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肩上的大明 第312节
锅岛加贺守,你将得十五万石加封,待到全国平定下来,那肥前龙造寺氏的领国也将全是你的。”石田三成是喜笑颜开,先给追随自己的诸位封官许愿。
此刻,已化为瓦砾的胜龙寺北侧的山丘处,竟然又出现个德川家康。只不过他穿着普通农夫的素衣和花色裤子,脚上的则是轻便的草鞋,还用布裹着脑袋,躲在团树枝后,一对花白的浓眉拧着,仿佛要冒出火来,望着大一大万大吉旗印下举办首实检的石田三成等。
“殿下,这里也很危险,我们还是尽快往东南走,翻越伊贺的群山,只要能进入北伊势,常真和尚会在那里接应我们的。”服部半藏跪在旁边,叫家康快走。
“只是可恶,牺牲了渡边半藏......还有我的影武者。”德川家康咬牙切齿,又非常悲痛。
“只要您能安泰,早晚能复仇成功的。”服部半藏表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那快,我们走。”德川家康赶紧扭头。
在跑的瞬间,家康又俯瞰了胜龙寺两眼,心底在想:“对不起,到底是影武者死在那里,还是正主死在那里,由影武者往后扮演正主的角色,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怕永远都会隐入历史的迷雾之中的,以后的德川家,将由我世良田二郎三郎元信来亲手拓展。”
不远处的淀古城中,石田的家臣大桥扫部带数百兵丁,举着火把,在昨晚未明时,也忽地来到城门前。在阻拦无效的情况下,直接冲到内里,城内居住的主要便是淀姬茶茶,还有秀吉的儿子拾,担当守备的则是茶茶的乳兄大野治长,可大桥扫部直驱到茶茶母子面前时,大野治长也没能来得及喊来部众,只能亲自拔刀,护卫在淀姬的前面。
“扫部,你竟胆大妄为到如此地步!”茶茶呵斥道。
“恕罪,只是大纳言趁太阁病重时在伏见城掀起谋反,幸得治部少辅殿识破,便派我前来淀古城保护拾殿。”大桥扫部当即跪下辩解说。
“你说话可有依据?”茶茶只觉得这种发展也太过惊悚。
可大桥扫部却懒得解释,只是说请淀姬母子入驾笼,治部少辅正与大纳言在胜龙寺城激战,务必前往振奋军心。
而后不容分辩,大桥扫部麾下的武者一拥而入,将茶茶、拾、大野治长还有大藏卿局(茶茶乳母),一股脑地架起来,离开淀古城,朝着胜龙寺而去。
到了胜龙寺后,石田军已获得全胜大捷,刚刚完成首实检,看到茶茶抱着拾坐在驾笼内到来,更是振奋,纷纷跪下,山呼万岁。
石田三成也卑谦地下马,向瑟瑟发抖不明所以的茶茶问安。当茶茶问现在局势如何时,三成就说首恶德川家康已在这里被讨取,首级被确认,下面我将奉戴主母和少主,前往伏见城与太阁殿下团聚。
于是稀里糊涂的茶茶,又被一路向东,送到伏见城下。
伏见临靠宇治川的大手门前,近万名石田军涌入,町民百姓四散奔逃,天守阁内的秀吉只觉得一晚上过去后,天都塌了:“佐吉杀了大纳言!还得到了茶茶,还有我的拾?”
