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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肩上的大明 第251节

 同时,面色不安的明朝使者谢用梓、徐一贯骑着马,先是上了釜山的陆地,而后在日军兵丁的护送下,来到了求礼城下,他俩会在此短暂逗留,而后顺着南原、全州、王京、平壤的道路,再渡海返回北京,将和议结果向万历皇帝汇报,以求圣裁。

 华严寺中,在求礼驻屯的高有勋,吐沫横飞地向二位使者表态,平行长倾巢而出,去攻打丽水了,我要传令全罗道的明军、朝鲜义军,在此集合,准备捣巢平行长的顺天!

 “你也要捣巢?”谢用梓用这种神情,望着有勋,良久说不出话来。

 可高有勋的神情却不似说谎,说正在等经略宋应昌的批复。

 几人就呆在觉皇殿内,沉默了好一会儿,高有勋才开口道,“二位怕是有所不知,前些日某的标下兵丁在海边捞起个人来。”

 吓得谢、徐一激灵,忙问是什么人。

 “峨冠博带,倭人装束,许是个甚么公卿?”

 谢、徐互相对视一眼,又问此人是死是活。

 第124章从山到洋

 “捞起来就没有气息了。”高有勋表示早死透了,尸体就埋在山寺的后面。

 谢、徐立刻松口气,好像在说:“死了好啊,死了好啊。”

 “这就算死了,可也漂得好远啊!”徐一贯不经意间脱口而出。

 高有勋立刻问到,为何说——“漂得好远呢?”

 吓得徐立刻闭上嘴,旁边的谢狠狠瞪了他两眼,意思是就你话多。

 氛围又沉寂尴尬起来,谢用梓看看这座华严寺的殿堂,又看外面正在施工加高的雉堞,就好奇问高有勋,缇帅在此到底意欲何为呢。

 高有勋对耽罗宣慰司是只字不提,只说自己奉天子同经略衙门的旗牌,协同朝鲜光海君的全庆幕府,在全罗南道筑城屯田,履行职责而已。

 “此行可否请缇帅发送牌票,以艘大船,以海路送我等还京呢?”谢用梓安下心来,提出要求,又说陆路艰辛迢迢,路途关卡众多,过了鸭绿江和山海关,说不定还会遭蒙古、女真鞑虏的劫掠,乘船的话不但快而且安全。

 高有勋慷慨地说,船

 我当然是有的,只是前往椴岛、黄城岛的航路还未有定夺,朝鲜同倭贼又在南道水战,通路尽绝,朝鲜水师挑衅在前,主力船队又在龙江口处全墨,只剩二三战船退守鸣梁左水营去。要是倭贼乘机多占全罗左道的岛屿,我方船只便全不能出海了。

 谢、徐顿时面露难色。

 “二位天使是否行李沉重?”高有勋有意轻声试探道。

 谢、徐立刻说行李没什么,就是觉得乘船方便,而后又挤眉弄眼,要求有勋屏退他人,我们私下底说话。

 高有勋摆摆手,殿门内外把守的倭丁便逐次告退。

 “高缇帅,在这里我们都不是外人,辞别那名护屋城时,关酋秀吉曾对我俩说,缇帅你在这全罗道的求礼城,平秀吉是既送你银子又送你美女,连这军城都是倭人帮缇帅你修的,秀吉特意嘱托我俩。虽在日朝多有所闻,可回北京后不可肆意伸张,免得言官弹劾缇帅您,您看......这......”

 没错,这二位在名护屋、大阪还有京都伏见来回跑,骨头早被黄金茶室和雪肤倭女们给泡得酥松了,被秀吉贿买得服服帖帖的,这趟为何执意要坐船,还是害怕过鸭绿江关时,行李会被经略衙门例行搜检露了馅,惹得都察院调查这二位在日本都做了些什么。

 狗娘养的秀吉也不是好鸟,整天朝我放糖衣银弹和漂亮肉弹,背地里却把我卖给谢、徐二位,就是在要挟我,“如果不和大阪合作,那就是我秀吉的敌人,我治不了你,也会叫唐国的弹正台(御史台)来治你。”

 谢用梓和徐一贯刚才那番言语,便是隐含的胁迫。

 “我们要用船,也只想用缇帅您的船,就是信得过缇帅的船又快又稳当嘛。”谢用梓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我们仨都是一艘船上的蚂蚱,不,是一根绳上的。

 高有勋看着这二位,笑了起来。

 谢和徐也嘿嘿嘿笑起来。

 三人的笑声,震荡着觉皇殿的屋瓦。

 笑完后,有勋就说我全明白,烦劳二位回朝后为我多多美言几句。

 “必然必然。”

 而后有勋就开口,让二位在行李里各留一千两白银下来。

 “......”谢和徐就不理解了,怎么还劫道呢。

 “某往后在这东海将造大船贩通各国有无,那是泼天的利市,二位大兄在里面合股,每年都有花红可拿,也是咱仨情分的见证不是?”高有勋想秀吉叫你俩来胁迫我,我反过来胁迫你俩,合个股,大家以后就是一个被窝里的好兄弟哩。

