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军事历史> 我肩上的大明

我肩上的大明 第19节

 高有勋送完自己的天饷后,回到院子,就看到四弟有爵蹦蹦跳跳的,披着件唱戏的衣服,手里还举着柄木头涂彩漆做的镗耙,而萍叶则追在他身后,给他补妆,这有爵是要在赛神会上跳儿童戏的,至于萍叶,“你要耍什么呢?”有勋很有兴致地问。

 “不告诉你!”看起来因为胡家小娘子的蚊子事件,到现在萍叶的气还没有消。

 “她这是被社里选出来,举着丁字灯,要跳天下太平舞呢。”高有封走出来,替二哥解释了疑惑。

 “好个天下太平啊!”

 就在此刻,社首高祖辉有点慌张地跑进来,把有勋拉到树下,低声对他说:“那常天坤,常天坤......”

 “怎地?”高有勋心想,常天坤总不能死而复生,头回到脖子上继续转吧。

 “是常天坤的尸身没家人来认领。”

 “常惠呢?”

 “我昨天还遇到他的,赶着辆车,说是给朋友运棉包,我当时怀疑里面有银两要给巡按行贿的,就缠住他,然后把他赶回家去。”

 “那不会不来认领亲生儿子的尸身吧?”

 “对啊,可常天坤的脑袋和身子还在停尸房里躺着呢。更奇的是,常天坤他母亲也没来认领

 。”

 这倒是让高有勋也起了疑心,就算常天坤他爹不来,他妈也绝不可能不来刑场送亲生儿子最后一程呀!

 父子俩商议下,高祖辉便招招手,将本家亲戚高松给喊来,说我这边赛神会当社首走不开,你去喊两位快手,每人出工钱二两银,去仓库街常惠家瞧瞧有无人。若是在,你们便回,若是不在,再去华家沟他家老宅寻下。

 高松说全在我身上。

 “唉,今天是泗州六月六赛神的日子,城乡的人全都会涌到城隍庙来,常惠到底在哪,实在是难定啊......难不成,他逃行啦?”高有勋说着,心里忽然冉冉升起个奇妙但又合理的预测。

 逃行,就是人户逃离本贯地,流离在外。

 对儿子的猜测,高祖辉不太信,他说常惠在泗州「家大业大」的,常三省他家的田,其实有三四成都是常惠所有的,他哪里舍得抛下去逃行呢。

 这对父子还没出个结果呢,墙外边的炮竹声又骤然响起,欢呼声是一浪高过一浪,“赛神喽,赛神喽,泗州白衣巷仓颉爷爷抬阁出游喽!”炮声和人叫声将房梁和瓦片都震得乱晃。

 “行了,有功,有勋,你俩来抬仓颉爷爷的神阁,有封,你走神阁后头,来打幡子,有爵还有萍叶,你俩也都快出来啦,有爵和白衣巷其他童子前面给仓颉爷爷开路,萍叶去跳天下太平舞!”高祖辉一跃到大门的台阶上,挥着手,左右指挥,像个战场上的将军。

 听到呼喊,化好妆的萍叶、有爵,一对粉琢面捏似的金童玉女,笑着叽叽喳喳地奔出了屋子。尤其是萍叶,还煞有介事地披着件翠绿色的帔子,双手举着丁字灯,看到有勋哥和有封哥,一个穿着元色缎子。但脚下却是旧的靴子,还有一个穿着秀才专有的青黑色长衫,头戴儒巾,就转向高有勋:“你啊,怎地不穿胡家小娘子送的京靴?”

