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肩上的大明 第201节

　不过这个条件并不是侯表提出来的，而是高有勋要求的。

　所以这趟来，高有勋不是带着什么普度众生菩萨心肠来的，滥救滥施只能让更多的灾民死去，赈灾救灾必须要先建起铁一般的规则，任何想要被救的首先就得服从规则。

　罗庵的规则，也是规则，在现在的鱼台、金乡、单县等地，它将起到取代官府规则的作用，将灾民凝聚起来，得救，同时也可以自救。

　“小五叔，可把你盼来咯！”铁瓦殿竖起的旗幡下，侯表还有几位罗庵头领早就在那等着，看到有勋就似看到了救星，“再迟几日，罗庵苦心搜罗的粮食就要耗尽了。”

　第75章打破三千界，推倒太须弥

　“你们的粮食还能支撑几日？”高有勋下马就握住侯表的手，问道。

　侯表答曰快的话三日，慢的话五日。

　高有勋在心底略微计算下，说好的，我心底有数，先带我去看看罗庵的法堂。

　侯表等人就伸着手，引着有勋至铁瓦殿内的庭院，有勋进来后只看得，数百成千吃完施舍粥米的男女老小，都盘膝坐在地上，手掌微微搓动，脸面低着，口中虽不大声，可却依旧念念有词个不休，听得也很清晰，满场都是「阿弥陀佛」，一个人的声音虽小，但当这许多的人声音合在一起，形成了某种惊人心魄的共振，震有勋的耳朵是嗡嗡作响。

　“好，端的是好哇！”高有勋叉起腰，看到这幕很是振奋。

　这灾民吃了赈济的口粮，转而皈依罗庵，而皈依的程序非常简便，大家一起念佛便行。

　这种仪轨，和中土发祥的佛教净土宗没甚大的区别。

　只是高有勋尚不满意的事，那便是净土宗的组织太过松散，他既要吸纳净土宗的开放包容。但也要建起类似律宗的严密组织来。

　书卷里通常说，一门宗教信仰成熟的过程是这样的：

　先有宗教观念，然后是理论论证，再后便是仪式行为和组织团体。

　可历史现实却恰恰相反，往往是先产生仪式行为和组织团体，然后才催生出最终的宗教观念和理论论证。不，甚至连理论论证都不需要，因为只要你的宗教团够大够强的话，便自有大儒小儒的替你注经。

　现在鱼台县的罗庵便是这样，先借赈灾救灾把团体给搞出来，至于理论论证嘛。

　“小五叔，容我引荐此二位罗庵中人。”这不，侯表都已经将大儒小儒给准备好了。

　只见两位剃发但却没有穿着僧衣，而是穿着平民化棉衣的男子，随着侯表的介绍，一齐对有勋行礼，尊称他为「大化师」。

　高有勋都没料到自己在罗祖教里的地位也发生跃迁咯，先前只是化师，现在加了个「大」。

　按侯表的说法，中原和北地各庵，我们都尊小五叔你为雄长，南方自是罗祖的女儿罗佛广，南北各行其是，都尊崇个祖爷，便依旧还是一门中人。

　左边的那位，面目丑恶，满脸皮肤坑坑洼洼满是麻子，又如橘子皮般，可一对眼却炯炯有神，他名曰释明空，这个名字一听便是佛门子弟，可这位释明空却没在任何家寺庙里受戒过，他实际是密云卫的军户出身。虽然没有进学，可脑袋聪明，自小就读罗祖留下的典籍，读着读着，竟然周围寺庙里的和尚说理参禅都不是他的对手，于是也给自己取个释明空的名字。

