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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肩上的大明 第273节

 现在连在朝鲜保持两万人的驻军都难,你还要增十倍之兵?若是在倭国本土作战不利,别说一百万白银了,一千万两怕是都无济于事。

 然而对石星提出的质疑,许孚远仿佛早有预见,在奏疏里也一一写下了应对之策,这位先是说你们天天反对征倭捣巢,就知道拿元世祖忽必烈十万大军征倭溺死在五龙山下当口实,可我详细分析过,根本原因还是因忽必烈是个蒙古鞑子,他手下也全是鞑官,懂个屁的海战,不懂风汛的人被驱赶到海洋上作战。虽百万之众也没任何用处,现在我皇明东南的水师,哪个不是熟悉海情的?不信看我福建省,哪怕是商船,整天在海上风浪里,跑日本跑琉球,一百趟也不会失事一次。

 对于花费,许孚远的说法是,请陛下先从内帑里拿出一百万两银子来,拨给沿海数省打造二千艘战船,训练二十万军队,而后:“臣等计之,山东、浙、直、闽、广备倭兵饷岁不下二百万两,积之十年,则二千万两,又积之三五十年,其费不可胜穷。今征剿所费,不过一岁之需而足,若倭奴荡平之日,海防又可息肩,各处岁派饷银可以坐省其半,一劳永逸,事半功倍,未有若斯举者矣。”

 “放你娘的屁,你以为银子还分公母,还能生娃下崽呢!?”石星简直是无语,心底这般想着,这许孚远脑子坏掉了,认为一百万两白银就想造船二千艘,练兵二十万,你们这群搞心学的,个个都以为银子和你们嘴里说的良知一样,漫从心里面长出来就行?

 连十分之一的期望都难以达到!

 更别说要用财政持续供养,直至这支军队登陆征讨日本为止。

 此刻,沈一贯也出来非难,四明相公不愧是四明相公,只说了一句话,就叫其他人哑口无言:“德清(许孚远,浙江德清人)要内帑出银一百万两来造船练兵,哪位老先生肯替他与皇上提?”

 沈一贯话音刚落,大家瞬间很愉快地将这第三条给删去,没有任何人有任何异议。

 非但如此,沈一贯还在票拟里加上,可将朝鲜「分国为二三」的建议,暗示可将一部分国土直接给高有勋管辖。

 第21章石老爷被捣了巢

 万历很重视这份票拟,便在高台召对赵志皋、沈一贯还有石星三位阁臣。

 赵志皋没怎么发言,沈来主讲。

 沈一贯指出,如今播州也是蠢蠢欲动。所以我皇明面对个选择,那便是到底先倭后播还是先播后倭。

 万历表示确实难

 以抉择,况且播州与朝鲜相距极远,我明在西南的备御力量也不足,原本就是将刘綎抽调去朝鲜抗倭的,而播州就是瞅准这个机会准备起事。若将刘綎再调回去,糜费粮饷不说。若那关酋平秀吉又借机发难的话,疲于应付啊。

 明朝九边,年复一年,哪年不要耗费朝廷财政过半的银钱,哪还有多余的银钱能挤出来。就算把朕的内帑尽数捐出也达不到啊,莫非许孚远不叫朕过日子了?也好,索性叫紫禁城内的大小人等,上北京棋盘街上去乞讨要饭得了。

 故而许孚远练兵二十万,捣巢日本,对万历而言,更像是天方夜谭。

 沈一贯就顺势提出,不妨「履二望三」。

 何谓履二望三?

 也即是采纳实施许孚远奏疏的前两条,而后看局势走向,再决定行不行第三条。

 万历点点头。

 此刻沈一贯对石星使了个眼色。

 这二位处在暂时性同盟阶段,最起码封贡日本,他俩都是赞同的。

 石星抬眼看看万历,上前步,说臣有奏。

 万历说,这也全是兵部枢垣的事,卿但奏来。

 石星便极力鼓吹,可将全罗、庆尚二道的防务由明军全面接手,立一宣慰司,而后屯田积谷、造船开海、采矿炼银,恰好还能将朝鲜、日本隔开,以免构兵。若将来陛下想对倭国用兵,此宣慰司恰好可为桥头堡,若陛下不想用兵,那此宣慰司便可在三五年后裁撤,交还给朝鲜,亦不失宗主仁义。

 万历就连续问石星道:

 全、庆宣慰司兵、粮、饷自何而来?

 要不要朝廷额外拨备倭银子给该宣慰司?

 需不需安插御史,在该宣慰司设备兵道、巡道?

 朝鲜那边,会不会答允歪缠?

 该宣慰司归何方节制?