 “那京靴又不是胡家给的,是我自己花银钱订做的,这时不想穿,送有封去南京时再穿。”高有勋是振振有词,极力同胡裁缝家撇清关系。

 “臭美得你!”接着,萍叶就像只小鸟,跑出宅院。

 等高有勋等也走出宅院时,仓颉神金碧辉煌的抬阁边,早就聚满了持各种乐器的人,全是用仓颉的天饷雇来的梨园子弟,待高祖辉立在前头,一声令下后,霎时间是萧鼓齐喧,烟花一道道从神阁后面升腾起来,「起!」高有勋和高有功兄弟,还有其余十位年轻力壮的男子——大多是吏家的子弟,一起喊了声,将仓颉的神阁给抬起,这神阁长丈余,宽六七尺,从远处看过来,可不就是个小阁楼?好在只有围栏和抬杆是木头的,仓颉爷爷的神像是泥土彩塑的,阁楼其他部构是纸制的。故而十二个小伙子将其抬起来游街还算是轻松的。

 那社首高祖辉一转身,将手中的葵扇挥了挥,包含高有爵在内的百多个「童子」齐声叫起来,有的把手里系着铃铛的镗耙抖得噼啪乱响,有的用木尺敲着藤牌,摇头晃脑,尽情地顺着街跑啊跑,引着那仓颉爷爷的「神阁」,出了白衣巷,过了柱国坊,转向了汴河河街而去,在童子戏最前首的是两个竖起的高杆,杆子上勾着几位小耍子。一会儿升上杆头,一会儿在两根杆间,伴随着巡游队伍和楼上观赏人家的喝彩惊呼,腾来飞去,好像腋下长了翅膀那般。

 高有封身为白衣巷内最有希望中举的明星,一袭儒生打扮,肩上举着面旗幡,便是「仓帝旗」,幡上还系着进香人姓名的榜文,而萍叶和多名小女娃,梳妆为古代宫人模样,手举丁字灯架,两端各挂个两枚小红灯,盘旋交舞,依次排「天下太平」四字,每排完一字,先是散为两行排立,走一截后再度起舞。据说这是唐宫旧戏,在泗州城已有好几百年的光景了。

 出了柱国坊后,高有勋才见到这泗州城所抬出来的神阁,绝不止白衣巷的仓颉一家,整条汴河的沿河大街还有各桥梁上都是人头攒动,各社都抬出自个的「社神」出来,花庙巷里也有胥吏人家。不过他们抬着的是「萧曹」也就是萧何与曹参,工匠的队伍抬着的是鲁班、灶王爷,士绅们抬着的则是文昌君,医生抬着的是瘟部尚书,商贾抬着的是五圣人......伴随着阵阵兴奋的叫喊,魁星楼巷子里数十盛装妖冶的娼妓,都穿着男装骑着马儿或驴子,也打着林林总总的旗幡,拥着她们的行业保护神「管夷吾」的彩像涌出来啦。

 第24章遥遥领先

 明朝初年所着力要营造的尊卑有序、井井有条的社会秩序,在而今早已是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庙会就是个极度酣畅淋漓的狂欢,它的核心就是「反规则」,在六月初六这日,西城市集刚砍过死囚的脑袋,傍晚时分赛神会就开始,农民、市井、乞丐、娼妓、军卒,这些平日里生活在底层和边缘的人群,在今晚是完全没有任何拘限的,他们云集在大街小巷,叫着、跳着、放肆着

 ,男人穿女装,女人着男装,而原本高高在上的官吏也要做出「与民同乐」的样子来,穿着便服,携着家眷,租赁间阔气的露台或楼阁,和平民一道赏景耍乐,富人大户则在门前竖起台子,邀请戏班,摆满免费的吃食,任人来看,任人来吃——自城北的老聃先生祠,到城南临淮关与盱眙县隔水相通的浮桥,满地升起的烟花,满街陈设的花灯红烛,将泗州城照耀得流光溢彩。

 熙熙攘攘的人群,抬着各个神祇,向着城西的城隍庙涌去,此刻月亮已升高,徘徊在淮水、泗水之上,见证着这浩大的声势。

 在进城隍庙的街口,高有勋他们的抬着的神阁,和抬着城隍神的队伍迎面撞到一起,是互不相让,此时仓颉神的社首高祖辉宛若被附体般,摇着蒲扇,神气地凸起肚子,同城隍神的社首叽哩哇啦地交谈起来,围观的民众嘻嘻哈哈,就好像真的在看仓颉神和城隍神比较谁高谁低般,没两下,「城隍神」叩首鞠躬三下,在白衣巷民众的冲天欢呼声里,将他们的神阁避让在街边,四只眼睛的仓颉爷爷威风八面,长驱直入进了城隍庙前的市场里。

