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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肩上的大明 第186节

 “缇帅老爷,缇帅老爷......”火场外沿,前来认识的军户家属们统统被赶来的高有勋下令扑翻锁拿,大家都哭喊个不停,看着对他们怒目而视的有勋,不住地喊着骂着:“缇帅老爷判的是就就是葫芦案啊,我家里吃烧死了人,你不去捕拿犯人,却铐锁住我们这些当苦主的,这是个甚么道理,你小五叔先前在泗州城就是个贪酷的胥吏,现在鱼肉乡里,如此歹毒,还有无王法了啊。”

 前来围观议论的人也是里三层外三层,越来越多,说甚么的都有。

 可高有勋却拉开了招贴状,一一读出其上的人名,就问道,你们家中的死人是不是这些。

 “是,是啊。”苦主们都点头。

 “他们都是勾串要掀起兵乱,不许清军清屯的头目。”高有勋指着招贴状上的文字,道。

 被锁住的苦主互相看了看,就说我们并不晓得啊,那也许他们是畏罪自杀的呢。

 高有勋的怒火顿时就冲上了天灵盖,是三尸神乱跳,指着这群苦主骂道:“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禽兽畜生,这些被烧杀的人。有的是你们的兄长,有的是你们的叔

 伯,有的还是你们的生身父亲,各个都是六七十岁开外的年纪,你等不思供养报答便罢了,还诓骗他们到这营房里一并锁住活活烧死,还要给他们栽个勾串作乱的罪名,我问你等,死者都是无立锥之地的贫苦破落军户,怎能说动那群标兵劫杠作乱的?”

 苦主们便喊道,我们哪里知啊,小五叔你别胡作非为了,如此诋毁,小心报应。

 “诋毁,报应?”高有勋先是咬牙切齿,随即大笑起来,遍指这群人,说道:“我看哪,马上在这城西菜市口要砍掉的脑袋,到处都是,待到罪证确凿时,别再嘴硬。”

 此刻,高有勋明显看得,有的苦主开始慌张战栗起来,可他暂时也管不到,“关掉城门,另外派人出去,内外给我搜捕泗州卫经历牟定宇、军户曹大民。”

 “嘿!”榔头将泗州卫署衙门经历司房的锁给砸掉。当锦衣官踹开门进去时,哪里还有牟经历的影子,翻箱倒柜,也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痕迹,便跑出来,报告高有勋说,那牟经历想必逃走了。

 高有勋又来到不远处的关王庙,人们都说曹大民双腿风痹残疾,又无亲人,故而栖身在庙里,形同乞丐,“小的有时会沽点酒,到庙中同他吃酒闲聊。”庙门前,一位叫做苗鑫的正军,差不多三十多岁,这般告诉高有勋。

 就在昨晚,苗鑫念到曹大民孤苦,便又打了角酒,加些菜肴,去找他,两人就在庙中吃食。

 “半途有无人来请曹大民去失火的营房赴宴的?”高有勋问。

 苗鑫很肯定地说有,可曹伯却说自己腿残疾,行走不便,就拒绝了来者。

 “来请曹大民赴宴的人是谁啊,你可识得。”

 “都是卫里的,住着的还邻靠,怎地不识得呢?”苗鑫便说出来者的姓名还有身份。

 “娘的......”高有勋顿时将马鞭折弯。

 “奉缇帅、父母的牌,前去锁拿泗州卫经历牟定宇!”泗州城小北门处,一位风尘仆仆的快手,举着泗州州衙的牌票,对把门的税军兵丁嚷道。

 兵丁校验牌票无误,就放这快手骑着马,穿过城门,向着泗州城东北疾驰而出。

 那快手在马背上一口气狂奔了五六里路,来到淮水和沙湖的边,触目望去,河滩满是被收割过的芦苇茬子,他很谨慎地下了马,往四周看了又看。仿佛在寻找着逃犯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直到在渡口处见到了艘船划来,就招手。

 “原来是差爷,敢问是要过湖,还是入汴水?”那船摇来后,船夫对这快手问到。

 快手扬了下牌票,说我得入汴水,再拐去泗水,逆着去凤阳府有衙门的干系。

 “那好说,载差爷的钱要五两银,载差爷的马也要五两银。”船夫报出的价简直离谱。

 就在那快手要骂的时,船舱内忽然走出个武夫来,那快手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白大汗。

 “牟定宇,牟经历,我们又碰头咯?”白大汗冷冷说着,又掣出杆鸟铳来。

 那快手后退步,刚要骑马奔逃时,却见到对面的桥头,又出现好几位戴着斗笠亮出腰刀的,为首的是白大汗的弟弟白二汗,“牟定宇你这披着人皮的贼猪狗,使得银子骗我兄弟报假信,还好小五叔棋高一着,才没落入你的罗网,今日这里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听到这话,那快手更不应答,又准备扭回去,却看到泗州卫的庄百户领着好几位兵丁出现,也是个个手持军器,摆在退路处,“狗贼,你那待哪里去!”