 石星显然是胸有成竹的,便逐次答复说:

 兵的话,只留祖承训、李平胡等三千骑兵在南原,再调拨骆尚志营炮手七百在罗州,而后刘綎所部暂屯鸟岭,加之前朝鲜按「戚法」训练成伍的三手军七千,和高有勋召集之万余假倭、倭丁,足以横亘为城,阻滞倭寇,其粮饷三分一由宣慰司自筹。三分一由朝鲜支应,再三分一由经略衙门支应,皇上无需额外拨给银钱,而驻屯朝鲜之南北兵余下营队,可逐次收归国内;全、庆宣慰司二三年内暂且只画分军民卫所,仿造都司规制,待其后兵精粮足。若是能将倭贼推下海,那便将其国土还于朝鲜。若是战局拖延,皇上再圣裁要无安插御史去。

 其后,石星还建言:对播州杨应龙,可暂且软化羁縻,先致力平倭,平倭武功作成后,区区播州海龙屯,再灭之如掌上观文。

 先倭后播,才是正道。

 坐在伞盖下的万历频频点头,对二位阁老的话深表赞同,又慰劳首席元辅赵志皋,说你们可切实行之,马上宫内有筵席,吃完再走。

 三位阁臣打躬作揖,深谢皇恩。

 沈一贯想了想,又将他和石星深思熟虑的一个新方案对着心情颇为愉悦的万历提了出来:“陛下,臣等阅宋应昌、高有勋、刘綎诸人的多番奏疏,实感朝鲜战场,倭城绝难攻拔,决胜之机仍在海上,先宋应昌误信朝鲜君臣大言,认为朝鲜水师足有战船千余,可以阻绝倭城内外通路,坐收全胜,然现在实校之,朝鲜水师不过板屋船十余,战士千余,难堪大任,我明山东、东南舟师虽蔚为大观,可对倭仍难有十足胜算,为今之计,可向暹罗借水师,向建州女真借骑兵,以助剿倭。”

 “暹罗?”万历觉得这个国名是既熟悉又陌生。

 就在万历和君臣密切磋商借师暹罗的事宜时,玉河馆的诸位朝鲜使臣,听完提督主事李通对纷乱如麻的明廷时局的介绍后,更觉反对封贡日本的希望渺茫,我们的国要亡了嘛,不由得更是捂着脸,放声痛哭。

 李通倒也同情他们,便说大家也别哭了,朝哭夜哭,岂能哭死沈一贯、高有勋这样的当路奸棍?

 “石老先生是铁了心的要封贡日本的,我们明朝的这些阁老啊,把脸皮看得比甚么都要重。一旦做主,是容不下别的主张的,他岂不知封贡关酋有害你朝鲜?可莫要说朝鲜咯,就算是本朝哪州哪府十万百姓的命遭山火烧杀了遭洪水漂溺了,也摇动不掉他老先生的主张分毫的,你等休要再投呈子给兵部衙门,投了也是石沉大海。现如今蛇走不得蛇路,也只好走蟹路了。”李通告诉黄胤恭道,不要再白费力气,你们对明廷不陌生,但也算不上熟悉,要我来看,“索性兵分两路罢。”

 “如何两路,还请主事指教!”黄胤恭等人就差点给李通给跪下。

 到了次日凌晨,玉河馆馆门大开,黄胤恭带着通译李海龙,还有所有的朝鲜使臣随从,穿着正装,戴上帽子,列成阵势,举着李通发给的票贴,冒着大风,来到紫禁城的宫阙处。

 “冤啊,冤枉啊!”先是黄胤恭来到阙内的通政司衙门,咕咚咕咚,和

 所有人一并跪倒,对着衙门口高呼冤枉。

 刚来坐衙的通政司官员们措手不及,便走出来问是何事。

 黄胤恭仰起脸,通过李海龙的翻译,连带各种手势,大致将「朝鲜国的冤抑」给说了个七八分。

 通政司官员就回答说:“你等藩邦使臣,怎地不通礼制呢?这通政司衙门,不是你们来的地方。”

 意思是通政司受理的是明人的冤屈,不是你朝鲜人的,有甚么话,直接去和对接的部堂谈。

 黄胤恭得了玉河馆提督李通的指点,就喊道:“堂上的天官老爷们不做我们的主,我等虽为朝鲜人,可同皇明有宗藩之义,我本人也算是大明天子的陪臣,陪臣有冤抑不得声张,可不得要寻通政司衙门的老爷代为澄清洗雪?”

 通政司各官,也不晓得该如何处理,就让朝鲜使臣们先进来坐着,他们则聚在另外间房商议。

 正商议间,有塘马从朝鲜、辽东来报,说半月前倭国战船百余艘,浩浩荡荡,直抵釜山、熊川上岸,内里不知载运多少兵马、粮草还有火器,怕是那关酋翻脸来攻!

 其实这压根不是兵警,而是日本水师各大名应对李舜臣孤狼劫掠战术的无奈之举,不少出身海贼的日军水师将领,这才血脉觉醒:“李舜臣放出话来,悬挂他给的黑旗的船只才不会被攻击劫掠,这不就是我们之前在各海兜售的八幡菩萨旗嘛!”