 不远处的仓库街,高松带着两位快手,跑到常惠的家宅,只看到大门紧锁,敲也敲不开,就问街坊哪里去了,街坊说不晓得,门打昨天就锁起来啦。

 不死心的高松,让快手搬来把梯子,提着灯笼翻了进去,只见各个房间都黑灯瞎火的,全然不像有人住的样子,还不注意绊倒了个花盆跌碎掉,吓得一只猫凄厉地叫了声,从暗影里跃上墙头,又跳了出去。

 “改天去华家沟再寻一寻。”高松见毫无所得,说也只能如此。

 “常惠全家不见了踪迹?”对面街内的常府大院中,常老太公有些惊诧地看着儿子,“不至于如此吧,也许是回华家沟,过几天就轮到那里游神啦。”

 常三省面色严肃地禀告父亲道,昨天拂晓,家里有人瞧见,常惠带着几个人推着辆满是棉包的车,向钞关的街面走去,自此就没了下落。

 “难道他在包里夹杂了银两,想去见巡按,申冤翻案?”老太公做出大胆的猜想。

 常三省摇摇头,说徐御史已离开泗州,向淮安府而去,今天常天坤的人头都掉地啦,常惠压根连尸都没去收,八成是带着家人逃行了。

 “唉!”老太公叹息着,又可怜「天坤那孩子现在还躺在阴冷的停尸房中」,便让儿子——“找几个人,把他收敛,择日下葬,也算是我们的一桩阴德,毕竟算是常家的家生子。”

 “只怕那常惠逃行,在外面不检点,犯下事来。”常三省对父亲说出自己的担忧。

 “那就尽快报官,说常惠逃行,与我常家再无关涉。”

 那边,常三省的夫人子女,都嚷着要去看赛神会,常三省虽心中不宁,可也只能强颜欢笑,向父亲问安完毕后,前呼后拥地上了街。

 这时城隍庙的赛神会,已然变成了「赛脚会」。

 只见一道障子,将城隍庙的正门给拦住,抬着神阁到此的全都被拦在障子外,高有勋和高有功抬的是浑身汗,萍叶和哑姐就买来果子和糕点,让他俩坐在神阁旁边的青石板地面上吃着,“爹,萍叶也到了裹脚的年纪啦!”萍叶还不忘对高祖辉要求道。

 “行,年底就给你裹,女儿家不裹脚就是半截子人,容貌再漂亮也弱了几分胆气,小脚裹得好,也能遮三分丑。”高祖辉摇着葵扇,接过萍叶递来的瓜,吃了两口,是满嘴道理。

 高有勋皱着眉,默默地听着这番对话。

 在他身旁,无论是老实巴交的大哥,还有喜好打抱不平的有封,都没有任何的异议,在他们的意识里,女人就是要裹脚的,从归德府逃荒被卖入高家的萍叶,脑子里也深植着裹脚光荣、天足可耻的理念。一声锣响,狂叫和呼哨声拔地而起,高祖辉狠狠啃了口瓜,嘴里喊道来啦来啦。

 蹲坐在地上的高有勋看到那红障子后烛火透明,映着摇摇曳曳的人影儿,个个都瘦瘦的,全都是年轻娇娘,高有勋纳闷地塞了口糕点,想起来:“确实,都说泗州六月六最有名的,还得是赛脚会。”

 待到那群娇娘在障子后一字排开坐下后,人山人海里。反倒瞬间静了下来,大家好像都在等待。

 高祖辉搓着手。

 高有封则背着手,虽然尽量装作不在意,可目光也还是移不开。

 就连萍叶都好紧张好期待的表情。

 刷,隔着障子,一下伸出二十多双套着红绣鞋的小脚来,勾勾地,翘翘地。

 “嗷嗷嗷!”整座城隍庙迅即沸腾啦!

