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军事历史> 我肩上的大明

我肩上的大明 第250节

 “您见过有谁在下雨时将自己的伞借给别人的吗?”可儿吉长留下这句嘲笑,直接拍马扬长而去。

 大家都争着逃命呢,谁能将最宝贵的战马让给别人呢,这也是种众生平等。

 饮下盅酒的秀次,旋即向养父及诸位大名辞别。

 “唉......”伊达政宗还是在心中叹了口气,想到,“最终还是到了这个地步吗?”

 下一句心声是:“快到了由我来争霸天下的时代啦。”

 日本丸起航后,秀吉依旧站在天守阁处,看着那满竖起旗印的大船,还有船尾留下的波痕,良久默默无语。

 “对不起,孙七郎,虽然你打小就不太聪明,可我还是......可我还是......你要怪的话,就怪拾,拾他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罢!”秀吉举起手指,捂住了脸,不禁微微抽泣起来。

 名护屋城下的水关边,依旧低着头的石田三成心中狂乱极了,始终不敢抬头看日本丸远去的身影,手指死死抓着裤绔角,几乎要掐出血来。

 而天守阁的茶室内,各位大名买自助左卫门的吕宋壶在一阵阵互相阿谀惊叹声里,逐个被郑重地摆在茶席上,德川家康低着眼,手中握着柄勺,不似其他大名和公卿僧侣般欢声笑语,另外只手下意识地伸入自己的牙齿间,咔-咔地啮咬个不休。

 咚-咚-咚!

 当岛

 左近伏在那块小海湾的山头衰草间,始终注视着朝鲜水师动向时,不知不觉到了早晨时刻,今天是个好天气,连朝霞都没有,冬季的天空好像瞬间就从昏蒙之中清澈地剥离出来,阳光不知不觉间也洒在了草树上,鼓声传来后,又刮起了这片海域冬季的季风来,对朝鲜的战船去唐岛非常有利,是顺风啊。于是岛左近看得,朝鲜水师的泊地,部分在岸上扎营的水军兵丁开始登船,替换昨晚警戒的兄弟们,而后湿淋淋的锚被拉起,打头的板屋船还升起了硬帆,那些原本折叠的帆片。顿时吸足了风,开始拽着船迅速离开这块湾地,后面的船只也开始动起来。

 “有目藏船。”昨晚的光线太暗,到如今岛左近总算看到了龟船清清楚楚的样貌,“确实了不起,可算是他们的制胜法宝。”

 可接下来,站在草丛间的岛左近,就看到更远处的海面,雾气散去后,涌出来无数的船身和桅,剧烈的鼓点响起,那是日本的太鼓,差不多二十艘安宅船,还有同等数量的关船,船橹摇动,进迫到海湾口相距二三百步的水面,阵势相连,犹如海面上的城砦,战阵的缝隙间还快速驶出数不清的小早快船,宛若打头阵的轻骑兵般,划出蛛丝般的波痕,向着朝鲜水师的所在奔袭而来。

 各色船只上都插着战旗,岛左近看到有「上」字旗、折敷三文字旗、黄底八幡大菩萨旗,还有黑饼等形状,迎风飘荡,小早全无盾板遮蔽的船身上,站满了手持铁炮还有长枪的日军士卒,迎着风浪,全力杀来,呼号声不绝,“这是村上还有藤堂的水军都杀来了?”岛左近思忖道。

 “准备施放玄字铳!”先头将台上指挥作战的元均,大骂道情报为何会有如此的失误呢,“升起招摇旗,叫其余战船都靠拢过来,准备同倭贼交手!”

 霹雳般的声响炸起,如城般排列的安宅船和关船上,嗥叫着架起粗重的侍筒的日军,隔着盾板,在锣被哐当声击响后,射出了首波铅子。

 那元均只看到日军战船同时升起阵烟雾。随即冰雹颗粒大小的侍筒铅子就扫到了自己的将台上,连燕尾牌都被打得崩裂,身旁的几位卫护哨官惨叫着被射倒。有的倒下顿无声息,有的则捂着伤口挣扎不已,方才还举着藤策指挥的元均本人,滚避到燕尾牌后,刚刚升起的招摇旗,也被射落,自旗杆上飘落。

 朝鲜水师的各艘板屋船不知进退了,士气大沮,有的单独勇敢地迎战上去。有的呆呆地留在原处,还有的临时变换摇橹方向,企图将船倒着退到岸边负隅顽抗。

 “诸君,听我的旗号,立刻冲出去,撤走!”负责左翼的李舜臣没有片刻犹豫,刷得也升起面招摇旗来,而后挥动自己的藤策,叫左水营的战船紧紧跟住自己,“击鼓,进橹,杀出条路来!”

