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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肩上的大明 第198节

 虽有这些靠山,但万

 岁传唤,哪个敢阻拦呢?

 待到已有倒霉预感的田曦在第二天来到启祥宫,张诚和陈矩和其他司礼监的已经站在宫门前,田曦用求救的眼神看看张和陈两位巨珰,可这二位的回应却非常冷淡,明白祸事临头的田曦只能咕咚下,跪在地上,对着宫里面直顾磕头。

 张诚掀开西暖阁的帘子,走进去,一会儿后就出来,走到磕头磕出血的田曦跟前,代替万历问:“修建海印寺有敕许的吗?”

 “张老公,这,这!”田曦急得脸上青筋乱爬,当初修海印寺的可是慈圣太后亲口准许的啊。就算我想问有没有敕许,也得有这个胆子啊。

 “海印寺是不是占了崂山全真教的太清宫的地和山场啊?”张诚板着脸,发出第二个疑问。

 田曦摆着手,呜呜呜地哭出来。

 “修海印寺也些许年头咯,这圣母皇太后一年一年地给你们银子,到现在不下几万两,你身为督董太监,算是吃饱了,可你有没有想到过,这些银子都是万岁爷的,你吃得下去就不害怕吐不出来?”张诚满脸的惋惜。

 田曦立刻像狗一般抱住了张诚的腿,哀求说,这些年来我也就拿了二千两银子呀!万岁和祖爷如若要的话,我砸锅卖铁也要补齐啊!

 “这是二千两银子的事儿嘛!”张诚绷住脸呵斥道,“这是私修寺庙诈欺宫中钱财的大罪,你靠区区二千两就妄图脱身啦,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到现在,田曦才算是明白,海印寺这口锅,决不能叫慈圣太后来背的,来来去去,也就他这个督董的太监,还有海印寺的主持憨山德清来背了。当即摇摇头,脱下了三山冠,将腰带给解下来,塞在嘴巴里,直挺挺地趴下认栽,准备迎接万历暴雨般的棍仗关爱。

 这时,陈矩挨过来,和张诚低声交谈了番,应该是陈矩为人还比较正派,替田曦盘算好了最好的结局。

 “田曦啊,你私下拿的二千两,我和陈老公听在耳朵里,嘴巴里却不会说出去。”张诚俯下身子,对田小声说道,“你啊,就把余下来的银子给自己留着吧,依我看啊,挨完这顿打,别说这禁内,便是北京城你马上也别指望待下去咯,左不得要流配南京或凤阳当净军卒子去守陵,留下当作棺材本吧。”

 说完,张诚就直起身子,长喊了声,请棍仗!

 “谢,谢过张老公、陈老公!”田曦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随即任由棍仗交加,足足打了二十棍,被打得个臭死,昏迷之际又被抓住手,在供状上摁了指印,算是完了罪。

 当半死不活的田曦被拖出去后,张诚再回到万历的面前,这时郑贵妃正剥果子喂给万历吃呢,万历偏着脸颊,努力地嚼着,心念着这些甜的往后还是得少吃为妙,便又问张诚:“督董泗州延庆慈恩寺的高淮和高有勋回京了没有啊?回的话,叫他俩也到这启祥宫来。”

 张诚却垂着手低头,不回答。

 “怎地不回话呢!”万历有些恼火。

 第72章这天下独缺位巨臣

 “延庆慈恩寺是敕修的。”张诚回了这么句。

 意思是慈恩寺可是真的有敕额的,陛下你总不能故技重施,再拿慈恩寺是私修的为罪状,在二高的屁股沟子上拷掠银钱吧,这不符事理啊。

 万历却说,朕晓得是敕修的,朕只是要问问,这两位有没有从中贪污。

 还没等张诚答复,郑贵妃就抢先说,锦衣卫司房已早发旗牌,着二高回京述职问话,估摸着也快要到了,只是听闻高淮去替苏杭的孙隆护送水鸟翠羽,现只高有勋一人会到这启祥宫来,怕不是就在这旬日内。

 “灾情如火,又毒又急,钟化民已至河南有些时日,朕必须要时刻准备后援。”万历还抬出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大义凛然。

 “不怕他不来。”郑贵妃也应答了句狠话。

 因高有勋的亲弟还在京城里准备顺天府的秋闱呢,他还能漂洋过海,逃去外国不成?