现在石田三成就在门外,紧紧「守护」着茶茶与拾。
这不由得秀吉不打开城门。
没片刻,戎装的石田三成顺着自己屋敷所在的曲轮,又登临到秀吉所在的本丸,跪在了秀吉的面前。
三成的眼中,秀吉已宛若面目丑恶的尸鬼,全无精气,蒙在阵羽织内的躯干比往常还要萎缩三四分。
而在秀吉身旁侍奉的临济宗禅僧西笑承兑,也即是兑长老,此刻正忐忑不安地低着头,不发一言。
“大纳言与明国私通。”石田三成安诸家康头上的
罪状,差点没让在场的另外位禅僧即景辙玄苏笑出声来。
大明国无人不通倭。
倭国呢,则无人不通唐。
“我知道了,佐吉。”事到如今,秀吉也只能这般回答。
“大纳言与明国私通后,挑拨离间,破坏和议。”下面石田三成的话,连秀吉都搞不懂了,只能睁着浮肿溃烂的眼皮,看着三成。
“与大纳言同谋的还有兑长老。”
“治部少辅殿切莫栽赃!”西笑承兑尖叫起来。
可石田三成只是望着他,说若非你从中搬神弄鬼,明日两国何以能构兵?而今明朝皇帝要发动战争的罪魁,不是你来,还能有谁。
“我......”平日里谈起佛理玄学头头是道的西笑承兑,竟无法驳斥半个字。
毕竟石田三成手里还握着锋利的刀呢。
下秒钟,兑长老就对着秀吉死命叩头,说太阁救我。
秀吉抖了两下嘴巴,还没来得及说甚么,大桥扫部等就上来,摁住了兑长老。
“治部少辅,你这般忤逆,杀害忠良,胁迫太阁,挟持主母,实在,实在是要人神共愤的......!”兑长老一面拼命地抵抗,一面叫喊道,身上的僧衣都被撕碎了,而后被几条绳索给捆缚起来,强行摁着后脖,血全都涌入光头,乃至脸面都涨得血红血红的,还在那里挣扎着嘶吼不已。
“得兑长老的首级,才能同明国罢战,而太阁的江山也就安定了。”石田三成言毕,将手一挥。
兑长老自己的袜子被扯下,塞在嘴里,拖了出去,须臾功夫,脑袋就被切下来,放在盘子里端着,给本丸大广殿的诸位过目。
“佐吉,你到底要干甚么......”秀吉颤抖着问。
“太阁殿下,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没有人再愿为了这场无谓的高丽之阵送命了,我身为太阁的辅弼,必须要在事态朝着更严重的方向狂飙时,将其彻底扭转过来,这是在挽救所有人。”石田三成言毕,带着些愧疚,对秀吉下拜,哽咽道对不起,便暂且委屈殿下您单独治疗,淀殿同拾殿我会在伏见城内的别居安置的。
“佐吉你这是要挟我......”秀吉这话到了嘴边,可还是未能说出口。
秀吉被扔进了本丸的里库中。
而淀姬和拾则被关在德川家康的屋敷内。
两边的通道,由大桥扫部这位勇将看守。
随即,石田三成代替秀吉,坐在本丸内,勒令秀吉的右笔山中长俊、楠木正虎等,继续以太阁的名义草拟颁发各通文书,要求全日本的大名要再度写起请文,献到伏见城来表忠心,并准备集合全国兵马,征讨关东!
同时,三成还释放了沈惟敬和松云惟政,并且请二位即刻坐船去朝鲜:“请务必转告勋殿,我日本永不再起战端,恳请明国皇帝能再宽宥一次,太阁愿献谢罪的奏章去北京,还能交出人质作为谈和的诚意证明,我已经说服他了。”
确实,三成说的没错,他真的完全说服秀吉了。
你看,秀吉本人都没任何意见。
其后三成又召来锅岛直茂、前野长康还有宫部法印,要锅岛直茂迅速前往佐和山城,和那里的石田族人一并做好战斗准备,并晓谕美浓、尾张在国的诸大名,立即动员军力,投靠到太阁的军旗下来。
而前野长康则火速去接受大阪城,还有城内堆积如山的金银。
现在很多事都要用到金银,譬如三成需要高有勋兑现承诺,尽快将岛左近与说定的一万假倭给用船送到佐和山城来,归还于他,就必须要给有勋一大笔银钱作为酬金。
石田三成太了解有勋的脾性了,知道只有大判金小判银能叫这位挪屁股推磨。
而宫部法印,则被三成说服,立刻返归因幡但马,警戒在丹后的细川幽斋,也就是细川忠兴他爹。
细川忠兴人在名护屋当预备队,可他爹幽斋却始终呆在丹后国。
这细川幽斋在三成的心目中,可是个风向标。
当年明智光秀发动本能寺之变后,凭他同幽斋的儿女亲家关系,都未能说动幽斋站到自己这边来。故而此番三成决心,根本不会再信任幽斋分毫,就算不诛灭他,也得把他给堵死掉。
部署完毕后,三成就疯狂地对着日本的地图,给各大名写信,一日间竟然发了七八十通书信,全部都用了秀吉的花押钤印。
“勋殿,你得说话算话,尽快将一万假倭给送来,这样我的胜算才能由五成升到六成。”边写信,石田三成便焦虑万分地想到,这伏见城无险可守的。若是事不济,他只能裹挟太阁全家,再去退守大阪城。
五日后,岛津忠恒扫清了庄内都之城的外围十二座城砦,彻彻底底地将伊集院全族(除了在大阪城的伊集院忠栋)给围死在都之城中。
小西行长漂亮地在津志田河川伏击了自熊本城出来的加藤军,因加藤清正和多数骨干家臣在咸镜道阵亡,现在加藤在北肥后拉起来的兵
马全是羸弱胆怯之辈,遇到小西行长指挥的假倭只会望风而逃,加藤家的后见役山崎片家中了铁炮战死,而后小西行长长驱北进,易如反掌地取下了已毫无斗志的熊本城。虽然该城是加藤清正生前呕心沥血的杰作。
清正的幼子虎熊,连带清正的其余家人,全被小西行长毫不留情地拉到二之丸内统统处决,不留丁点遗患。
“请博陆殿亲自签署御教书,发送去岛津家。这般的话,有了御教书的岛津家便更有讨伐庄内的名分。而反过来也代表岛津家愿拥戴博陆殿继续为日本的关白。”小西行长而后便将秀次迎入熊本城,并宣布这里便是关白您发号施令的官邸。
秀次也不客气,便自铸朱印,不但发了书状给岛津忠恒,还在整个肥后国下发「知行安堵朱印状」,号召众人统统从军报效自己,并问小西行长:“依卿之见,是否可以北进,占领筑前国的太宰府天满宫?”