 李舜臣的板屋船一马当先,两艘龟船很有默契地夹持左右,其余左水营的战船首尾相衔,紧紧跟在后面,对着日军水师的右翼阵线冲去。

 几艘小早冲到李舜臣的板屋船处,“不要用玄字铳,使用胜字铳和弓箭。”李舜臣喊道,立在将台上,而后亲自拉弓,箭如风电般射发,接连射落数名倭兵海贼翻身落水,另外艘小早避让不及,被罗大用操舵的龟船直接拦腰撞碎,落水的倭兵惨嚎抱着碎木板,在怒吼的漩涡中翻卷着浮沉,“倭贼的船只全无龙骨,全靠木板拼接,不要逗留接战,直接冲撞过去就能胜利!”

 “喔,指挥朝鲜人左翼的,必定是一位豪杰啊!”岛左近跑动几步,看出猛烈杀出的李舜臣左水营,连贯冲破碾压日军船只的阻拦,由衷地称赞了对方的兵法。

 猛地,岛左近本能地感受到背后处吹来阵杀气,他急忙蹲在半人高的草丛之中,将手摁在刀柄上,风将眼前的草吹得来回摇晃,山坳处传来连续不断的闪光,并且这些光正在朝海湾不疾不徐地推进,“岛津......他们是要从陆地上动手了吗?看来又是场钓野伏的盛大狩猎。”

 此刻,元均所乘坐的板屋船,已被十多艘日军小早给团团困住,动弹不得。

 “焙烙玉!”一艘小早上,一位海贼高举倭刀,大吼道。

 第123章海难

 “啊啊啊!”小早的甲板上,飞箭和铳丸雨点般来回,成群的海贼将黑葡萄形状的「焙烙」成串用绳索扎好,点燃后在头顶挥舞盘旋,迅疾脱手而出,这些焙烙内里的火药装量不多,只是起到助燃的作用,配方里占比更大的是硫磺,窜着火苗的焙烙成片成片地自各个方向砸到元均的座船上,瞬间板屋船上炸起许多火团,浓烟滚滚,又被钩桡和飞爪自四面八方给牵拉住,已开始倾斜,无法脱身,甲板上的朝鲜水兵乱作一团,数艘日军小早的长且尖翘起的船头撞上了元均的船舷,形成了攀缘的梯子,赤着胳膊,举着锋利倭刀,仅穿戴件名曰腹卷的简易铠甲,就踏着船头,怪叫着凌空跳入元均的船内,

 挥刀大肆砍杀。

 整片海湾,在岛左近的眼中,朝鲜和日方的大小战船,全都碰撞拥堵在一起,船只到这个时候已没法机动了,大家全都静止而缓慢地贴在一起,摇晃着,各式各样的跳帮工具——船头、梯子、跳板,像人嘴里密集的牙齿互相咬合,上面站满了冲撞厮杀的水兵,站不稳的或被击中的,一个接着一个跌落到海水之中,船只的隐蔽部位,则潜伏着弓箭手或铳手,随机选择夺取敌人的性命,朝鲜的板屋船因慌乱无措,一艘接着一艘在焙烙玉的攻击下燃起大火,连舵都被海贼抛出的特制网给缠住瘫痪,还有的被日本海贼们跳帮接战、劫持,“看起来快完了。”岛左近判断道。

 只有李舜臣的左翼,没有什么大的损失便冲破日军的左翼船队,发扬了己方的优势,没有被堵在这片海湾里。

 “不要恋战,立即向丽水营退却!”李舜臣厉声要求自己的招摇旗发出此般信号。

 “李舜臣!”元均在自己的将台上,看见左翼船队施放烟雾,转舵遁走时,不由得破口大骂起来。而今他的将台梯子上已经爬满了往上攻击的倭贼,元均往下看去,这群倭贼的眼睛个个如饿狼般,都想要把他的首级当成自己的功赏给割下来,不禁头晕目眩,“罢了罢了,今日就在这里殉国吧,可恶的李舜臣,一介贱民,临阵脱逃,我今日非丧命于倭贼之手,而死于李舜臣之背刺!”