 “义父啊义父!”六日后,一身棉布衣衫的高有勋,跑进御马监掌印李文进公公的屋宅里,满面的震惊和惶恐,看到李文进从后房里出来便哭喊起来,“据闻,督修海印寺的田曦田老公遭了难?孩儿知道后,不敢直接去觐圣,先来找你问上一问。”

 李文进面色也很难看,这些天万历连续派出两位文书官,当面降旨切责于他,万历自然不敢对生母如何,只能用骂他来敲山震虎了。

 看到高有勋,李老公点点头,说确是这样,你和那高淮在修慈恩寺的时候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吧,这可是万岁爷在过问,祖爷我可帮不了你啊。

 “孩儿实在不知,这原本在泗州所修的寺庙叫普慈寺,后来孩儿去前又改名为慈恩寺,意思就是要信众晓得慈圣太后的恩情来着,可而今怎地是万岁爷爷来过问呢?”高有勋还在装糊涂。

 李文进叹口气,便将田曦如何倒霉的情状告诉了他。

 高有勋便装模作

 样地思忖下,可心底真实想的是,幸亏老子棋高一着,再加上看透了万历这狗皇帝的为人。否则我就是第二个田曦,身死族灭不敢说,最起码要翻个大筋斗,半辈子爬不起来的那种。

 “来,来,有勋,你坐。”李文进也是个相对淳厚的人,他不比那些从底层爬上来不择手段的。毕竟是直接自堂堂武清侯家里入宫的,有些勋贵的雍容大度,还是爱惜属下的,就把自己所见所闻还有与司礼监张诚商量后的见解,一股脑都告诉给了有勋。

 “唉呀,万岁爷爷这不就是要多筹些赈灾银子嘛。”听完后,有勋给出了终极定论,然后他还反过来安慰李老公,“义父你休要害怕,我在去督修寺庙时,心里头记得全都是义父的教诲,晓得为非作歹的那个「歹」字,和「死」字就差一步之遥。故而是事事精细,步步谨慎,如履薄冰,战战兢兢。这不,不但将寺庙修得八九成,还节余了六千两白银呢。”

 “啊?”这倒是大大出乎李文进的意料。

 “孩儿这次进京,就是要把这节余的银钱献给万岁爷爷,以周济赈灾银。”

 “好——好哇!”李文进大喜过望,心想这个干儿子收得倒是不亏。

 不过高有勋下面这番话,又让李老公从峰巅瞬间滚落谷底,“只是义父啊,孩儿自作主张,先前将张诚张老公他们募金里的一万两白银给寄存去了海印寺。”

 “甚么......张诚他们还给海印寺筹过银钱?”

 高有勋解释道,倒不是给海印寺筹的,而是给泗州慈恩寺筹的,接着偷偷将张诚希望将慈恩寺作为坟寺的事告诉义父,还说孩儿这般做,也是想多弄些利息钱,如果说孩儿贪了,就是贪这丁点。

 “这......倒也无可厚非。”李文进能理解,可理解归理解,这一万两白银又当如何周全呢。

 高有勋咬咬牙跺跺脚,提了个建议:“义父啊,那田曦是不孝子,对不住义父你素来的栽培,不过孩儿记得,孩儿就想,待到孩儿把节余银子给万岁爷后,孩儿过了关,义父也就等于是过了关。至于张老公等被孩儿存在海印寺放印子钱的一万两,想要取回倒也不难。”

 “那你说来。”