　右边那位倒是细皮嫩肉的，笑眯眯的，身材微胖，好似寺里的弥勒佛，他叫普洞见，这也是个假名，不过洞见倒真的本是位禅寺里的僧人，半路弃禅修净（土宗），你若问起缘由来，洞见便会告诉你，他年轻时曾是顺天府的一名生员，原本前途无限的，可突然罹患了某种怪病，发作时五内俱焚般的难受，起初他念的是儒学的经典，什么「听天由命」、「逆来顺受」来镇定痛苦和烦恼，可却没用，而后他便剃发出家修禅宗，念那紫柏真可的“假借四大以为身，心本无生因境

　有。前境若无心亦无，祸福如幻起即灭”的偈子，可还是没用，于是又用禅宗的「死了、烧了、洒了。毕竟是谁为受苦者」来参究，也依然不行——最后普洞见修了净土宗，决心放下一切世法佛法里所说的种种道理。单单执着一声「阿弥陀佛」名号，来消弭害怕生老病死的妄念。

　这般却成了，他的病居然神奇般地痊愈了。

　通过这个，普洞见理解了，心性才是根本，虚空才是本然，由是又对罗祖教激起莫大的兴致，渴求更加接近宇宙和生命的本我。

　这二位都是北京附近的人物，可听闻高有勋要来灾区壮大罗教，还要兴革罗庵的种种，就不远千里，风尘仆仆，专程来到鱼台，就是要和有勋相会参究。

　“坐！”相见完毕，高有勋欣喜非常，叫一道来的锦衣校尉看着马匹和银钱，自己则同侯表、释明空还有普洞见，不讲任何规矩，很随意地坐在铁瓦殿内的槐树下论道，问二位有何以教我呢。

　释明空先说，他的主张是要将罗祖遗留下来的教义加以补充，发扬光大。

　这要从罗祖，也就是罗梦鸿开始说起。

　罗祖本名曰罗清，法名普仁，法号，嗯，法号悟空，从法名「普仁」看的话，罗祖早年可能和白莲教有密切联系，因白莲教的法名通常就是四个字即「普、觉、妙、道」，罗祖竟然还是正统年间生的人，“老古佛，来托化，以罗为姓......正统时，七年间，处世为人。”

　这又给高有勋给闹糊涂了，怎么这些佛道人物，罗祖也好飞霞也罢，年龄生涯都是谜呢？因为若罗祖真的是正统年出生的话，他圆寂距今已有七十年，那他的女儿罗佛广起码也得有百岁了，那罗祖的诞辰和罗佛广的年纪，总有一个是假的，甚至两个都是假的。

　籍贯上，罗祖是即墨的军户，「罗祖家，在山东，莱州人氏。我住在，即墨县，一里离城」，世代贫寒，奔波在漕河上下，为军卫运粮，三岁丧父，七岁丧母，被叔婶拉扯大，其后代替叔父至密云卫当军，饱尝人生苦难，遂产生精神上的渴求。当这种渴求足够大的时刻，往往就催生了对宗教的感悟，最终罗祖退了军籍，叫子孙来顶替，自己则离开密云，走师访友，先后吸纳了南禅、道教和理学思想，参悟出了「无为法」，并将其广泛传播于戍边、漕运的兵将之中，引起了朝廷的热情关注：正德初年，罗祖因左道乱政，而锒铛入狱，在狱中悟道大成，参究到了终极答案，遂写就了五部经卷。

　在释明空的眼中，罗祖的五部经卷确实好，自有套内在的逻辑，比如遭遇苦难后就要修行，修到明心见性的程度，便会悟出，人生苦短，不可留恋，必须要早些得到解脱，而解脱得道的障碍便是种种邪见杂法（虽然在正统佛道里，罗祖教才是邪见杂法），只有将其破除，坚定罗祖教信仰如泰山般巍峨不动，才能彻底解脱，纵横自在，安享极乐。

　在罗祖所创的体系里，「真空」是宇宙的根本和至高的真理。

　另外最巧妙的是，罗祖利用国人最深厚的「思乡」情绪，创造出个「家乡」的概念，罗祖教的家乡就是「自在天空」，类似于佛教的西方净土，和自在天空相对的，则是多苦多难的人世间也即「流浪家乡」，我们参悟的过程，就是要离开流浪家乡，回到自在天空的那个家乡。

