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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肩上的大明 第32节

 施粥时,应制订章程,不该由官吏监管。否则难免会有徇私舞弊发生,无论城乡都应当择选德高望重的乡绅贤达,素来为民众所信服者,如此事情既顺,呼应小民也着实方便;

 有寺庙的,粥厂可直接摆在寺庙里。一来不用竹木搭建,二来不用防火防雨,寺庙正堂、寓房存放米谷也最为方便。如果寺庙被毁的话,就必须得搭建粥厂;

 煮粥的灶,应用好砖砌造,一来耐久,二来防尘,烧灶时木柴要好过草柴;

 洪灾过后,泗州树木尚全,可令受赈灾民四出砍柴,砍一捆柴得一碗粥,顺带修补城乡桥梁损坏者,以防有灾民无法过桥领不到粥而成饿殍;

 施粥次序,老人要先于童壮,妇女要先于男子,靠近粥厂的灾民一天两次,自备碗筷,随领随记,远离粥厂的灾民可领两次米粥之量,自行带回,允其自带瓦罐;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士民有别,男女有别......这点高有勋没提,是汪知州补充的:“读书人肚子饥饿,有绝粒之苦,可也比不上名节体面来得重,读圣贤书的都晓得廉者不受嗟来之食的道理。所以本官打算在学宫孔庙那里单设个粥厂,供给学究、医生,再在城东北阁楼下单设个粥厂,供给妇人,用烙印在竹筹子上烙上印记,读书人便可托人持竹筹子来代领,省却抛头露面,妇人也是一样的道理。”

 “还是大人想得细。”高祖辉立刻恭维道。

 “唉,令郎可称一等一的健吏循吏。”汪一右很谦虚,不忘大大夸奖高有勋番,再也不用狗吏来骂了,“泗州城有令郎,实乃是万千灾民的洪福啊,只等灾年过去,我立刻举荐令郎,可至大州大府的紧要处,当大吏。”

 接着,汪一右又说我有单独的话,要和高有勋说。

 高祖辉和李元嗣两个老的,面面相觑,可也只能告退。

 “常三省这群乡绅暂且老实了,他们的厢户乡兵也退出临淮关,只是这守陵太监蒙老公,还有那群打行子弟,依旧是泗州的一大蠹害啊。”汪知州话的意思,高有勋体会到了,那就是之前拉着蒙老公压制常三省。但迟早也得阻止掉蒙老公和他那几个义子在泗州灾后肆意圈田创庄的恶行。否则长此以往,泗州依旧是天灾人祸,将万劫不复。

 “如果大人信得过,这事也请交给我去办。”

 “唉,不必客套,只是不意高典吏年纪轻轻,竟蕴藏如此大才,不知家学是何本。”在汪一右的心里,高有勋是不

 可能在当吏之中学到这些知识的,多半从他三弟有封攻读得到些圣贤的道理,耳濡目染。

 所以汪知州其实想问的是,高有封治学哪门经,是《易经》抑或是《春秋》。

 这,高有勋哪能答得上来,只能含含糊糊地说,些许是易。

 “易好,易好啊!”汪知州深表赞同。

 深夜,泗州州衙又匀出非常难得的火烛、纸笔,高有勋在其上画了简易的粥厂营建图,他爹高祖辉还有四弟有爵蹲在旁边,看着有勋走笔,都呆了。

 “勋儿啊,你甚时候学的丹青?”高祖辉问。

 “爹,这哪是丹青,这不过是粥厂的图式。”

 “你二哥画的还挺好,这看的,一目了然。”高祖辉拿过来看,对着有爵是啧啧称奇。

 “爹,我也要学二哥的本事。”有爵羡慕不已。

 没过几日,泗州卫漕船也列长队,运着粮食归来了。

 整个泗州城是盖粥厂、搬粮食、搭雨棚、起作坊,迅速恢复生气,热闹腾腾的。

 “大人,这是马上要复建的各衙署的图式。”

 “大人,邵公堤虽溃决,可主体犹存,加上散落的土方甕砖,不但可复建衙署,也可修复城墙。”(邵公堤因阻挡洪水无效,也该被拆掉再利用啦)

 “当务之急,是要清除汴河淤泥,如此运粮运料的船便可直接从淮水转泗水,入城来,省得搬运之苦。”

 高有勋这些天是紧随知州、州同前后,不断奉上图纸和策划,无一不被采纳。

 衙署和城墙所需的修复工料虽然还够,但想要泗州这些劫后余生的灾民重新有房屋居住,资源可就捉襟见肘了,还是得叫高有勋动动脑筋。

 高有勋孤身来到祖陵外的下马桥。

 他刚坐下,鲍大隆、伍都要领着十多名如狼似虎的打行,便将他团团围住。

 “我来寻你有要紧事,你待怎地?”高有勋并不是很慌,反问起鲍大隆。

 “你高家还欠我五十两白银呢!”