 由是藤堂高虎规定,将巨济、对马两岛驻屯的水师战船分为四番,每日出动一番船队巡弋,并护航自日本各津凑开来的廻船、渔船,不过藤堂高虎毕竟是数一数二的干臣能吏,护航没耗费太阁一粒米一判银。而是叫各色廻船、渔船买他们给的黄八幡菩萨旗挂在船头,便能得到卫护。

 此举果然奏效,去椴岛互市的船只挂左水营的黑旗,至日朝间海域打渔补给的船只挂日本海贼的黄旗,双方又变得相安无事,坐着收钱便行。

 而前来查账的长束正家,也得到来岛通总船队的保护,大张旗鼓来到釜山,准备再沿陆路去小西行长的顺天去清点仓廪。

 塘马送来的这份报告里所言的倭贼大队战船,实则就是长束正家和来岛通总的船队。

 “八幡大菩萨庇佑......”在航行途中始终提心吊胆的长束正家,终于安全上岸后,双掌合十,跪在滩头,回头望着浩渺的海波,感谢菩萨对他的垂怜,没叫他与那关白孙七郎一样死在海里,尸骨无存。

 然即便如此,不明内里的通政司不敢怠慢,赶紧将塘报誊录两份,一份给黄胤恭看,一份准备呈给万历皇帝看。

 黄看到时机,看完塘报后,将其高高举起,跪在地上,高呼:“天子被奸人蒙蔽,不明唇亡齿寒的道理,尚以为关酋会罢手和议,岂不知我朝鲜三千里河山,二百年皇明藩屏,亡无日矣!”

 同时,其他朝鲜使臣也举着昨晚就写好的呈子,合计六份,都给谁?

 答案是,给六科衙门。

 就在昨日,李通告诉朝鲜使臣,直达万岁爷圣听的合计就那么几条,司礼监的巨珰、内阁的老先生、六部的公卿大臣,除此外便剩通政司和科道官咯。

 前面的,各种利益纠葛不是你等外邦使臣所能理会清楚的。

 只能走后面的蟹路,尤其是六科衙门的言官,那是太祖高皇帝留下的祖制,只要他们晓得了此事,不问是非对错,必定有人参劾石星的。

 黄胤恭顿悟,这不就是我们朝鲜的司宪府和司谏院嘛。

 一个时辰后,吏科衙门还有兵科衙门的门墙直接贴上了二衙门给事中参论石星的招贴。

 顿时皇城宫阙哗然,许多官吏似乎都等着这出呢,上个班坐个衙真的每月每日都有劲爆内容看啊!朝鲜使臣见到,原本还空空如也的地。顿时冒出百千人来,有的穿着官服补子,有的则提着纸笔篓子,都聚集在六科衙门墙外,看着,评着,还有誊录抄写的,还有人大声朗读,伴随着大家阵阵的喝彩叫好。

 这就叫「炮打内阁大学士兼署兵部事石星,我的一张大字贴」!

 招贴里面,也不问有没有真凭实据,就列举了石星、宋应昌的十大罪状,甚么丧权辱国、欺上瞒下都算是轻的,还有说石星和宋应昌各自收了十余名关酋送来的倭国妖姬,还吃了倭人送来的春药,每夜都要御淫起码五位倭女,轮番采战云云,还各自收了关酋平秀吉十万两贿银,要割朝鲜国土以啖饱关酋平秀吉。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啦!”石星的几名家丁上气不接下气的,拽下招贴,一溜烟跑到正在兵部坐衙的石星堂中,将其给石星看。

 石星端起针对他的参状,看了看,差点半口血都喷洒在上头,破口大骂:“言官竟这般害我!那朝鲜的使臣又如何懂得这些路径的!”

 可现在追究这些也毫无意义。

 坐衙视事后,石星原本还要去文渊阁的,筹备明日的「廷议」,而廷议就是要讨论封贡日本、设立

 全庆宣慰司,还有准备向暹罗国借来水师这三件事的。

 并且,石星身为依旧在位的兵部尚书,正是廷议当然的主角。

 要是叫这群朝鲜使臣和言官肆意给搅动的话,那还得了。

 被言官给盯上的话,甚么事都做不成咯!

 “得速速把这帮瘟神给赶走!”石星狠狠地将招贴给甩在公案上。

 当晚,玉河馆灯火簇簇。

 宫内的信使来到,黄胤恭和其他朝鲜使臣跪迎。

 “礼部堂官传话,翌日尔等至午门来,有钦赐赏物。”信使说完,将票子交到黄胤恭的手中,就离开了。

 “坏了,午门外钦赐赏物的话,便是要给诸位下达逐客令。”李通看了票后,皱着眉,对黄胤恭忧心地说。

 “甚么!”黄的心猛地一沉。

 谁想竟是这般。

 对的,就是叫太监在午门处,赐予你们些绸缎和钱币,这事怕是万岁爷都不晓得,然后就打发你们回国。

 “而今如何办?”

 面对黄胤恭的求教,李通就说,这必是石老先生,甚至还有沈老先生操弄的,他们可都是手眼通天的人啊,正面拼你们是绝无胜算的,他们伸出根手指头,就能把这京城的天给遮住,而后一推,管叫你们爬都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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