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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肩上的大明 第179节

 他们想要发作,可也不敢啊,毕竟站在眼前的是锦衣卫四品佥事,锦衣卫虽没法直接管到泗州卫的事务。可对高有勋而言,那也只是找个借口的功夫,“我是奉慈圣太后的懿旨来督董佛寺修筑的,现在这佛寺经过堪舆,就得修在那盱眙城靠着的盱山上,佛寺里面还会有很多库银甚么的,顺带着把泗州城和泗州卫也迁过来吧,搭建城墙来保护这慈恩寺,就如同孔庙也要用城墙围起来一样。”

 “嗨呀,缇帅,请听我一言。”这时,几位泗州卫的乡宦开始「调解」起来。

 第50章清军清屯

 高有勋端坐不动,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他的牌还多着呢,不如静观对方如何一张张出牌。

 那几位泗州卫的乡宦开始之乎者也,说了一大堆,核心意思就是泗州卫随着新城一起迁去盱眙也行,可盱眙县太小,田地也被开垦得差不多,放弃旧城所损失掉的屯田和军田总得需要补偿,还有泗州州衙该给泗州卫的月粮也不能少。若是缇帅能仲裁作成的话,那迁城的事泗州卫绝不会再梗阻。

 “诸位乡贤所言的,我甚是赞同,只是这月粮啊,历来的额度都是泗州卫来报,泗州州衙直管支付,往后再这般的话,那泗州的百姓如何存活为续呢?我觉得迁城后,必须要整顿军卫。”高有勋的答复则是你答应迁城,也要顺带着答应整顿不可。

 那边,汪一右和马尚絧只能静悄悄地把「接力棒」交到高有勋手里,由他去和泗州卫交涉,而自己则只当个旁观者,外加精神支持者。

 “敢问缇帅,如何整顿,整顿整顿,涉及千头万绪,可不光靠一时间的心血来潮啊。”那几位泗州卫的乡宦哂笑道,他们互相望望,鄙夷之意尽在不言中,心里都在想,这个锦衣官能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见识来?

 “这个简单。”谁料高有勋直接站起身来,来到这群乡宦前。他虽外表看起来年轻不更事,可却是经过朝鲜战场军政两道的磨炼的,“一曰清军,二曰清屯。说直白些,就得在迁城前,彻底清查整个泗州卫的花名册,由州官和卫官互相监临共同完成,造册完毕后,再交去道、府钤印确认,交还给泗州州衙留存,以后凭印和清军后的额度发放月粮;而清屯呢,便是清丈泗州的屯田到底几何,重新开出合适的税粮额度来,这种事同样由州衙拉起乡绅、生员、胥吏来并力

 竣工......”

 “清丈泗州卫的屯田,那凭什么不清丈泗州的民田呢?”其中一位乡宦愤愤然于高有勋有失偏颇,反驳道。

 “好,那就叫泗州来清丈泗州卫的田,泗州卫来清丈泗州的田,让民来清军田,再让军来清民田,谁都别想占谁的便宜,则两难自解,最是公允。”高有勋就等着这句话呢,当即指着那乡宦,大声说道。

 “好,好哇。”卫署内外的州官、衙役和民户都高声赞同。

 “哼!本以为缇帅能有甚么惊世骇俗的见解,没想到还是腐朽庸论而已。”那些乡宦开始使出独有的耍赖话术来。

 “怎地,你们叫我说,我说要清军、清屯,而后便再迁城,你等却又说我是腐朽庸论,可又不知各位整日袖手高谈,又有甚么见教呢?”高有勋的语气俨然有些不善起来。

 泗州卫被推选出来的乡宦顿时瞠目结舌,高有勋又连连逼问,这些人下不来台,索性就将皇明祖陵给抬出来压人,说泗州卫使命便是要守卫祖陵的。若是远徙盱眙的话,岂不是辜负了世代皇恩,而泗州承担月粮,也绝非泗州卫的索取,同样是为祖陵的周全。怎么,你等还胆敢弃祖陵于不顾不成?