　“然罗祖所说的自在天空，却没有具象，是存在于每人的心性之中，这样便会给我教的传播带来阻碍。”释明空对着高有勋，说出了罗祖最初体系的BUG来。若自在天空在人心里的话，那它几乎就是「不可知」的。因为一个人无法对另外一个人的心性作出审定，简言之，是否抵达能否抵达「自在天空」，必须要有个具象才行，尤其对那些文化水平很低的群氓。

　于是释明空说，我修补了罗祖的BUG。

　“罗祖所言，至高之神叫无极圣祖，正所谓大千界，天和地，无极执掌；五湖海，大洋江，无极变化；天和地，森罗象，无极神力；日月转，天河转，无极神力。罗祖又曾言，祖即是母，母即是祖，母与祖为一义，祖与母集一身。故而无极圣祖实则便是无生老母，这世界所有的神佛，都是无生老母所生化出来的。”释明空说道。

　高有勋颔首，是啊，所有人，所有动物，乃至所有的抽象，都有个「母」，前者是母亲，后者是母题，一位慈祥仁爱的如同自己母亲一样的神尊，必然会激起全天下的国人的热爱和敬仰的，中国人都有爱母亲的情愫，此即明代以来盛行的「老母信仰」，而这正是释明空绝妙的地方，他只是将偏男性化的无极圣祖，转为了母性化的「无生老母」，瞬间就能将罗祖教抬升几个档次。

　释明空又说，当初在「自在天空」生活的，有九十四亿子女，安享在无生老母庇护下的极乐光景，可后来有九十亿子女受到迷惑，失却了家乡，

　误入到了人世间这个满是苦难、丑恶和欺骗的「流浪家乡」中来，可无生老母不但没有对这些子女生气埋怨。反倒在剩下的四亿子女里择选使徒，降临到人世间救苦救难，目的就是要将九十亿失乡的子女给「带回去」。

　“九十亿失乡的子女啊，都要送到天上去，怎么带回去？唯有......！”高有勋心里想到。

　唉，这不就是弥勒、弥赛亚的救世主学说嘛？

　而那释明空仿佛看出高有勋的所想，就告诉他：“自在天空降下来的使徒，便叫做祖师，也叫做某祖。”

　“那罗祖，便也是自在天空，受无生老母点差，降临在人世间带人回乡的？”有勋问。

　这不就和我奉万历的点差到民间到处搜刮银子也差不了许多。

　释明空微笑着说是，“每逢一甲子，无生老母便会降下一祖师来。直到渡尽失乡儿女为止，依我看来，高化师未必不是这个甲子的祖师，怕是将来能被亿万信众叫一声「高祖」也未必不可呢。”

　“罗祖就罢了，高祖可不兴乱叫啊！”高有勋急忙做出个噤声的手势来。

　看来释明空修补的第二个BUG就是给罗祖教建起个「拟态宗族」来。

　按照罗祖本人的理念，修行悟道全在各人的「心性」，是一个客观唯心主义者。

　可释明空认为这样绝对不行，这样的话其实就类似佛教净土宗的「自力派」，而自力派不但组织松散，而且不可能产生具有凝聚力的领袖——大家都靠自身来修行，还要你点化做甚么呢。

　所以释明空模仿佛教禅宗也就是「他力派」的传灯学说，给罗祖教搭建起宗族和科层制来：至高无上的是无极圣祖或无生老母，每一甲子也就是六十年，祂会遣送一位天然悟道的祖师下凡带苍生「回乡」。如此的话，便保证罗祖教有领袖，而且还是能异姓传承的，另外这位祖师领袖无须有任何的业绩证书，也省却修行的劳烦，只要他够强大，能够统制罗祖教，那他就是「某祖」，天生的聪睿神圣，而罗祖教的信徒也省却许多麻烦，他们既不必远足深山古刹进香膜拜，也不须家居念经习法，只要皈依罗祖教，一经祖师的指点，便可「顿悟成真」，回归家乡，伴祖长生，成佛了道。