 这下便是插翅也难飞咯,那快手掀去帽子,仰天大笑。果然是割掉胡须的牟定宇,见也逃不掉,便索性用手指着百户庄铭,怒道我的棋确实就差那么一着,差就差在没看出你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原本你在柱国牌坊那里呵斥我时,我就该想到了,可那时我鬼迷心窍,还只当你是个爽利的好汉,还怎地不会害了自己的军卫,可谁想得你真的要卖卫求荣,姓庄的,真的是没想到,枉费你家时代在卫,到这般生死危亡的关头,居然还不如我个外来的有忠心,真的是黑心烂肺的鸟人!

 “闭嘴,黑心烂肺的是你才对。”庄百户回骂道。

 一个时辰后,高有勋骑着马,也来到这片河滩处。

 他遥遥地便看得,那牟经历被锁链系着盘膝坐在棵秃树下,庄百户同白氏兄弟围着他占了一圈。

 “你还是来了,唉呀唉呀,我真的是倍感荣幸啊。”看到高有勋下马朝自己走来,牟经历哼笑了几下,看起来反倒很冷静。

 “你还有甚么要说的?”

 “你怎地晓得我就是武定府的禹定谋的?又是怎地晓得我会在小北门换装脱逃的?”牟经历摇头晃脑地问到,他想即便死,也要死得明白。

 高有勋冷笑下:“且不说飞天夜叉是胥吏最惯用的伎俩。就算你个武定府的吏自认飞天夜叉,还真以为你能隐身遁形不成?别忘记,你在泗州卫里当经历,我又经白家兄弟和庄百户摸到了你的根

 脚,泗州卫是漕军的卫,你身为经历官在漕运总兵府那里可都是要留底的,你用禹定谋的名字给牟定宇买了官,又用牟定宇这名字在凤阳府卫所那里同样买了官以备后路,那簿册和票单,稍微翻翻就查到了,真的不难,你想到中都凤阳继续当你的飞天夜叉,必经之路不就在这儿?只不过这条路你永远都走不通咯。”

 “过瘾啊过瘾!”禹定谋大笑道,“没想到,这公开的卖官鬻爵人都骂作弊政。可就算是弊政,也叫我留下马脚,被你抓住,确实算你棋高一着没说的,要怪就怪我自己太蠢,我是积年的猾吏,可就没想到你可是后来者居上,吏对上吏,有些死手就没法用,而有些马脚就不可能不露。所以我思来想去,既然已被你给抓到了马脚,不如孤注一掷,来个你死我活。”

 “你一介武定府的经历,本就是因德藩和淮安盐引而怨上我的,这我不怪你。毕竟给你栽了个通倭的罪名,可要说做到这步,也太匪夷所思。”高有勋还在纳闷,你若是在利津港通倭那一步就彻底认输,远走他乡,何至于走上今天的断头路呢,“听说,你还要杀我白衣巷高氏满门?”

 也正是这样的目标,让先前某聚集在卫署内的副千户无法接受——这清军清屯都到了要互杀对面全家的程度。于是这位副千户又串连了批相对温和清廉的卫官,将王畿、陶承祖、牟定宇的计划透露给了高淮、高有勋。