 言毕,元均便将国君御赐的宝剑掣出,对着蜂拥而上的倭贼便刺,他身旁仅存的卫士举着燕尾牌,已被倭贼用铁锤、长枪砸翻刺倒,再用倭刀砍碎肢解,血顺着将台外溢,这座昔日象征着权威的将台已化作屠宰场。

 一位抱着侍筒的金盔武士,对着挥舞宝剑犹在奋斗的元均身影,半蹲下来,轰得一下,飞过去的成团霰弹,既撕裂了几位咬着胁差往上爬的同袍的后背,也击碎了栏杆,贯穿了元均的铠甲,裹着铠甲的碎片射入到他的腹部,元均口鼻喷出血来,内脏俱裂,肠子都流出来,和那几位被击中的倭贼,一并坠下将台,狠狠摔在甲板上,还残留着一口气,四面的倭贼回头,瞪眼咧嘴,就要扑过来砍掉元均的脑袋。

 “都别动!”那位金盔金甲的武士扔下侍筒,一手拔出刀来,一手扶着鞘,像是头狼般,瞬间就将其余群狼震慑得不敢动弹,缓缓走近倒下的元均面前。

 元均的四周,都是焙烙燃烧起来的焰火,宛若修罗地狱般,他侧过脸,顺着走过来的金甲武士的膝甲板,再到裙甲,再到具足,最后仰视到这位的头盔和面容,以及非常醒目的系在这位盔甲的貂皮,便颤抖着问道:“何人?”

 “我乃龙仁之战中一番枪,胁坂中书(中务少辅)安治。”这武士言毕,就转手,半跪下来,爆喝一声,顺势将倭刀深深扎入元均的胸膛,元均瞪着眼,头仰了两仰,便断了气。

 胁坂安治起身,拔出倭刀,将其沾染的血给甩飞,收刀入鞘。旋即又拔出自己的胁差,一手握柄,一手扶住刀刃,用种切割的姿态,将元均的首级给均匀地切下,提在手里,顺着满是鲜血的楼梯,登上了高高的将台,长啸一声,展示给其余板屋船的朝鲜水兵看。

 还在抵抗的朝鲜人的斗志瞬间土崩瓦解。

 只剩几艘靠岸的板屋船还在抵抗,士卒们除去部分伏在船舷盾板后射箭放铳外,其余的则手持镗耙和长矛,跳到岸上结阵,要和船只配合,不让倭贼靠岸,这时他们还残留个最高的指挥官,那就是全罗右水使李亿祺。

 “坚守一会,待到倭贼从岸边退去海上,我们再去据守身后的山头!”李亿祺拔出佩刀,鼓舞着部下。

 可水师官兵们都晓得,这依旧是场毫无希望的战斗。

 如李舜臣在战前所预测的,船队依托海岸进军,深入的两边岸上,都有日军的倭城和守备部队,能进却不能退,一旦海战有失。即便能靠岸,也会在各路日军的围攻下全军覆没。

 就算能到山头,也不过是拖延段灭亡的时间罢了。

 李亿祺刚说完这番话,就听到后面山坳的草丛内,传出尖利的叫声。

 这叫声好像是人喊出来的,也像是猿啼之音,让人听得是毛骨悚然,而且绝非一声,而是许多声,此起彼伏,就宛若从阴间冥府内发出似的。

 “甚么......”李亿祺刚要回头一探究竟,面门当即就中了一支箭,箭簇直接从腮帮那边给贯穿而出,他捂着脸,痛不欲生,往后倒退两步,脖子和手腕又各自中了一箭——草中立起群穿着简朴破旧铠甲的倭兵,身后背着箭囊,环插其中的箭羽宛若雀屏般,衬得这些倭兵身形更加短小,每人手中都操握把弓,嘴里不间断地发出猿啼之声,胸腔也起伏着。仿佛用这般恐怖的喊叫来调解气息,顺带恫吓敌人(猎物),他们有的立射,有的则草中半跪而射,组成箭阵,交替前进,持续搭弓射箭,此战术便是岛津