 高有勋眼珠转转,说道:“义父帮衬,再去找张诚勾兑勾兑,且务要惊动慈圣太后不可,那憨山德清和尚弃了便弃了,海印寺也大可归还给全真教,可最至关重大的是海印寺库藏里的银钱,为慈圣太后历年馈赐,总数怕不得有三四万两之巨,只要到时义父、武清侯还有圣母皇太后保荐孩儿为抄检使,这不就能把海印寺的库银给包圆了嘛。”

 李文进摸了摸白皙丰厚的下巴,瞬间就明白有勋的想法。

 确实,这要照着有勋说的这般做,把海印寺库银给分分的话:

 万岁爷这边能出口恶气,毕竟万历始终怀疑自己和王恭妃就那么一次便雀屏中选,很可能就是憨山德清作法下咒所致,连带着郑贵妃也一并开心,当然只要把海印寺的库银返还给万历几千到一万两,在钱财这方面,万历更会满意;

 慈圣太后家族和张诚,起码是不亏的。反正是憨山德清一人背锅,万历这关过去后,武清侯家族和张老公依旧是荣华富贵、炙手可热;

 而飞霞真人那批山东的道士当然也是赢家,可以收回了寺庙和山场不说,还能顺带把憨山德清买海印寺的款子给赖掉,更能销掉桩时日延久的佛道之争的公案;

 呃,至于憨山德清嘛,没法子,谁叫他修的是功利禅。既然处处都要功利,那被功利所反噬,此亦无可奈何之事。

 你不招惹红尘,红尘为何要招惹你呢?

 就这样,高有勋和义父很快达成一致。

 没三日,万历便派出名文书官,传唤高有勋去启祥宫。

 此前,慈圣太后在几名宫女的搀扶下,拖着半盲的双眼,已来找过万历一回了。

 万历还以为母亲要大发雷霆,吓得在地上跪迎。不过这次慈圣倒没怎么动怒,而是叫儿子起身回话,又很心平气和地径自问万历到底想干什么。

 万历先是支吾,说海印寺本无朝廷颁发的寺额,营修实属非法。

 “是我叫修的。”慈圣太后一句话就把万历干沉默了。

 “儿怕的是言官会借机攻讦,闻说海印寺不修佛法,专门结交当地豪强势要,还将母后赠予的银钱滥发印子收息,对外还传言是我们天家授意的,实在是败坏天家名声。”万历陪着小心。

 “行,你说该怎么办吧?”

 万历就告诉母亲,当下灾情最为棘手,还有数千贫宗嗷嗷待哺,可国库也好内帑也罢,实在是挤不出半钱银子来,孩儿如此所为,也是不得已啊。

 轮到慈圣太后沉默了,她并非不通情理,也知道前些年钱财充裕时自然可广修佛寺祈福,可现在哪里的银钱用得不似流水般呢,以前是指缝里都能漏银子出去,现在只能从牙缝里挤出点来救急,非常时期

 确实需要些非常手段才行:“你当如何处分憨山德清?”

 万历便给母亲打了个底,说只要收回海印寺给太清宫,那憨山德清至多就是个流配,会给他留千把两银子,去别的地方开山立宗,一概不问。

 “唉。”慈圣太后长叹口气,便要起来回去。

 不等宫女,万历便抢先扶住母亲,说儿送您。

 另外为宽慰母亲,万历又开始漫天许诺,许诺马上就让长子朱常洛读书,马上就升王恭妃为贵妃云云。但要先熬过朝鲜战争和河南大灾的。

 “这天下,不缺坐金銮殿的,不缺我个瞎婆子,也不缺票拟批红的,却独独缺一个能挑江山重担的巨臣啊!”皇太后的这慨叹,直击到了万历心底最隐晦的部位,搞得他是赞同不是,反对也不是,在送完母亲后犹自怅然徘徊许久。