 先前,高有勋利用白氏兄弟去刺探牟经历。

 牟经历将计就计,假装收买白氏兄弟,叫他俩回去给二高报了个兵乱的假情报,以求杀税军和州衙个措手不及。

 谁料高有勋将了这个将计就计的计,假装上当,实则提前追踪摸清了王畿这蠢驴的部署,又反手杀泗州卫个猝不及防。

 “是谁个哨官......王畿麾下那群标兵你们怎地处分的?”禹定谋还是继续想死得明明白白的。

 高有勋答曰,全都遣散掉了,四百两银子。

 至于哨官则要留下审问。

 这样也就等于彻底翦掉了王畿这批人的爪牙羽翼。

 “废物,你说是不是废物,那王畿喂养这群标兵积十年有余,花费何止四万两白银,全是刻剥军卫兵丁得来的,巴望着能保护周全,现而今区区四百两银子就全散架咯,哈哈哈!”说到这,就连禹定谋也忍不住狂笑不已,情绪激动地对有勋喊道,仿佛他就是自己的知己,“这标兵都是群何等的废物,而这世袭指挥的王畿又是何等的蠢材,追本溯源的话,大明的军制,这大明的军制又是何等何等的忘八蛋!这军制要是十年二十年内还不兴革掉的话,大明亡国有日矣,哈哈哈!”

 “你也晓得这其中的原委?”

 “所以我才敬佩你,之前利津那事我不敬佩你,我只想要把你给扯下马来,我就要和你斗出个输赢,这次我才佩服你,你是真的能干出兴革大事的人物,出身吏员又怎样?只有蠢货才会认为那些在场屋里熬白头的书呆子才能兴革功成,商君、桑弘羊有哪位是进士出身,就该叫人尝尝吏的滋味——小五叔对吧,高小五叔,我很看好你的。”禹定谋说完这些话后,心思就舒坦了,往没被锁住的手掌心唾了两口唾沫,向头发上抹了抹,梳拢好松散的发绺,长舒口气,“有酒吗?”

 庄铭百户看了看有勋,有勋点点头,于是解下酒囊,递给了禹定谋,禹连饮了三口,又仰面说痛快啊痛快啊,真的是浮一大白,“虽然我再也看不到,可我却能现在想到说出来,马上泗州卫的清军清屯将无往不利,势如劈竹啊,以往也就我这位唯一的聪明人在支撑,我完了,王畿那群蠢驴倒架快得不是一两日的功夫?说吧,高小五叔,你马上会用我的死,换来甚么样的死手?”

 “你猜得你会死?”高有勋反问道。

 禹定谋很认真地回答:“自然,这次若是我赢,你就是满门皆死,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你是从朝鲜那杀人如割草的地方归来的,没理由会留我的命的。”

 “那你猜的对。”高有勋点点头。

 话音刚说完,白大汗的铁头连楷棍就砸到了禹定谋的后脑勺上,沉闷地一下,禹的眼珠当即凸出,可这一下后,还能缓缓地抬起来头,闪电般的白大汗又砸下来第二棍,禹的脑浆都射到了树上,除去一只手腕还锁在树干上,其余身子都瘫下来,双腿抽搐了几下,屎尿都顺着裤腿淌出,被打得死死的咯。

 高有勋则站起来,指着禹的尸身,对着庄百户,意思是泗州卫所有的灾祸都是此人一人所为,并且抗捕身死。

 很快,可怜的老正军曹大民的尸体也在关王庙后面的一片荒林子内找寻到,他被坐着被「自缢」死掉的,绳索扣在树脚处,胸前还挂着兵乱招贴状,就是要弄出畏罪自杀的模样。可现在看来,正是曹大民昨晚和苗鑫对饮,没有去军卫那间营房内聚餐,待苗鑫离去后,正是牟经历

 趁夜再来,活活掐死了曹大民,又将印着曹指印的招贴状系在脖子上,将尸体拖到林子里,伪造了自缢而死的假象。

 颍州兵备道来使,同汪一右会审此案,得出这般结论。

 而曹大民的指印,也是在牟经历的哄骗下摁到招贴状上的,如此这个不识字的孤寡老军稀里糊涂地就成了兵乱的魁首了。

 其余被烧死的「魁首」,也都是在这般欺骗下,不知情地上了招贴状。

 “其间必有违逆大伦的罪恶!”汪一右听了高有勋的叙述后,大惊的同时更是极度愤怒,便将那批来认尸的苦主全都拘押审讯。

 第58章你不清军就不会死人

 苗鑫又指认苦主们其中的某位,正是那晚来邀曹大民的。

 还有那能第一时间跑完泗州全城来火场验尸的魏仵作,也在连番审问下崩溃招认了,他也是得了贿银,来帮着真凶瞒天过海的。

 汪一右穷追不已,很快水落石出,被烧死的多位年老军正中有三位亲属,和那魏仵作一般,预先收了贿银,假装孝心,把老军们骗到那间房屋中纵火,还用招贴状污蔑他们是兵乱的魁首。

 “牟经历这般做,你知情否?”当兵备道的勘罪使坐在被圈禁在家的王畿对面时,问出这话来。

 王畿摇摇头,哀声说他只说不能清军清屯。不然会酿成兵乱的,我哪晓得他作出这般大的罪恶来。

 “那你帐下标兵企图劫杠工食银的事?”