　既然罗祖教能经祖师的点化而成真，那祖师将跃居到至尊无上的宝座。

　“为何你不去闻香教说动王森呢？”高有勋对释明空问到。

　因释明空想把罗祖教改革成为拟态宗族制，必然会让教主成为教门内说一不二的皇帝，而有勋对此却不是特别感冒，便故意问释明空，意思是那呆在滦州的闻香教教主王森当土皇帝可能更感兴趣。再者闻香教也是无为教的分支，道理都是相通的。

　可释明空脸色却一变，他本就长得阴森可怖，使人望之不可亲，现在更是抓住有勋的手腕，表情狰狞，情绪很激烈地说：“贫僧日夜苦思冥想，补益罗祖的五部经卷，现在好不容易有成，正是公推一位现世祖师引导全世人回归真空家乡的大好时机，依贫僧观之，此祖非你莫属，高缇帅却叫我去那王森处，是何道理！”

　这话说得高有勋愕然，他看着侯表与普洞见：“这......这是否有些强行咯？再说，罗教现在的佛母是罗佛广啊。”

　我也不是谦虚，可你们这样哄抬，是否有些万岁爷硬点差的意思？

　再者我已是锦衣卫四品佥事，未来还有得升迁和作为，没必要和你们这些左道旁门明着厮混在一起啊。

　“那佛母名不正言不顺，又贪念苏杭锦绣，哪里能救苦救难，指引世人成佛，不过冢中枯骨罢了！”释明空批判起教门最高的佛母来是毫不留情，几乎就要明着说罗祖教的佛母是个伪的，是德不配位的。

　至于王森，释明空更是对其大骂，说这种骗徒敛财好色，这河南、山东万千民众遭难，可曾见深居庄园中的他有丝毫行为？只有你，只有你小五叔，身着锦衣骑着白马，带着钱粮，义无反顾地奔赴到兖州和归德来救苦救难。所以我和洞见和尚，看到侯表的飞筹，便千里万里，风餐露宿，连草鞋都走破了，自密云那带来见您。难道单单是在这棵槐树下打机锋谈玄呢。

　我们要找的是祖师是菩萨也是弥勒，我释明空的五部经补益要发光发热！

　“兀气杀我也！”释明空越说越气，要给有勋个「当头拳喝」，竟一手拧着有勋的手腕，另外一只手紧握成拳，当着有勋的脑门就要打下来。

　“别，别这样，明空和尚。”侯表自后一把将释明空给扯住。

　普洞见这时也加入进来，他先说大家情绪都别激动，平复下来，我们慢慢谈，接着笑眯眯且慢条斯理地合掌对有勋说：“缇帅啊，罗祖无为经义所衍化出来的教门可不至我们这一个，嘉靖年间有兵丁名叫李宾的窃取了罗祖五部经自创了黄天道，其后又有韩太湖冒称罗祖转世创立弘阳教，那闻香

　教的王森自不必说，那连那女流比丘尼归圆。仅仅是熟读了罗祖的五部经文，便也能自创一门西大乘教来，我罗祖教的正朔佛母又暗弱不作为，任由这些歪魔邪道肆虐蜂起，端的是不知几人称孤几人称王的乱象，明空所要的。不过是立起个人人都服膺的体统来，而后带领大家破除魔障，攻伐异端。”

　这后面八个字在普洞见的嘴里说出来，再配合他那乐呵呵的表情，既叫人觉得好笑，又叫人感到森然。

　普洞见又说，咱们罗庵不但要一统无为诸教，更要破除正统佛教加诸我们头上的种种污蔑。尤其是那憨山德清和密藏道开，攻讦我们是近代魔种，待到我们嬴，那他们才是魔种。

　至于那罗佛广所做的，要把所谓的五部六册送入正统的佛教经卷中，普洞见是大摇其头，说而今憨山德清之流乃是官府所树立的正统，我们靠这个斗不过他们的，因门限都拿捏在他们的手中，仰人鼻息就是任人宰割，罗祖教真正要做的是：“打破三千界，推倒太须弥！”