 高有勋笑起来,对鲍大隆说:“那我问你,你们辛辛苦苦给蒙老公立庄田,当然是不准备交纳赋税的,准备把庄田诡寄给京城里的哪位达官贵人名下,可造册时,这里头飞洒、花分、包纳、悬挂、掏回各种关节,莫非是你懂的?”

 作者的话:  上架感言这次就省了吧,这么多年一起走过来,还值得单独讲什么呢。

 上午三章9000字。

 晚上八点再两章6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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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叫我付费上班?不可能!

 光听高有勋说出这串名目,鲍大隆的头脑都懵了。

 对啊,这些都只有老练的书吏才能运作得好。

 打行里的这群游手流氓,动拳头是行的,可动刀笔那是完全指望不上的。

 还得是眼前这位高小五叔。

 鲍大隆只能给高有勋斟杯酒,说到时劳烦小五叔。

 高有勋喝了口,又问鲍大隆道:这蒙老公的庄田,可不比普通村夫家的田,跟着宅子的,庄田往往要一所庄子打理好几顷田的,庄子、作坊、仓廪等怎么布局,需要那些牲畜、器具,你们又懂的吗?

 这一问,又把鲍大隆等人问的是瞠目结舌。

 “叫蒙老公从京师里请人来,老公公的宅园就是那位大匠造的。”伍都要嚷起来。

 高有勋冷笑几声,说京师里的大匠能则能矣。只不过人家是给皇上还有贵人营建宅邸园林的,这庄田里的门道,怕还是不懂。

 “行。”还没等伍都要再准备说什么,鲍大隆就举手阻止他,转而对高有勋说:“小五叔,你懂行,你来做,你家欠我五十两银子可以不要。只不过你别三心二意乃至设套诈骗我们,须知你开罪我们便是开罪蒙老公,细细掂量。”

 高有勋急忙应承,接着他又说:“就等蒙老公的工料随漕船而来,立刻就把庄子起起来,还有下马桥的官店修缮,全是以工代赈,每日给泗州百姓些许米谷,让他们来做就好。只是光有庄还不够,庄稼米粮全是田土里长出来的,这场大灾下来,泗州农具、耕牛、粮种无一不缺。尤其是庄田都是招募流民来耕的,这也是蒙老公的一片善心,可流民流民,哪来的这些东西?”

 意思是你们还得花钱,从外面州县买入这些东西,这庄田才能立起来。

 鲍大隆和伍都要互相看了眼,说这事我们自会处,不劳你小五叔费心。

 可高有勋依旧不慌忙,又提了个「垫地」的建议:“这淮水虽然退了下去,但我立在永泰门城楼上观之,似乎比往年水位要高些,这一年一年高下去,泗州的田也须得垫高才行,蒙老公的庄田得起圩子。否则来年洪水再来,必定颗粒无收。”

 别说,高

 有勋提的这些建议,鲍大隆等人还都认为说的在理,众人说罢,一群打行子弟毕恭毕敬地列着队伍,把高有勋给送出了下马桥。

 又过了两日,换泗州吏目李元嗣来下马桥,他当面就拿出汪一右的号牌,对鲍大隆说:“守令老大人要撤掉常三省他们编组的火夫枪夫,我大明律条上写得明明白白,乡兵壮勇是由长官发牌、吏目或典史所管的,而今守令老大人见你等皆是游手之徒,又多拳勇,与其留你们危害乡间,不如招作乡兵守城,镇抚灾民。再者听闻凤阳府那边是流寇蜂起,要是蔓延开来,我们泗州是挡在最前头遭殃的,这不正是你们建功立业的好时机?”