 “正是为了祖陵,才更要清军清屯,难不成那么多虚额能护得了我皇明祖陵的周全嘛。若是倭贼自东而来,或是流寇自北自西而至,就凭这凤阳府的军卫,能拉出多少囫囵的人去抵挡!在座的有哪位,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再由我去禀告万岁爷爷,你们说,你们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嘛!”高有勋也不客气,把王畿刚才抛掷的箭牌拍在案几上,再厉声抱拳,面朝北京的方向,一下子身形都高大巍峨起来,压得那几位乡宦倒似个藏头露尾的鼠辈。

 “古来是兵卫民而养于民,而今却是民养军复卫兵,简直荒谬荒唐!祖陵若真的仓促间有难,还不是要州县自己招募义勇......”汪一右说起这个来,也是痛心疾首。

 越是争论,外头愤怒的民声就愈发高涨,王畿等人就更难堪。

 那乡宦还要争辩,高有勋便取出兵部的牌票,高喊石大司马星有票,着命泗州卫出五千兵丁,协助营寺筑城所需。

 “此真乃乱命,我泗州卫不奉......”泗州卫方面是骂作一团。

 “高缇帅,我敬你是京卫,奉万岁爷爷的旨意下临州郡干系来的,可今个我告诉你,要叫泗州卫出五千筑城修寺的兵丁,那是绝不可能的,我们泗州卫要守陵的守陵的,要漕运的漕运,哪有富余的人手给你?”王畿是愤然而起,直顾摆手,果然如高祖辉所预测的那般百般推阻。

 “打官司,告御状,这等不公哪怕诉状个三年五年,也要讨回公道。”卫官和乡宦也都叫嚷不已。

 “那就用泗州卫的月粮去招募民夫,别说五千,一万二万人都能招来。不然耽搁了工期,我倒想看看你们谁的脑袋是快刀割不下来的。”

 “不发月粮,饿死了军卫兵丁,我们就把泗州州衙给踏为平地。”此刻鲁直的卫官们耐不住,露出了丘八最凶残的面目。

 卫署门口的兵丁们为了给己方助威,就抬起三眼铳,砰砰砰地朝天施放,打碎了屋檐瓦片块块坠下,惊得外面市井人等后退奔逃。

 “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此刻卫署外的街上传来个叫人熟悉的声音。

 众人看去,竟是泗州的头号乡宦常三省,下了轿子,直向卫署衙门而来。

 进来后的常三省团团作揖,并且请求大家情绪别激动,“泗州的民是民,军也是民嘛。”

 这二百年来,泗州卫的军户或聚居城内,或散居乡村,除户籍不同外,早和民融为一体。

 那几位泗州卫的乡宦还要说些什么,也被常三省给制止,说今日不争论迁城更不争论整顿军卫的事,就一件事要办,将军卫拘禁的民户全放了,“此事,王卫帅做的着实没道理。”

 之前高有勋的嘲讽,就让王畿意识到拘押租佃民户确是得不偿失,将屯田的名声都搞臭了,名声臭了,典价也会随之直线下跌,心底已然后悔,现在大乡宦常三省也这般说,就更没一错再错的道理。

 论起高有勋,王畿只当他是个幸进得势的小人。

 对汪一右,王畿只说他是个孝廉公出身,补缺来的,有三分是瞧不起的。

 可对常三省,王畿却不能不卖面子。

 “好,既然公这般说,那积欠籽粒粮的事权作一笔勾销,迁城的事以后再议。”王畿一拍面前的案几,故作豪爽的姿态,大手一挥,说放人。

 卫署前满是腾跃欢呼声,那二百多被无辜拘拿的民户从牢狱里被释放出来,和亲人拥抱团聚,汪一右等州官重新整好乌纱帽和补子,满是愤恨地回瞪了无法无天的王畿几眼,又感谢了常三省,才踱步走出卫署衙门,入了轿。

 这州县和军卫的争斗,还没完。

 高有勋也谢过常三省。

 “不必如

 此,大家都在泗州城这个釜底,同甘不敢讲,共苦是实实在在的,思来想去,迁城已是最好的法子,到时工食银算我三百两,我再组局,鼓动其他乡宦士绅来捐银,只是......”常三省显然是站在迁城派这边的,毕竟他父亲就死在十九年的浩劫中,只看到他走到卫署堂口的丹墀下,有些担忧地告诉有勋,“泗州这多年来科举不兴,缙绅力量有限,远不比父母和军卫,这次王卫帅是给我面子放了人,可下次再论迁城时,怕又是相争不下咯。”