 这个要求容不得谢用梓同徐一贯不答应,他俩要抓有勋的把柄,可有勋却反手抓住他俩的,那也只能同流合污。

 “来,请二位天使检那溺死人的墓。”就在谢和徐答应后,高有勋又牵住两位的胳膊,外面的倭丁也拥过来,夹着这俩,就朝华严寺的后山走。

 恰好经谢和徐车马停留的殿堂,高有勋一看,好家伙,看来这丰臣秀吉为邀买人心真的是舍得下血本啊,廊下大大小小满是箱子,内里必是金银珍货,十多匹上好的骏马,还有几位妙龄女子,打扮成男子模样,在那里藏头露尾的,看到高有勋投来的锐利眼神,都吓得俯下头,用袖子遮挡脂粉容颜,“娘的,将佛门圣地当成什么啦?藏污纳垢之所嘛!”高有勋愤然想着。

 “缇帅,请,请!”徐一贯心虚不已,主动赔笑,伸着手,说快去墓地勘验罢。

 后山满是荒草杂树,风景都还不错,高有勋到了后,指着块新立起的石碑说便是这。

 “年兄,没问题吧?”徐一贯看看墓碑,拱手问谢用梓。

 “当然没问题。”谢立即会意。

 “要不要把尸体掘出来看看?”有勋真诚地问。

 “唉,不用不用。”二位异口同声,一起摇手。

 于是三人一起判定,那位因船只失火而漂到岸上的倭国遇难者,确死无疑。

 见这后山也没人来,高有勋索性挑明:“二位兄台,我也看到,你俩的行囊真的是有元宝有美人还有良驹啊。这,就算不过鸭绿江或山海关,光是进崇文门就难啦。若是东窗事发,被弹劾一本的话,二位的骨头怕是想要埋进地里都不容易啊。”

 这话虽然有些粗鄙,但却叫谢、徐二人惊慌不已,也不顾什么,直接请教有勋该怎地处分。

 “易耳,全罗道至椴岛的针路已勘验作成,有大船定期往来,二位天使若真心信得过我高有勋,不妨将银子、女子还有良驹暂且寄存在这里,二位先回京过关。至于这些东西,我而后派专人经船分批送到二位兄台的家宅里去。”高有勋把胸脯拍得震天响。

 眼见这二位有些犹豫,有勋就又说,你俩怕甚,椴岛的买卖,上到皇亲国戚下到朝堂重臣,参乎进来的多了去咯,说实话倒也不是真得缺二位兄台这二千两银,我还得给二位分红呢。不过是觉得和二位兄台有相见恨晚之感。再者若我有勋说到做到,二位能在庙堂里

 帮忙喧呼喧呼,引得更多合股注资也是好的。

 “缇帅,敢问尊号?”谢用梓的脑袋转得更快些,瞪圆眼珠稍作思忖,便抓住有勋的手急切询问。

 “岂敢岂敢,草号鸡栖。”

 谢立刻表态,那就劳烦鸡栖公,区区一千两白银这便奉上,权作合股。

 徐也爽快跟上。

 高有勋指天指地,说正值好时辰,我兄弟三人又如此投巷,不妨撮土为香......

 当然,椴岛至全罗南道的针路,是须得从木浦港出发的,因南边的津凑全在倭寇水军威胁下不再安全,“我必护送二位兄台尽快至木浦登船。”高有勋再度拍胸脯,是震天响。

 全罗道西南角的光州城,谢用梓、徐一贯的书函被递送到守将李宗仁的手中,李宗仁展开来看,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全是这二位大明天使的亲笔,内容很简单:马上我俩要在木浦上船回京,三四日便能抵达直沽口,你得放开道路给我俩通行。

 在李宗仁的旁边,还搁着份关乎军情的信函:

 光海君发出令牌来,要李宗仁率光、罗二州义军,集结去求礼,策应高有勋、祖承训、李平胡等唐将,前去平行长的顺天捣巢。

 信函中,光海君的措辞非常严厉,称三道统制使元均违令而动,自取覆灭,死有余辜,非但没有追赠,反要剥夺一切出身,以儆效尤。

 很显然,这话,是光海君故意在向王京的父上还有东人党示威恫吓。

 “元均在龙江洞把水师给玩没了,不都是你柳成龙在幕后瞎指挥所致,现在元均是死了,你柳成龙活罪难逃。”

 另外光海君几乎是首次以全庆二道总管的名目下达处置命令,拔擢李舜臣为新的三道水师统制使,这是明着要同王京方面打擂台了,赤裸裸在挖东人党那边的人物!