 “泗州的寺完工了嘛?”高有勋至启祥宫的日期已到,他至宫门内的院子立着,司礼监张诚在廊下问话。至于万历和郑贵妃就呆在西暖阁子内垂下帘子听。

 “不敢隐瞒,大体完工。”高有勋答道。

 “修得怎如此快呢?”张诚故意问。

 暖阁里面,万历和郑贵妃都侧起耳朵来。

 高有勋就说,小的先去淮安府的龙兴寺,请得慧镜禅师出山住持,在修寺前先创设禅众,依托佛法普请的力量,聚得偌大的力量,众人拾柴火焰高,修寺自然快些许多。

 张诚再问道,你既然修寺如此快,那银钱方面有没有亏空呢。

 这下,万历的耳朵竖得更高,连根绣花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没有亏空,反倒还带来六千两的节余献给万岁爷爷。”有勋的这句回答宛若春雷般,震荡在万历的耳朵和脑袋里,下一秒就传导到他的心头,瞬息就震醒了他心中冬眠已久的温情来。

 而郑贵妃则在旁侧,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来。

 “叫锦衣卫佥事高有勋进来答话。”很快,万历就对另外位司礼监秉笔陈矩吩咐道。

 “这不是就就的吗?”当陈矩出来传话时,高有勋心底暗自念到,就你和张诚二位的棺材本还在我手心里攥着呢,敢不保举我嘛。

 这狗吏,表面还装得毕恭毕敬,进了暖阁。

 虽然隔着垂帘,可高有勋还是能感受到万历已是和颜悦色了,还给他赐座。

 君臣间没有过多的废话,而是直入主题,万历告诉高有勋道,你这六千两节余,再加上新近自朝鲜银山运来的,可算是帮了赈灾大忙了,只是不晓得,你是如何节余下来如此多的银钱的,须知田曦那狗厮修个海印寺是一年又一年,不晓得靡费了多少。

 高有勋也实话实说,他将慧镜禅师所绘制的慈恩禅寺的真实图式呈给万历来看,郑贵妃的头也凑过来,两人啧啧称奇,这也能算得是佛寺嘛,这难道不是什么屯田所在?

 这不能怪万历和郑贵妃,因他们基本只见过京城和京郊的佛寺,这批佛寺大多是藏传佛教的寺庙,就拿那大隆福寺来说,其始建于景泰三年,由皇室内廷独立修造,工部官员都无权干预,只有帮忙的权力,香火管理则交给巨珰负责,景泰二年六月启动工程,动员了军人和民夫数万。至于三年三月落成,费用数十万,哪怕在京城寺庙里也是最为壮丽的,里面供奉着三世佛、三大士,佛像立在正殿的二层和三层挑空处,正殿左边是藏经阁,右边是转轮殿,第四层为毗卢阁,至第五层才是大法堂,整座佛寺是白石台栏,周围殿堂,上下阶陛,旋绕窗栊,人在其中,则是「践不籍地,曙不因天」。

 可这泗州的慈恩寺,实在是......除去田林外,也就剩僧房、法堂、佛堂寥寥几处建筑,一个词,「简朴」。

 高有勋便向万历解释了番,陛下和慈圣太后为饱受水患的泗州军民敕修寺庙,请回僧伽大师庇佑,便是莫大的功德,泗州不比京城,需要崇建佛寺来向普天下宣扬陛下「导善化恶」的决心,只要泗州的庙还运作着,全泗州的军民百姓就无不感恩陛下和圣母皇太后救灾恤患的德行,月月年年,都会聚集法堂处,为陛下,为圣母皇太后,也为贵妃娘娘祈福招祥的。

 这席话,叫万历和郑贵妃很是满意。

 万历听到「救灾恤患」这四个字,就叹息说泗州脱了苦海,河南道的百姓却又遭了殃啊。

 高有勋便说,臣打泗州、淮安、济宁和临清这一路走来,确看得满地都是卖儿鬻女的灾民,当真是见者落泪闻者伤心啊。

 万历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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