 常三省的意思很明确,我们支持迁城,可我们的话语权总归是有限的,而州县衙门又和泗州卫署形成均势,为今之计,只有引来第三方力量制胜。

 又因卫所制和地方间是互相独立的系统,汪一右哪怕找到凤阳府乃至应天巡抚那里,也讨不好巧,而泗州卫的这些军户,是亲管有百户,总管有千户,上面还有指挥使,再往上打官司可能要打到五军都督府那里去,属于有独立司法权的,地方实在是奈何不得的。

 可高有勋却有他自己的杀招,在感谢完常三省后,他又对其说全然不用担心,您和汪侯只消静候段时日,我来摆平此事。

 “好,好......”常三省捻着胡须,注视端详着有勋好会儿,点点头,又看着卫署前泗州城今非昔比的风貌,叹口气,“泗州水患已有数十载,不知何日才是苦尽甘来的头啊。”

 待到常三省也乘轿离去后,高有勋便和庄铭、张仰明道别,翻身上马,也要跟着围观人群一道离去,此刻背后却传来了叫嚣声:“姓高的,我们晓得你三弟正在顺天府来年应举,你三弟是花银钱捐了北雍坐监,我们拿这没奈何。但你高家丧尽天良,夺临淮侯家祖源的风水运气,这可是明晃晃响当当的!”

 惊得高有勋急忙回头望,却是那几位泗州卫的乡宦,正对着自个在恫吓呢。

 临淮侯的祖坟早就迁去南京了啊,李言恭自小就把南京秦淮河当自己的故乡,连自家的祖源村落详细在哪都不清楚,还要捎信叫有勋关照关照,这几位足不离境的乡宦是如何得知这天大秘密的?莫非是有高人专门盯上了我?

 “你们在胡言乱语些甚么。”高有勋理直气壮地呵斥道。

 “高有勋,哪怕你能哄骗得了李君侯又怎地?就如你说的,凡事最怕追比校准,我们是不信,等到这事原原本本捅到了京师里去,李君侯能轻饶了你全家?”

 高有勋拔出马鞭,指着这几位,面色冷下来,说你等切莫作死。

 “那得要看你接下来恭顺与否,当然也得瞧瞧你的造化到哪步咯?”可对方却根本不吃这一套。

 这群乡宦平日里在各自田产屋宅中,便是土皇帝,各个都是微缩版的衍圣公,作威作福惯了,在朝中又自恃还有人脉。至于淮安府的高家和胡家被折腾得有多惨,对不起,泗州距淮安有一百九十里路呢,不是什么信息都能传到各方的耳朵里的。

 “你们胆敢报出各自姓名吗?”高有勋就问。

 那几位乡宦都哈哈哈狂笑起来,说你在泗州、天长还有盱眙州县里随便找人打听,还有不认识我们的嘛。

 就在此刻,几名天不怕地不怕的军卫兵丁举起长矛,矛刃对着高有勋的马头就是虚晃着戳刺几下,惊得有勋的坐骑往后直跳。幸亏有勋及时勒住,才不致摔下去。

 看到有勋惊恐狼狈的模样,兵丁和乡宦们都嘲笑起来,气得庄百户上前对着这几位大头兵推搡了几把,说你们找死呢,这可是京里来的缇帅,惹恼了他会有什么后果晓得嘛。

 “难不成他还能把我们的人头给割掉不成?”兵丁们拄着长矛,手指着气愤而去的高有勋,笑道。

 “唉!”泗州卫的老总旗张仰明看到这一幕,也只能低头叹息。

 而在卫署辕门边,那位牟经历则饶有兴致地混在人群当中,不怀好意地看着高有勋的一举一动,而后又阴笑两声,才退回到自己的司房中去。

 现在他故意逃到泗州卫来,靠着「飞天夜叉」的手段,捐了个经历官继续做着,化名「牟定宇」,骗取了泗州卫指挥使王畿的信任,属实是打入到了高有勋的腹地后方里来,目的就是要收集有勋的软肋痛脚来复仇。

