溜溜地转,他实在不敢信,明明那年洪灾时这位还是个胥吏,可而今是怎地混到锦衣卫堂上佥事的?

 “卫帅,汪侯,我不是来斗的,而是来解斗的。”高有勋先是袒露自己的立场是不偏不倚的,随后坐在椅子上,又看了看刚才推搡威吓汪知州的那群卫官。

 王畿赶紧做了个手势,这几位立即收刀入鞘,退到了一旁。

 “这积欠的籽粒粮的事还请缇帅指教。”王畿虽然表面客气,可心想这高有勋毕竟是衙门胥吏出身,立场多半还是站在州县这头的。不过是嘴皮上说得动听罢了,故而一撅,就把迁城的难题撅到高有勋这边,就是要后发制人。

 “这也算个事?积欠的话,叫租佃的民户来还就是,还不起的啊,卫帅不但要拷掠要追比,还能将田重新给收回去,再典出去,收二茬银钱嘛,不上心的随时捕拿到卫署中来,打死拉倒,我看往后全泗州境内,有谁敢种屯田不上心?”高有勋看到案几上还有盅茶,就端起来喝了口,声音洪亮地将这番话给说了出来,故意给堂外的军民们听的。

 果然,聚集在卫署外成千上万的泗州军民百姓都议论纷纷,说这下谁还敢买屯田的贴儿啊。哪怕有的也赶快卖掉算了,捏在手中比那火炭还要烫,以后别管迁了新城还有没有屯田,就给他们军户自己耕作吧,不敢碰不敢碰咯。

 说起阴阳怪气来,王畿哪里是被父亲千锤百炼训练出来的有勋的对手。当即就被内外说得脸皮挂不住,语气也松软下来:“缇帅何至于此呢?这番捕拿,也不过是要给租佃民户个训诫嘛。”

 “卫帅说得对。”高有勋拍起巴掌,“泗州地界,民田屯田犬牙交错,原本官有俸,军有粮,相安无事。可自仁宣之世以来,纲纪日渐废弛,弊端滋生,以至今日闹得如此地步,依我看啊,这笔积年的账总得要算一算的。不过这账不能只算单的,要对着算才公平,对了卫帅,先前多少年啦,当泗州属县的粮食还未有交解到广济仓时,你们军卫提前足额支取月粮,支取后了也不还账,这多少年来又积欠泗州州衙几许粮食啊,不妨说说这笔债,又该如何追比呢?”

 一下子把王畿给说得是如坐针毡。

 原来,盱眙县、天长县到每年秋粮解送时。有时会耽误日期,有时则无法完税,这其中也包括两县屯田的籽粒粮,可泗州卫官兵却不管那些,在月粮批领前数日就开始在州衙前「武装排队」了,最终的差额,也都是泗州州衙自己贴本来弥补,这下高有勋真的追比索债来,王畿当然是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

 当即王畿和一众卫官是坐立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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