 这是大明最遥遥领先的技术,看到这些玲珑可爱的小脚。不管在场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幼,是缙绅还是苦力,脸上无不洋溢着快乐,男性的眼睛里是贪婪,女性的眼睛里是羡慕......甚至先前还有理学先生上了奏疏给皇上,说蒙古人生性凶悍,一再入侵边塞,皆因草原上没有缠小脚

 的美女,只要大明朝派专人远赴蒙古,传授那缠足的技术,很快蒙古女人就会呈现出柳腰莲步、娇弱可怜的姿态,而蒙古人也会就此沉迷美色,战斗力腐化不堪,再也没法威胁中原啦。

 “好啊,很好啊!”障子前排成一溜的长案后,负责为这些「金莲」评优的评委们。有的是士人,有的是富豪,还有人举起从南京买来的近视镜,借着灯光火烛,用视线细细摩挲着,啧啧称叹。

 “萍叶啊,让爹来教你,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见门道,这小脚啊,一定要越小越好,大过四寸的只能叫铁莲,而大过三寸的叫银莲,只有小于三寸的才能叫金莲。这女儿家的脚为什么叫做莲呢,萍叶啊你看过佛经画儿的吧,那鹿王的脚足所过的地方,是步步生莲,哎,这就是由来啦!话说过来,这金莲也不是光看大小,还得要看形状,最可贵的一个是尖儿一个是脚弓......”

 “爹,你怎么这么懂?”那边高有勋忍不住,这当长辈的都教给萍叶些什么糟粕玩意儿,便开始拆台起来。

 看到有勋和有封同时投来鄙夷眼神,高祖辉是老脸一红。当即就闭了嘴巴,可奈不住那台上的酸臭文士摇着扇,挨个把障子后伸出的莲足挨个大声当众评析:“看这个,这个瘦瘦长长的,叫竹萌......这个,这个叫红菱......”

 每说一个名词,都有人起哄喝彩。

 人群里穿着半旧道袍的学正陈德,看到这幕,不由得慨叹世风日下,摇着头,又看到城隍庙街衢上堆积如山琳琅满目的货物,顿觉囊中羞涩,只能继续摇头叹气,顺着街,慢慢地穷逛下去。

 “这种莲足,走在地上悄无声息的,这叫寒梅瘦影......这个,这个软软香香的,叫玉笋纤嫩!”那文士还在介绍时,长案后突然窜出个胖胖的乡绅,是小北门最有钱的蒋二爷,嘴里嚷着「我不信,我就不信什么玉笋纤嫩,除非让我试试!」说完,就扑了过去,跪着,捧住那「玉笋」就又舔又吸的,长随们忙叫着二爷二爷可使不得,抱住蒋二爷就往台下拖,障子后的娇娘们则被惊得乱叫乱跑,整个赛脚会的秩序瞬间崩溃,前来参评的娇娘的亲属们大怒,认为是蒋二爷坏了他们的好事。因为通常在赛脚会上被评为优等的莲足娇娘,身价立刻翻倍,很快就能嫁入个好人家,这下还能忍?各个挥拳突进,和蒋家的家奴们殴成一团,打得庙前和街上是稀里哗啦,围观的人都吓得往外面跑。

 有勋牵着萍叶,有功扶着高祖辉,有封则拉着有爵,哑姐带着自己孩子们跟在后面。

 混乱里,有勋突然听到「小五叔救我」的叫声,他循声看去,居然是胡家小娘子莺儿,看起来在乱跑里同爹妈失散了,吓得花容失色,举着团扇挡在脸面前,缩在爿店铺门板上,恰好看到高有勋,心里一热,禁不住,便叫起来。

 高有勋愣了下,没多久,是左手牵着萍叶,右手拉着胡莺儿的胳膊,直跑到太平桥,才算是消停下来。

 这下把高有勋给累的,手摁在桥栏上,对着月光,喘得和牛似的。

 “你是哪家姑娘,怎知喊小五叔啊?”萍叶问正坐在桥头整顿的胡莺儿。

 “我是小北门胡家裁缝家的。”