 现在他要干的,便是联署泗州卫乡宦士绅的姓名,写一封揭发信去京城里,将白衣巷高氏霸占临淮侯家祖地的消息告诉李言恭,拖出大明世袭勋贵李临淮来,和高有勋缠斗。

 被军卫恐吓丢了颜面,高有勋很是恼火,迅速的这种恼火就化为了报复心理,“去他娘的,好好谈是谈不拢了,那干脆就把桌子给掀翻掉算了。”

 他没有回奶沟汪的白衣巷,而是过了桥,出永泰门,径自去了临淮关的河街。

 河街和城墙间,又新盖了好几间巨大的仓库,不过不是泗州的乡绅或商贾所有的,仓库前面的屋舍大门上也挂着块匾额,用不太起眼的字体写着“督董守

 寺太监高”的字样。

 在临淮关的水面上,则并排停靠着好几艘大船,这些日子始终在来回运载着工料。

 高有勋在这门前下了马,堂而皇之地报了名号,就进了去。

 “哎呦喂,这不是我有勋哥哥吗!?这些日子没见,可想死我了。”万历皇帝派来的高淮,三步并作两步地迎过来,牵住有勋的手,两人互相是嘘寒问暖了番,才进去坐下。

 “这还得了,这不是照着万岁爷爷和慈圣太后的脸上甩大耳刮子吗?”听高有勋添油加醋地将卫署、州县冲突原委给还原后,高淮立刻嗓音高了好几度,气得原本张粉雪般的白脸都成猪肝色了。

 可高有勋还问,你提前到泗州来转运修寺工料的辛苦了,我没在的日子你有没有听我的告诫,低调再低调啊。

 “有勋哥你交代的我怎地敢不听啊,泗州那可是你的乡里乡亲啊,我到这来。除了和汪知州交割公文,起了这些屋子和仓库外,恨不得和闺阁里的姑娘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泗州地界知道我名号和来头的,怕是拢共不超过三位呢。”

 高有勋颔首,说总算不枉费交了你这位兄弟。

 而后有勋就又说,如今的局势,这泗州卫真的是跋扈到咱俩头上来咯。要是这般下去,这还怎么给慈圣太后修寺啊,今年寺刚修好了,明年就在洪水底下头呆着咯。

 “是啊,还是选在盱山上最为妥当。”高淮表示赞同。

 毕竟我们贪多少那都是细枝末节,这慈恩寺必须盖起来才行。

 高有勋则是巧舌如簧,把迁城和修寺两样事给混在一起,就是要借着高淮这第三方的力量,来彻底摆平压服泗州卫。

 “依我看,这修寺可延迟不得,迟一日,麻烦就加一分,不如淮弟现在就干起来,船和工料都是现成的,实在不济,我还会在淮水上架桥。”高有勋是当机立断。

 迁城的话,泗州卫是能找出各种理由阻碍的。

 可若是给慈圣太后修寺,谁敢不识相呢!

 而今最佳的策略,就是要用雷霆万钧不可阻遏的气势,率先修寺,也正如高有勋之前游玩孔庙时所受的启发那样,其他城邑都是先有城再修寺,新泗州城偏要反其道行之,先修寺再筑城。

 把慈恩寺修起来,再递个呈子上去,说淮泗多矿贼流寇啥的,绕着慈恩寺修圈城墙问题不大吧?慈恩寺是禅宗的寺庙,搞些农业空间和商业空间,让僧团自食其力问题不大吧?修了城墙、敌台后,安设几尊佛郎机炮保护慈恩寺来个「以佛护佛」的问题也不大吧?为了安炮,把军民调集过来居住问题也不大吧?最后为治理军民、征集赋税方便,把泗州衙署给搬过来,问题更不大吧?

 一来二去的,这泗州迁城不就成了嘛。

 第51章税军

 “哥,你还会架桥呢,真的是多面手哩,也怪不得那几位祖爷和万岁都离不了你。”高淮则是满面的崇拜。

 高有勋摆摆手,表示这算是我的本行勾当了,不值一提。

 “若是那泗州卫还敢来阻拦,该怎地办?”高淮提醒,这天底下总还是有那些不开眼的东西。

 高有勋正想着如何公仇私仇一块儿报呢,就出计谋说,“淮弟啊,你用船自京里运来的木料是哪里来的。”

 “这,有勋哥不是晓得嘛,是从工部和内库里偷偷调来的,没花费咱们一文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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