小西行长大喜过望,答复说,岛津既已专注讨伐庄内,那我军便无后顾之忧,当然可以向那里进军了,只要得到天满宫,博陆殿您的身份便能更跃进一层。
“若是成功,摄津守殿当升爵为三位中将。”秀次也学精明了,会画饼,“大友武卫殿亦可为中将。”
反正我还是关白,关白给拥趸封官叙爵,激发部下的斗志,增进部下的忠诚,岂不是再合理不过的?
小西行长大喜,心想这下起码在日本国内压根不用再虚高有勋了,便与大友义统一并谢恩。
而今,小西行长北上太宰府要过久留米。而另外一路已屠灭掉黑田中津城的毛利秀元和吉川广家,也意识到下步该朝着筑前了,同样要拉拢同为一门的久留米侍从小早川秀包。
于是双方不约而同地给久留米城也送去书信。
行长的内容是说,西玛奥啊,我是奥古斯丁,你我同为虔诚的基督徒,应该联手起来,那样不费吹灰之力,整个日本北九州诸国都将成为切支丹的自由国度......替我向您领国里所有的伴天连和切支丹问好,希望天主的光辉能平等地洒满每个角落。
至于毛利秀元的书信就直接得多,你秀包也是毛利家的,血浓于水,疏不间亲,自然有义务来帮我们。
至于窝在广岛城里,毛利的正牌家督辉元,对东西发生的战事还浑然不觉,一门心思呆在城堡的二之丸里陪着周姬,等着自己的孩子降生呢。
“甚么......歧阜城胆敢对我竖起反旗?歧阜中纳言到底是甚么个态度?”这时,接到情报的石田三成愤懑不已。
歧阜中纳言,即织田信长的嫡孙,织田秀信。
“中纳言哪里更事?据说是受了他的叔父常真和尚的蛊惑所致。”
“若中纳言与我为敌的话,那整个浓尾地区可能都会反水,我将缺乏对抗东国的屏障。”石田三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第63章争分夺秒
摊在石田三成眼前的,是日本全国的地图,长足有三四丈,从房间地板的这边铺到那边。
三成的手伸进烧陶的围棋罐中,将黑白两面的子儿逐个摆在了地图之上。
没一会,他的额头就开始冒汗,三成是这样的,也许是太精于筹算了,以至他在面对战阵时迟迟不能下定决心,现在已将兑长老的首级砍下,连带撰就的「日本太阁献大明皇帝谢罪表」一并,被自己的心腹家臣杉江乘船,火速沿着濑户内海要送去朝鲜,给高有勋过目。至于朝鲜还有多少股倭军要被那高有勋吃干抹净。说实话,全不干我石田三成的事,我的眼光从现在起只盯着浓尾、东海道还有关东!
当务之急,就是要利用丰臣秀吉「公仪」的力量,联络拉拢全天下的大名,围攻德川氏的东国。
于是石田三成这段时间天天在写信。
可歧阜中纳言织田秀信还有常真和尚织田信雄掀起反旗,叫三成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事实:
光靠外交和叙爵是没法赢得天下的,你还必须要硬碰硬地打上那么几仗。
“我对歧阜中纳言和常真和尚,有六成胜算吗?”三成皱着眉,手里反复磋磨着一粒黑色的棋子。
歧阜中纳言,十五岁。
常真和尚虽然打了半辈子仗,可基本没赢过。
但我石田三成......“唉,当初为甚么要叫三成呢,不如叫石田六成好啦......左近要是在我的身旁便好咯。”三成此刻反复苦恼纠结,该不该一鼓作气对歧阜出兵。而今若狭国的木下胜俊兄弟倒是投入他的阵营内来,答应同宫部法印一并监视丹后国的细川幽斋,可这也使得他没法调动这两处的军势。难不成要真的倚靠北陆惣管前田利家?这家伙可也是个随风倒的风向标型人物啊。
前田利家态度不明朗,那已回越后国的上杉景胜也不会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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