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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肩上的大明 第217节

 而郑贵妃的燕雀之说,无外乎就是警告有勋,“我不在乎你站的哪个山头,可你好歹要给郑家报来喜讯,你报喜,我就保证你在天子那里升官,你若报了丧,那就对不起了,以后这面长廊不会再给你遮风挡雨。”

 高有勋表完忠心后,就开始提条件咯,只见他抱拳对郑贵妃请求,说自己有奏疏要给万岁爷爷过目,还望娘娘从中作成。

 “你个武夫,也学那些学士满张纸地挤墨水,文绉绉的像甚么样子。”郑贵妃取笑道。

 高有勋就说,我不拽文,我就是对这次水鸟翠羽失窃以及税军设立的必要性有感而发,希望万岁爷爷能体察。

 “既不拽文,那还值当写甚么奏疏呢,我安排个日子,你径自到西暖阁去面圣,把该说的都说明白便好。”郑贵妃最利害处,就是她是万历真正的枕边人,有勋攀结慈圣太后家也好王皇后家也罢,都没办法取得这样立竿见影的效果。

 又走得两步,见到那东华帝君殿门,郑贵妃便又笑起来,关心起有勋的终身大事,问婚娶了没。

 高有勋说娶过了。

 “甚么出身啊?”

 “商人之女。”

 “那你不缺钱啦......哪家女儿攀上你也算是有福了,这下能在京城置宅了吧。”郑贵妃还是懂得拉拢的。

 高有勋很惶恐地说,倭贼不灭,何以家为。

 “我看你是真的同那群挤墨水的学坏了。”郑贵妃笑得是前仰后合,发髻上的翠羽乱颤,“还学那霍嫖姚的话,就该闪掉你那捣鼓翻弄的舌头!行了行了,马上你面圣时,专等陛下的恩赐罢——你也别倭贼不倭贼了,你啊,算是一语成谶,怕不是马上朝鲜又得你去。”

 “啊......”待到郑贵妃笑个不停进了东华帝君殿后,高有勋立在原地,看着这位的背影,被她的后半截话给惊到了。

 娘的,以后再也不能自对自地胡言乱语啦。

 东岳庙的碰面结束后,高有勋再度来到沙典史的家中。

 听到女儿的遭遇后,沙典史颓然地坐在躺椅间,手连带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激动:“我早说过,我早说过,慧姐只能呆在家中,她一出去那就是能走的祸水啊。这下好了,这下好了,闹到新建伯和衍圣公都捉对厮杀起来。要是叫京里这群官知晓,不知道要兴风作浪出多少文章来呢!”

 坐在旁边的高有勋也默然不语。

 “这新建伯的家事啊,坏就坏在恰好能对照万岁的家事上。”徐光启一语道破。

 高有封也是非常纳罕,同时也是怅然若失:“天下这么多正事都无人问津了嘛,怎地都盯着妻啊妾的不放呢?”

 接着有封又说,既然郑贵妃也算救了河南的灾民,那总不见得坏在哪里......

 话还没说完,嘴巴就差点被徐光启给捂住:“有封啊,这人世间的事,可做的不可说,可说的不可做,有时心底想的越清楚越明白,就越不能说出口来,正所谓祸从口出啊。”

 “祸根全是慧姐啊......”沙典史还在反复说个不休。

 门扉被敲响了。

 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对着门张望。

 开了门,来者是钻天棍侯敞,满脸的神秘:“石大司马邀你去他妾室家一叙。”

 待到了袁茂女儿家,见到了石星,两人而今几乎是平起平坐的关系。虽然名义上石星还是高有勋的上司,寒暄完毕,石星也不弯弯绕了,直接拿出份名单给有勋看。

 有勋一看,问上头有本兵老爷您的尊讳呢。

 “这是吏部给万岁拟定的第二份阁臣廷推的名单。”石星指着说。

 高有勋就纳闷了,这廷推的事,你找我干什么。

 这时却又想起郑贵妃所言的朝鲜事来,不由得心下一紧,就问石星:“本兵老爷是否有入阁的意愿?”

 石星满脸惊诧地看着有勋,用种看傻缺的表情。

 这还用问嘛。

 我读书所为何事啊,不就是为了入阁拜相啊。

 不过石星还要乔模乔样番,便对有勋说:“泾阳先生逼迫得紧,不得不聊为之一试耳。”

 泾阳先生,便是雄踞吏部文选司的顾宪成,大明朝实际的「冢宰」。

 啧,这石星自己想当阁臣不敢说,只推是顾宪成「逼迫」的。

 可顾宪成为何要推石星呢?