 “不光是我,整个全罗道的义军,包括权栗他们在内,全都要受命向求礼集合出战。”李宗仁用种无奈语气,指着墙壁上的令旗,对一位头戴珠宝黑笠的老者说道。

 “将军此去求礼,多半要为明军前驱为牛马鸡犬,所领义军子弟无异于是自蹈死地。假若将军这一路兵马被吞并,那整个全罗南道的体统章程可就全都完了,完了!”这位老者情绪激动,泪光灼灼。

 老者名叫金昌生,出身全罗道谭阳郡,位于光州城东北,是全道最负盛名的两班世家,也是朝鲜配享太庙六大「两班家」之一。悲催的是,谭阳郡同求礼的路程很近,中间仅仅隔着个谷城郡,而谷城早已化为「畜生道之地」。

 按金昌生的说法,从求礼城过来的无伦畜生们,仗着有刀剑和鸟铳,到谷城强行丈量田地,还削掉了两班贵族的田庄,规定超越定制的田额统统籍没,分配给良贱草民,或是部分中人。更丧心病狂的是,畜生和野盗们还占据衙署,驱赶官员,要求所有的田地都要缴纳税米,命为「大同米」,做得比以训练新军为名目征收三手粮、保马保炮钱还要过分。

 “不知哪里来的庶孽还有畜生们还结党。有的人说他们叫活贫党,有的人说他们叫大同党,做尽了无伦的恶行,焚烧地契和文书,瓜分田庄,劫夺士家的粮仓,还倒反天罡,许通一切良贱,还滥发这种东西来敛财!”专程从家乡来见李宗仁的金昌生气得白胡子抖个不停,又从袖子中取出那「敛财」的东西来给李宗仁看。

 李宗仁取来一观,却是空名帖。

 这可不是朝鲜的首创啊,一来是胥吏出身的高有勋授意印刷的,有勋对这些太熟悉了;二来中华大地上早就有这玩意了,本质和捐纳监生差不多,只要你领取了空名帖,并缴纳钱粮,而后就能在帖上写上自己的姓名,自此便位列两班,你猜怎么着,升仙了不是。

 对不起,你问朝鲜的王家承认这空名帖吗?不好意思,王权自己都管不到全罗南道了,我高有勋和宣慰司说你是两班那你就是,我说你不是,那你就不是。

 对,所以谷城、求礼两郡的官府文书全都被金昌生嘴里的「无伦畜生」给一把火烧掉,谁都不知道谁才是两班贵族,你说我不是,我还说你不是呢!

 最重要的是,你以前是两班,可以享有优免赋税、奴役良民、征用他人财物的特权,可现在大家都是两班了,都平等了,你凭什么在这里对我耀武扬威的?

 此外,买空名帖的钱粮还能分期支给,只要你有物产、田地,三年五年内给付完毕,那官身便是你的,宣慰司还能迅速筹集到一笔启动资金。

 先大肆购买空名帖的,是石田三成送给宣慰司的万余假倭,他们圈占了田庄后就填空名帖,现在个个都是「两班贵族」,高有勋驱使他们上阵作战不但不用给钱粮,他们还要反过来缴钱粮给高有勋呢。

 “大同米、空名帖,许通嫡庶良贱,这,这简直,简直是天道沉沦啊!”金昌生就差嚎啕大哭了。

 对面的李宗仁身为军将,却没有这般的触动,他

 只能很遗憾地告诉金昌生,“而今身处乱世中,伦理全都要靠刀剑来发声,否则谁个来搭理你等呢?想要我出兵保护谭阳郡很简单,两班贵族纳充足的军粮米给我和军士兵丁们,不然我只能奉光海君的军令行事。”

 “军粮米肯定是给将军您的,别说谭阳郡,马上光、罗两州周围的所有郡县都遵从您的旗号行事。所以将军,决不能听从光海君的令旗行事啊,那可是自寻死路啊。”金昌生信誓旦旦。

 李宗仁沉吟了半晌,就说空口无凭,还请先生能尽快筹来五千石米粮给我的部众,光海君和高有勋那边我自会应付。

 金昌生连连说好,答应这就去发动捐纳。

 于是李宗仁便呆在光州城里等候。

 等了二三天,金依旧没消息,倒是在木浦那边,驶来了十多艘大明的海鳅船,运载着一万石米粮,要光州城尽快派人来交割,说这批米粮是给攻打顺天城的队伍的,还传来消息说,晋州城失陷消息传到北京后,万历皇帝圣颜大怒,要朝鲜的各支明军齐头并进,在限期内收复晋州城。若是完成不了的,不问官职高低,均严惩不贷!

 把总粮船的,是锦衣卫千户,名曰石流龙。

 李宗仁不禁心动,打起这一万石粮食的主意来。

 可在木浦上岸的石流龙却对李的使者说,须得求礼城三品同知高有勋的旗牌方可来取粮。

 “若是没旗牌的话,那不等于是劫夺唐家天子的军粮嘛,那我自己倒真成了无伦的野盗了,会死无葬身之地的,万不可造次。”李宗仁的头脑倒还算清醒,便派出一骑信使,驰往求礼城,向高有勋申请「运粮」的旗牌。

 呆在华严寺同样等待出阵的高有勋,对着李宗仁的信使,奋笔疾书,爽快地写好旗牌,说回去告诉你家将军,这一万石粮食可分半给他,要他领三千兵马护送其余的五千石来求礼城交割,并参阵攻打顺天的战役,不得有误,不然军法处置。

 接到高有勋旗牌的李宗仁,在光州城的军府内踱来踱去,十分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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