 “啊?”这可真的是冤家路窄啊。

 这时,高家其他人都陆续赶到,胡莺儿急忙站起,一一施礼。

 看着二哥这样,高有封没忍住,笑出来。

 “三哥,你笑甚呢?”有爵就好奇大声问。

 胡莺儿羞红脸,又举起团扇挡住。

 萍叶恨不得举起手指,把这个讨厌的团扇给戳破,戳戳戳,戳瞎掉扇子后面那对狐媚眼。

 “问甚问!再问就用乌豆换你的眼睛!”高祖辉生气地拍了下有爵的后脑勺,“去,现在城隍庙闹事的也散掉了,随我去,把仓颉爷爷给抬回白衣巷的社庙里去归位,然后在魁星楼摆大席,开吃。啊,对了,胡家小娘子啊,我之前就给你爹行过帖了,到时你胡家也上楼去吃。”

 “二哥怎地不去?”有爵又问了声,结果再被拍了下后脑勺,委委屈屈地走了。

 萍叶刚要说什么,也被高祖辉给强硬地牵走掉。

 桥头就剩高有勋和胡莺儿,两人中间隔了几步远,也不作声,各自看着温柔的月光和汴河水,不过月光倒没照多久,云开始堆起来,那初六的小半块月虽然被隐没掉了,但满城的铁树银花,却依旧把河川照得灿灿烂烂的。

 胡老爹打着灯笼,喊着女儿名字,走了过来,看到高有勋,吓了跳。

 不过这次高有勋却没有敲诈勒索,而是颇为客气地代替父亲,邀请胡裁缝和他女儿一并去魁星楼。

 胡裁缝还不知道说什么好时,莺儿便靠过去,用团扇遮着,与父亲细细说了几句。

 女儿发话了,胡裁缝也不推却,便提着灯笼,随着高有勋,沿着汴河大街往城东的魁星楼而去。

 这时,泗

 州城的赛神会达到了最高潮,整条汴河河街两边,还有桥梁上,是观者如堵,欢声动地,到处都是戏台还有酒食,瓦盆木器纷杂陈列,不问男女,也不论是黄童白叟,都喝着酒,摇头晃脑,有些文化的就站在中间,大声敬诵着《大诰》,这可算是个奇景了,《大诰》是部刑典,里面有很多律外酷刑的内容,甚至带些滥施诛杀的色彩,可泗州百姓依旧满面红光,随意坐卧在街上,听着学究对《大诰》一句句的诵读,每到中断时他们就齐声喝彩,仰天痛饮,究其原因,一来是大诰里杀的全是贪官污吏,百姓们不在乎,甚至还乐意听到他们的惨状,即便已是二百年前的事了;还有一条原因那便是明朝家家户户有条件的都会保存一本《大诰》,遇到官司时拿出来可减罪一等呢。

 “朕皇皇宵昼,思治穷源。无乃旷夫多,刁诈广,致有五福不臻,凶灾迭至,殃吾民者,为此也。今朕复出是《诰》,大播寰中,敢有不遵者,以罪罪之,具条于后......”高有勋走着,听着如此的诵读,又看到一些饮酒的老人在那里慨叹,说还是洪武爷爷的治下好哇,那时的人礼义廉耻无所不具,连拿米酿酒出的酒娘子都比现在多得多,现在坐朝廷的万历爷哪都好,就是不太问事,眼看这世风一点点地废弛凌迟下去啦。

 “幸亏现在不是洪武坐龙椅,不然不但咱们这样的胥吏得剥皮揎草,你们今晚花这么多钱来搞赛神会,怕不是也要被当作逸民,用大诰给处理掉。”高有勋默默地看着这些老头,心中颇不以为然。

 第25章无支祁

 另外边,笑吟吟举着团扇跟在后面的胡莺儿,也让高有勋有些苦恼,他晓得高祖辉请胡家父女到魁星楼就餐的目的是什么,今晚是全泗州衙门里的吏典和差役,在赛神会后聚餐,名目就是「仓颉会」。要是莺儿也来,并且和自己坐一席,那等于是对大伙儿宣布:“高小五叔未过门的娘子就是这位莺儿。”

首节 上一节 19/414下一节 尾节 目录txt下载

上一篇:1900:游走在欧洲的物理学霸

下一篇:返回列表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