 一来是规避万历的刁难,在吏部廷推的第二份名单里,万历最恼火的人选,有罗万化,因罗万化已沉疴在床没多久可活了,有左都御史李世达,因第一次廷推时万历就明确要求不要左都御史,也有前吏部侍郎赵用贤,可赵用贤已在前年京察里被黜免(理由居然是赵用贤多年前嫁女儿时悔婚,让女儿改嫁给富豪家的男子,丧失了士大夫的操守,当然这是王锡爵的手笔),还有最让万历恼火的是名单里还有前礼部尚书于慎行。

 于慎行的名字出现在名单里,简直就是对万历赤裸裸的挑衅。

 因按内阁大学士的资格来说,于慎行是最合适的,这位是根正苗红的庶吉士再到翰林编修,做过礼部尚书,顾宪成仿佛在对万历说:“你还有甚么话可说?”

 然后于慎行在要求建储里,是冲在最前头的,早就被万历写进黑名单里了。

 至于兵部尚书石星呢,似乎处在「行」也「不行」间,入阁吧可以,也没什么可鸡蛋里挑骨头的,可要说反对理由吧也有,最关键的就是石星在忙着朝鲜的战事,他要是入阁,担子该撂给谁?

 这时,敏锐的高有勋已体察到玄妙了。

 那就是顾宪成的廷推原则确实很清晰,表面上看会推冲在前面要立朱常洛为太子的大臣来刺激万历,可内里却另有一套逻辑:

 那就是前任吏部尚书陆光祖的精神传承——我们吏部,必须要反内阁的擅权,要恢复祖制里公卿合议的传统。

 可顾宪成也懂,内阁的权力其实是皇权的外延,你总不好说要反皇权罢。于是吏部的战略也挺搞笑的:“我用廷推,把所有反内阁的大臣都推到内阁里去,不就得了?”

 于慎行,曾带头反对过张居正「夺情」,触怒张居正而遭罢免。

 石星也干了。

 万历五年,时任南京太仆寺卿的石星,因弹劾张居正「夺情」,也被解职归田。

 说白了,顾宪成这般聪明的人物,怎可能不知道于慎行是不可能被万历准入内阁的?

 只不过于慎行不行,万历不就不会对石星倾注这么多火力了嘛。

 故而顾宪成整整着意者,就是在名单里看似是「陪绑」的石星啊。

 什么叫退而求其次,这就是。

 而高有勋同样明白,对石星来说,为了入阁,就得尽快把兵部的担子给卸掉。

 此刻高有勋恍然大悟:“难道本兵老爷唤我来......?”

 我年轻,我腰好,我可以挑更重的担子,你不做兵部尚书我可以接盘的。

 等等,高有勋转念一想,大明的兵部堂官哪有用武人的道理呢。

 “我唤你来,就是知晓你最近和宫里走得近,大臣们三五年都难得见陛下一面,可你却能三番五次面圣,有机会的话替我探探风声。说实话,顾泾阳这个廷推虽说是看重于我,可也对我百般不利啊,陛下若是斥退名单,那也差不多是全要斥退的,我能入阁的几率始终不好说,不明朗!”愁得石星是走来踱去的,然后摆摆袖子,“还有,朝鲜那边怕不是很快就要用你。”

 他娘的,唤我来,不还是要把我送去朝鲜挑担子?

 接着石星极私密地告诉有勋,说这还是兵垣的机要,你切勿外泄:“倭贼反水了,背信弃义,开始围攻朝鲜南部的晋州城。”

 “万岁爷知晓嘛?”高有勋大惊,却还明知故问。

 石星就答复道,这么大的阵仗,天子怎能不晓得!

 “你不是和在京城的小西飞、大友甚么的相熟稔的嘛,这可不就是得用到你?”