 军的「猿叫」,而弓术则是日置流。

 日置流得名自传说中的大和国人日置正次,被倭人尊崇为「吾国弓术中兴始祖也」。甚至在不少典籍里直接成了神佛的化身,古来日本的弓术到了室町时代先是分为步射、骑射和礼射三类,前两者顾名思义即可,礼射其后往往指专门在三十三间堂(京都的莲华王院)内的射箭竞技,即在本堂西廊轩下,由南往北射箭,射穿这段距离(约121米)即可,不求中靶,追求的是射箭距离,和突厥人的射箭竞技有些相似,只要射穿的便记为「大矢数」,数目最高的便会被评为「天下第一弓」。

 小笠原、吉良家的骑射也即「流镝马」慢慢向礼射靠拢。

 于是弓术又变为武射和礼射两大类。

 日置流则更看中步射,朝着实战发展,便坐稳了「武射」的头把交椅。

 该弓术流派不但注重步射,而且要求以射者的膝盖为核心,来支撑「打上」(拉弓射箭的过程)。所以有半跪着的甚至还有侧卧伏倒的姿态,在战场上非常利于射者的隐蔽,另外统一要求左手推弓右手拉弦,这样的话便于集团射箭,也就是组成箭阵,更适合战场需求。

 倭人所用的和弓,虽然射程不太行,可近距离的箭簇威力却不容小觑。

 日置流追求的三字诀便是「贯、中、久」,将「贯」排在首位,要求箭矢的力量足以贯穿敌人的盔甲,杀伤力是最优先的,其次是命中率,最后才是久久为功的练习。

 现在全罗右水使李亿祺腮帮中了一箭,还贯穿了头骨,已然是受了致命伤,可他还是咬着牙,拄着刀,半跪不倒,可岛津箭阵的「猿叫」和精准猛烈的日置流步射,已然叫李亿祺好不容易聚拢在岸上的部众瞬息损失殆尽,中箭殒命倒毙者比比皆是,还有的身躯上插着穿过去的箭,徒劳地在地面上蠕动爬行。直到流干伤口的血为止......

 又有群岛津武者从草丛、小路和树干后跃出,他们都是兜鍪巨大,五短身材,踏着草鞋,双手握着的刀及其巨大,远超通常的倭刀,便是野太刀,嘴里不断发出猿猴的尖叫,宛若鬼魅,迅捷靠近,准备将朝鲜水师官兵的脑袋悉数收割囊中。

 这便是萨摩的隼人。

 “元均这蠢贼误我全军!”李亿祺心中最后愤懑地叫出了这声来,在隼人的野太刀劈到自己前,用尽最后力气,直接用佩刀割开自己的脖子,一腔热血,抛洒在半空之中。

 泗川龙江洞外这片无名的海湾处,水中漂满了燃烧的板屋船和朝鲜水兵的尸骸,尸骸层层叠叠,混杂着血,被海浪卷起,冲到了滩头,慢慢和李亿祺部众的尸骸混杂为一处,触目惊心:朝鲜三道的水师,经营多年,于此战里折损毁掉了七成。

 日军水师中央的大安宅船上,藤堂高虎、来岛通总、加藤嘉明等大将齐聚在此,望着已然沉寂的杀戮场,得意地宣布:“去禀告太阁,朝鲜水上无复有片板抗拒我军神威!”

 下面扫荡丽水营的任务,便交给顺天的小西行长了。

 “不,羽柴兵库入道,你们尚未全歼朝鲜的水军,他们的左翼大部分战船脱逃掉了。”海湾矗立的一座山丘处,岛左近现身,对着坐在旗帜下指挥陆战的岛津义弘说道。

 “我岛津斩杀此番寻衅的朝鲜水师首级数百,已是拔卓的功勋,太阁命我固守泗川、望津两处,唯有尽忠职守,其余事端不问。”岛津义弘的答复很简单,按照战前的策划,我只负责剿杀上岸的朝鲜兵。至于歼灭朝鲜战船和攻打丽水的水营,那是其他大名的使命,我岛津不争功不抢功,但也不替别人背锅。

 “只是担忧朝鲜水师会东山再起。”

 岛津义弘不屑一顾,对岛左近说,经此一役,朝鲜人的战船再度出现在海域上,怕是得五年之后。

 至此岛左近也不再说什么,还得尽快赶回求礼城复命呢,便向义弘道别。

 郭国安则站在半山腰,望着满海湾的惨状,血腥的气味在海风的裹挟下,阵阵涌来,钻入到他的鼻腔之中,他重重地叹口气,心底想到:“高丽人轻躁莽撞,合该有此惨败。”