　“打破三千界，推倒太须弥......”高有勋喃喃着洞见和尚的这句话。

　要有推倒一切重来的勇气。

　高有勋，你有吗？

　罗祖，一生坎坷劳苦，入狱后悟道，写出五部经卷。

　那黄天道的创始人李宾，也是个兵丁，戍边时遭人诬陷短欠粮草，也是入狱后受尽酷刑，左眼被打瞎，才油然有了创立宗教的想法，其后自号为「普明虎眼禅师」，立黄天道。

　足见磨难才是宗教的催化剂。

　我高有勋，已穿着麒麟补子，家财万贯不说，还有三位美娇娘相伴，我哪来的动力来当罗庵的祖师教主呢？我要壮大罗庵，也就是想借着罗庵的手多救灾民，是不是居幕后更为合宜呢，未必要出来担起另外副重担啊。

　想到此，高有勋抬起眼来，只看到明空、洞见还有侯表也都在瞪着自己。

　第76章救急还是救穷？

　高有勋便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我有妻妾三人，家财数万两银，且有大批宗族要赡养照料，有亲弟准备中举，还有个爹在德王府当长史，而罗祖五部经《叹世无为卷》里说「三灾八难，师徒面色不常，父子恩爱不久。」现在你们让我来当罗庵的祖师，我自己都割舍不掉这些。就算我是那无生老母的本家儿女，可自打我降临到了这东土之界，按照罗祖教的说法，是——「到了东土，改作众生，只贪红尘，男女配合，华花世界，饮酒食肉，贪欢作乐，各赌刚强，认定聪明，夸会夸能，专习琴棋书画，再不思本来家乡也，不肯思想无生的父母」，哪里能当得祖师呢。

　孰料普洞见哈哈大笑起来，这位就是个笑面虎啊，反过来对有勋说：“可即便这般，无生老母依旧不以为忤啊，无生老母都不怪罪缇帅你，你又有何放不开的呢？”

　那这无生老母还怪好的呢。

　接着普洞见的说辞，高有勋听起来就更熟悉了：“缇帅啊，罗祖教原本就是有两幅面孔的，太极就是无极，无极即是太极。对贩夫走卒，我们要强调人世多苦，只有那自在天空才是家乡所在，故而才能引得他们信仰皈依；可对缇帅这位极为富贵的人，我们只是告诫你们在享乐的同时不要迷失家乡所在，叫你莫要贪尘恋世，迷了真性，不得还乡，岂是叫你如那些律宗和尚受戒般割弃所有呢？我们罗祖教一样讲究人伦五德、安贫乐道、克己复礼、仁义信爱，你自管爱你的妻。爱你的弟，爱你的子女宗族，并无妨碍。”

　宗教都是这样的，下层人是苦的，他们就对下层人交代如何解脱苦难的办法，或是天国或是来世。上层人是乐的，他们就对上层人交代怎么在乐的同时保持修行和虔诚，以求同样进入天国净土。

　总之宗教身为一方麻醉药，也需要对症下药才是。

　“小五叔，带着大伙儿复兴罗祖教，干吧！”这时侯表看有勋依旧有点犹豫，便忍不住说道。

　“干吧！”释明空跟在后面。

　普洞见则慢些，他对有勋说，罗庵的铁瓦殿往后就要立起新规式来，前殿供佛，那是给官府看的，后殿供祖，祖神像可以同时挂几个，无极圣祖一个，无生老母一个，这是罗教信众的老父母，而后左边是罗祖，右边便是高缇帅您。

　南方的罗庵暂且不敢说，北方就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