 “我也一概不知。”王畿抵死撇清,并咬死全是牟经历策划的。

 兵备道的勘罪使离开指挥使第,对候在外头的高有勋和高淮道,至多也只能治王畿个治军不严的罪过,革掉他的指挥使,废黜在家中反省,叫他家中的子弟接任。

 “哥,我总算抽了这又蠢又坏的狗杂种两个大嘴巴,对,还有踹一脚,总不算得亏。”待到勘罪使走远后,高淮举起手,还有些意犹未尽。

 “酣畅淋漓否?”有勋问他。

 有时候,也只能希望高淮这样的恶人来以恶制恶。

 高淮得意地说,太酣畅淋漓咯,咱俩就是那哪吒,就是那弼马温,非得这泗州的天捅几个大窟窿不可。

 高有勋这时则表情严肃地抬头,望着王畿家宅门上挂着的「指挥使第」的匾额,又想到还真的没法彻底清刷掉王畿这般的角色,你能废了他。可还是没法彻底铲除这种害民害军的世袭蟊贼,不由得怒从中来,叫税军兵丁用长竿将匾额挑落,抬起脚,喀啦声,直接把这块匾在台阶上给踩断掉,又踢出去好远,才勉强算出了口恶气。

 “王卫帅,坐。”等到二高走进去后,王畿急忙起身连连作揖,搞得好像他才是宾客,而二高是主人似的,使得高有勋不得不请他坐下。

 王畿才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和二高间隔着桌案,高淮居中坐,高有勋侧边,还有位负责记录的锦衣卫校尉秉笔。

 高淮还是取出那份招贴状,说这上面差不多有二十位兵乱魁首的姓名和指印,可姓名都是旁人写的,这二十位魁首非但年老并且全是文盲,被那牟经历陷害当替死鬼的可能性极大。

 这种拉垫背替死鬼的行径,穿越前身处土木建筑行业的高有勋是再熟悉不过,岂能瞒得过他。

 这下王畿丝毫不记那两个耳光和被踹一脚的冤仇,连连说是,高老公目光如炬,必是这样。

 “不过呢,劫杠工食银的几位兵匪头目却异口同声,说从兵乱到劫杠,牟经历也是奉了卫帅你的想法来做的啊。”冷不丁,侧旁的高有勋突然发言,意思是这头的证词对卫帅你极为不利。

 王畿恬不知耻地笑出来,摊开手,说这是几位头目胡乱攀诬,想要把我拖下水而已。

 “哦?”高有勋就又追问,魏仵作和那几位收钱将亲人活活烧死的畜生,也都递交了供词,他们可不是从牟经历那里拿到贿银的,牟也不可能在这短短数日内贿赂这许多的人呢,这经线纬线都能牵扯到卫帅你的头上。

 “这是罗织啊!”王畿表示不管是经线还是纬线,都是对我的诬陷。

 高有勋怒得一拍桌案,指着王畿:“那今天便是罗织,也要把你给罗织进去!只要相关人等一过堂指认,王卫帅你可就不单单是罢废在家这般简单,怕是真的会在兵部被揭掉黄。”

 看到王畿还要说些甚么,高有勋便将枚金条拍在桌案上,说这是在死掉的牟经历棉袍内搜得的,而后又是面折叠好的绢布,上面也有牟经历的字迹,陈述的是他如何赚得这枚金条的,一笔笔,几乎全和王畿脱不了干系。

 那边高淮还准备按事前谈好的,假装来唱一次红脸呢,可谁想到那王畿看得那金条和绢布,趁四下无其他人,却直接把高有勋的威吓当了真,咕咚下从椅子跪到地板上,这二高问案可不比兵备道来的人,他俩可是能直接代表皇权制裁自个,思来想去,王家是绝对不可以被揭黄的,不妨认输求饶,百依百顺,换个苟全罢。

 “是是非非也很难说得清楚,只求二位钦差饶过,把那罪状全推给牟经历吧,这样对泗州军民都好。”跪在地上的王畿炎炎地说出这番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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