 “理心......”一位穿着明人长袍,举着根悬着药葫芦的藤杖的中年人,走过来,喊着郭国安的号。

 “三官先生。”郭国安回头,喊出这人的号,并对他行礼。

 这可是郭国安在医术上的师父,名叫许仪后,号「三官」。

 许三官也俯瞰到满谷满湾的朝鲜水师死尸,密如蝼蚁,不由得涌起医者仁心,和郭国安一起叹息流泪,说作孽啊,为何咱们的父母之邦大明不能消弭掉这场战乱呢......

 “唉!三官先生小心,祸从口出啊!”谨慎的郭国安摁住了许三官,小声道,“天子官家自有计较,我已同锦衣卫同知高缇帅联络上,往后只要小心行事便好,不要打草惊蛇,难道忘却先前的教训了吗?此事只可你知我知,大部分

 在倭国的唐人都不值得信任托付。”

 许三官赶忙做了个「知道,我绝不再多言」的手势。

 自战场上脱险的李舜臣,捂着鼻子,眼眶噙着泪,颓然坐在将台上,他当然知道留在海湾处的友军。不,是整个国家的水军最后的结局是何等凄惨,大家败了,他自己逃了,真是心如刀绞,“唯有复仇,唯有将来复得这一箭之仇,才能洗刷这一切!”

 李舜臣死死握住藤策,是如此发誓的。

 顺天的大名屋敷内,小西行长披头散发地跪在圣餐台和十字架前,几位耶稣会的修士也跪着,对着圣餐台边上的具足、太刀还有大身枪低头喃喃着经文,这是在给小西行长的武器和甲胄「祝圣」,仪式完毕后,小西行长在妻子的帮助下,穿戴好甲胄,佩好太刀,举起大身枪,深吸口气,挥舞了几下,虎虎生风,而后走出屋门,在屋门外站满了他的部众,也都整装待发的模样。

 “出征的目标,丽水营!”小西高举起大身枪来。

 “嘿——嘿——吼!”小西的家臣和足轻,大部是归化的朝鲜假倭,以还不太标准的斗哄声,全体举起手臂来应和着。

 同时,岛左近刚走过泗川靠岸的地带,忽地看到海面上有团火在浮动着,他惊诧之余,跑到滩头,将斗笠搁在眼睛前,好叫自己看得更清楚,那团火,是艘正在燃烧的大船,它好像全无桨手,完全顺着海流飘动着,不知道是在何处飘来的,处处透着诡异和恐怖,这船是怎么烧起来的,还好像经过猛烈的爆炸,船内还有没有活人了?

 木质的船只,想要沉没其实是很难的。即便上层全被摧毁烧毁,残骸也会浮动在海上许久,直到被冲到岸上为止。

 岛左近猛地沿着崎岖的海岸奔跑起来,越跑越快,像只豹子般,差不多跑出好几百尺后,才停下脚步,喘着气。

 接着他抬眼看得,面前灰色的海滩上,一具不知是死是活的男性躯体,穿着白底红边的束带,趴在轰鸣反复冲来的潮水中,潮水来时,他被缓缓带动,只露出个帽尖,潮水退去后,他就倒在那动也不动,手还死死地攥着柄太刀......

 “是谁?”岛左近看着他,想到。

 十天后,朝鲜丽水营的营房、船坞还有船厂,全都被大火吞没。火光中,李舜臣在此撤离了所有的战船,载着哭声震天的留守水兵和家眷们,向位于鸣梁海峡的左水营而去。

 猖狂的日军,在龙江洞之战获胜后,把一千三百多战死的朝鲜水兵、桨手的首级割下,垒成京观,装在俘获的船中,顺流送到丽水营附近。

 又闻得小西行长自陆上大举来攻,李舜臣决心不做无意义的抵抗,焚毁所有,撤出所有的有生力量,放弃丽水营。

 小西行长没遇到任何抵抗,占取了化为焦土的丽水营。

首节 上一节 250/414下一节 尾节 目录txt下载

上一篇:1900:游走在欧洲的物理学霸

下一篇:返回列表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