 “四爷,我们都是泗州乡土人,哪有不爱不护乡土的道理?只是俗话说得好,当兵吃粮,这没粮饷的话,我的这帮兄弟可没法出力气。”鲍大隆答应接受改编当乡兵,但也提及待遇问题。

 李元嗣就说,有份庄田给你们,打了粮食交了税,剩余的都发给你们。如若流寇来犯,守令老大人还会让乡绅们捐赠「御贼银」,充作你们的卖命钱。

 “好,爽快,那就这么定了!”鲍大隆顿觉活出了诏安价值。

 当泗州乡兵,平日有粮吃,战时有钱领,地位也能由原本的无赖游手,上升为保家卫乡的好汉,确实不孬。

 李元嗣就说,事不宜迟,泗州乡兵立刻造册登录。

 这打行子弟们造了册,那常三省等乡绅拉起来的火夫、枪夫,可就成「非法武装」啦。

 正午时分,泗州城立在原城隍庙的粥厂,灾民们成群结队地在报时的梆子声里走进来,最先进来的走到最前头坐下,后面的跟着,一个接着一个挨着肩膀坐下,只要坐下的都不再起来,坐满一队的,便另起一队,两队背靠着背,又面向各自外面的一队,“把腿伸开,不许蹲踞盘辟,不许转身附耳!”在庙四面把守巡视的差役们高叫着章程。

 总之不能乱了人头。

 “给一次食”一声长长的磬响,各队中间穿过四位差役,两位提着粥桶,两位手持瓢杓,见一人头给一碗粥,吃完不许添。直到把所有碗都分满,再等所有人都吃完,把碗摆在面前清点完毕,再一声磬响,“给二次食!”这时再来第二遍。

 给三次食完了,差役们就敲着梆子,告诉大家可以回去干活了,城郭百姓要去修盖房屋,乡村百姓要回去补种田地。

 高有勋领着群差役,提着粥桶,来到城东北的老聃先生祠处,这里是乞丐和娼妓聚集安置处,在这也专门设了个粥厂,当然目的不是什么士民、男女有别,而是汪一右要对这群人实施严格隔离管理,免得他们在这时随心游荡,闹出乱子。

 一看到高小五叔出现,泗州的娼妓婊子们就像看到祖师爷管夷吾显圣显灵般。虽也像城隍庙灾民那般列队坐下,可却东倒西歪,撅屁股的,抓虱子的,咬耳朵的,对骂的,挽头发的,纷纷杂杂,连旁边的乞丐都骂她们吵闹,这情景穿越前,高有勋只在严打严扫的成功结算电视画面上见到过。

 不过她们对高有勋那是非常热情,起初高有勋负责这块时,施粥时就被她们乱摸乱抱,都想巴结小五叔,占到便宜,在姊妹间有个威风,有的坏心思的,头食故意要得少,吃得也快,就想着如何多添几回粥。所以现在泗州才规定三次给食,且不准私自碰粥桶。

 每次施粥老聃祠内都是沸反盈天,就同杀猪差不多。

 高有勋压根不敢进去,索性抱着个空的粥桶坐在外面蹬道台阶上候着。

 好久,差役们都精疲力尽地走出来,把领粥的竹筹噼噼啪啪地扔进高有勋抬起的空桶里,嘴里只是抱怨,说下次不愿再来了。

 “怎么?以前老婆敲断腿也要来找唱的(娼妓),现在一碗粥任你们摸,倒嫌起累来了?”一个老差役骂道。

 年轻的则围着老的,反吵起来。

 高有勋边数着竹筹,边在心里笑着。

 吵闹没什么,反倒表示泗州这次坚韧地挺过来了,开始恢复生机。

 忽然,高有勋看到筹子上有个烙印的字,「萍」,眼一花,心一绷,手指抖了两下滑下去,才看清楚是另外个名字。

 他把这筹子扔进了另外个桶里,努力不让自己继续想下去。

 可他还是想起来,有爵带着五个儿童编成「童伍」去领粥(儿童最容易乱跑,必须要编伍),吃到了粥,回来对爹说,“以前不曾吃过这样甜的米粥。”

 爹就说,人肚子饿吃什么都是甜。

 接着爹就哭起来,说你大哥,还有你萍叶姐,也不晓得在那边能不能吃到个甜的,他们吃东西都是什么味啊!?

 有爵也抱着爹的腿,哭起来。

 “小五叔,小五叔!”

 听到这个,高有勋才唔唔抬起头,恍如梦醒。

 是汪一右的贴身门子善达在他面前,“老大人唤你去衙署,有要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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