 石星的意思,不愿将晋州城的战火给扩大,用和议将其消弭是最佳选择。

 和议弭战的话,用小西飞这样的倭将为中介是最便捷的。

 也不得不起用高有勋这位在朝鲜初战里表现耀眼的。

 高有勋想了想,也索性对石星说了:“本兵老爷啊,职晓得你急切不要兵部再惹上麻烦,免得胶结住老爷,叫老爷进不得阁,可倭贼攻打晋州多半怕是蓄谋而为,岂能一言半语就消弭掉呢?不妨这般,本兵老爷举荐宋经略相公为兵部尚书,您呢,就专心入阁。”

 “啧!”石星急了,指着高有勋,意思是你到底是有能但不懂世故,我和宋应昌的关系可没好到那一步。就算我离开兵部可凭啥要推宋应昌来,我和宋应昌都是负责朝鲜战事的,以后若是有任何抵牾,皇上若是问责,是必然要互相撕裂割席的,这样岂不是自寻麻烦?

 “最根本的法子,莫如抓紧册封日本的平秀吉,彻底罢战,岂不为好?”石星不愧是擅长绕过现象直达本质的。

 对此,高有勋想说啥

 ,可又不好开口,最后只能欲言又止欲止又言间纠结番,暗忖:“娘的,一个是争国本一个是争廷推,两个都是一等一臭的粪坑,莫如我还是去朝鲜直接脱身,免得粪便炸出来崩我满脸都是,随他们去搅屎玩,拜拜了石本兵老爷,你就自求多福吧。”

 不如趁机多向石星要些条件。

 第92章指挥同知弟

 高有勋顺水推舟,乔模乔样,对石星说:“非是我贪恋官位,实在是与倭交涉的话,倭人最重名位,先前我只是区区挂衔的游击,未免被倭人那群大小贼酋小觑,只要本兵老爷真的能给我挂上总兵印,我再以堂堂威势,非叫那倭贼低头服软不可!”

 “你的心思我全懂,也是赤诚为国,理当挂印。”石星也是慷慨非常,表示我定将你安插妥当。

 从袁茂家宅里出来后,高有勋不禁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心想他娘的,现在真的棘手。

 还是那句话,日本人在攻打朝鲜时进展太过迅速,并且目标全锁死在李昖他们阖家身上,忽略了后面许多没有彻底拔除的钉子,比如晋州城便是。

 那么而今为何丰臣秀吉要弃和议于不顾,执拗地要求前线的大名军将攻打晋州呢?

 说来也算是魔幻。

 因那宋应昌听了高有勋临行前的谏议,真的在朝鲜尤其是明军的防汛地开始「定弓尺」,统一征收三手粮,并且按人头招募三手军的新兵,这对着急要借着明军的威势还乡继续当两班贵族的朝鲜官员来说,打击简直要比被遭倭贼侵略还要巨大。

 而那边,丰臣秀吉在部署好下三道的倭城和守备的大名后,居然也叫石田三成在当地推行检地,这也就是高有勋上次过登莱时,陶良性告诉他的,“倭国关酋在朝鲜下三道推行鞭法。”

 石田三成吸取了加藤清正在咸镜道的教训,严厉整饬,勒令诸位奉行和代官检地时务必要公平,并且将检清楚的下三道田产全都纳入太阁直辖的「藏入地」中,对参加高丽之阵的大名的恩赐,必须要从藏入地里出,同时石田三成又将投倭的好几万朝鲜人安插藏入地上耕作。而后征收他们部分谷米来解决濒临崩溃的军需,一下子减轻了丰臣秀吉侵朝的负担。

 此外,石田三成还规定,管辖朝鲜藏入地赋税徭役的必须是太阁的代官,不准倭城的诸大名插手染指。

 于是......一面是明军搞定弓尺,一面是日军在推鞭法即太阁检地......下三道原本属朝鲜贵族的庄园田,几乎毁灭。

 镇守晋州城抵抗倭贼的义军大将郭再佑愤怒了。

 郭再佑威名远扬,可他依旧属于传统的朝鲜贵族,其义军兵团的核心也是他的家奴伴当,郭既不能容忍明的举止,更不堪日人的「倒行逆施」,自本年开春来,是如同疯虎般袭击日军的粮道,焚烧屠戮日军安插在藏入地的庄屋和村落。

 消息传到了丰臣秀吉的耳中,他召开了评议,决定先清剿掉郭再佑这颗眼中钉,再拔掉李舜臣这根肉中刺。

 当有人质疑这样会不会破坏对大明的和议时,秀吉自信满满,说我专杀郭再佑这般的朝鲜逆民,干明朝明军何事?

 再说,我马上说不定就是大明皇帝的女婿,朝鲜国算啥,大明的女婿杀杀造反的藩属土贼,压根就不算事。

 而进攻晋州城的总大将......秀吉拍板为宇喜多秀家,总监军则为石田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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