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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肩上的大明 第323节

 原田孙七郎们愣了下,而后就连连说,缇帅神机妙算,我等拍马莫及。

 反正马上李应诏、沈有容他们的水师,只需将几个南兵营运回驻地就好,别空转了,发挥些余热,给水师兄弟搞些外快油水,比甚么都强。

 而今,这两笔银钱合在一道,有勋的行都司也能在里面抽成四五万两白银咯,而且这还是每年都有的。

 加上租借佣兵的收入,今年属实在赚翻了。

 更别说,行都司自己也有船队做专货买卖咯。

 此刻高有勋从原田递来的小箱子里,取出几枚日本铸的金币银币来看,却发现形态各异,重量也不统一,想起自己先前就是准备在行都司铸币的,就问原田孙七郎道,这些都是甚么来头呢。

 原田便回答说,这是各大名在领国内所铸造的钱币,有昔日武田信玄铸造的甲州「一分金」,也有佐渡砂金铸出来的「越座金」,诸国的「墨书小判」。至于银的则有弘前银、尾太银、越后宝字银等,都叫极印银。

 于是高有勋就逐次观察。

 越座金,是因币面上印有「越座」的字样。

 墨书小判,是因金币上有墨书的花押或家纹用于防伪,比如有勋拿起来的加贺小判,便是前田家所铸造的,一面的上部是墨书「壹两」,下部则是前田的花押「才二」或「用介」,背面打出个圆框,内里是前田的「梅八」家纹。

 至于银币,则被打上形形色色的「印记」,如「弘前」、「寶」、「甚兵卫」等字样,这就是极印的由来。

 至于含金量和含银量,原田以前当过两替商。所谓「两替」,就是做金银兑换交易的。故而对各种金银币是如数家珍,就告诉有勋,拿极印银来说,最好的属佐渡和奥羽的,成色达到九成九,而逊一筹的则是因幡、石见和出云的,成色八成上下。

 至于形制,有豆形的,有板状的,有椭圆形的,不一而足。

 来来去去,有勋最满意的,还是甲州的「一分金」,圆形的,上面印记清晰,颇为精致,叫人爱不释手。

 果然,人类对金银的喜爱是刻在基因里的,是自然而然的。

 “孙七郎!成色八成上下的,你能找到铸币打印的师傅吗?”有勋的意思,我也想铸造类似甲州一分金规制的银币。

 原田孙七郎立刻俯首回道,这个很容易,只要勋殿能出得起佣金,日本那边有的是师傅,伏见、金泽等城下,都有专门铸币的金座、银座,素日里大名蓄积金银,铸造出来,就是交给我们这样的两替商,再去交换铁炮、生丝、棉布甚至是高丽山参的。

 这个年代,日本因富产金银,是不惮它们外流的。

 这也是高有勋不愿日本一统的原因。因为一统后,像秀吉和家康这样的,就意识到要囤积起金银来铸造国家货币,严控流失了。

 “非但要占矿,同时也要靠卖棉布等紧俏货来换出更多的金银来铸造钱币。”高有勋手中把玩着金灿灿的甲州币,在心中如此想着。

 一个国家一个政权,连铸币权都把持不到自己手里,还玩个屁呢。

 没错,有勋吐槽的就是我大明。

 都说明朝是白银货币化瓜熟蒂落的朝代,可搞笑的是这绝非明朝统治者主动为之的,还是被蓬勃发展的商品经济裹挟着往前走的,属牛头被硬摁着才喝水的,以至于到现在还是任由民间的白银以任意模式流通,还不如日本这群割据大名的意识好呢,真的不知该如何评价。

 顺水推舟,原田孙七郎便斗胆提出一揽子方案来。

 他告诉有勋,对商船征收的烙照银往后不要随意加派,每年一次就行,真希望继续增殖财富的话,应当在木浦、耽罗和釜山等主要津凑港口,大力兴建起问屋、宿场来,将过往人群和船队的花销牢牢攥在您的手底,从中再抽分税钱来。

 有勋颔首,表示赞同,而后就露出地图内的匕首来,其实他刚才就等着原田说这番话呢,“我确实准备大建港泊,整备道路,修筑城池,鼓励南道的民众种植棉花、芸香(烟草),可这一切都需要金钱啊,你们此番来见我,无非就是信任我对各条针路的保护,大家就是互信互助的交情,不妨你等将部分储集的金银运到我这里来,就是放在你们所说的那个那个问屋里来,我准许你等将问屋在行都司开设,既能向我放贷,也能向这里的包袱商放贷,再由包袱商将钱分开,贷给农民。因为农民种任何作物都需要金钱的支援。”

 原田孙七郎眨眨眼,而后说即便缇帅不提,我等也正有此意。

 这群肥前港町的豪商们,深知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并且懂得「虽说富贵险中求,可富贵后就必须要银钱送往安全的地方」的真理,而今高丽之阵以太阁惨败而结束。但对日本豪商而言这反倒是好事,他们可以一面继续做内战的军火生意,一面将钱投资在朝鲜南道来。

 故而

 早有准备的原田孙七郎就从怀中取出份书状来展开,上面正是在釜山搞「组问屋」。所谓的组问屋,顾名思义,就是将多个从事金融兑换的问屋给组合起来,这样规模更大实力更强,足以为高有勋这样的「大国主」提供金融服务了。

 再加上马上在釜山开设的铸币的「银座」,还有先前有勋在江淮商帮所推行的汇票,有勋只觉得亚洲的银行业正要在自己的手中,如旋转的陶土般慢慢成形了。

 可有勋的高兴并未能持续很久。

 他原本叫安国寺惠琼去接待御史康丕扬的,可康丕扬到了釜山后,却不想逗留,也是匆匆不停脚步,亲自来找有勋。

 同时康丕扬还顺便带来了高有封的信件。

 阿泷呆在旁边的房间,一面同光瑛操办饭食,一面有些不安地隔着窗户,看着在外厅面谈的有勋、丕扬。

 先前高有勋展开三弟的信后,舒展的眉头就慢慢重新聚成了小山形状。

 “唐土的事看起来比朝鲜和日本的还要棘手?”阿泷悄悄问光瑛。

 光瑛白了她眼,说当然,从唐土这头的淮安府到京城,光是骑马就要走半月,还是日夜兼程的,这么大的国土,哪里不要出些灾祸。

 阿泷就吐吐舌头,心想自己在肥后国宇土城时,派出飞脚到京都,也就九日的限期呢。

 双脚如飞,也是跑不过四足的马匹的。

 “原来,自我走后,北京城还发过次地震?”高有勋先是吃了惊。

 不过这次地震太轻微,只是将北京西北角给震塌了几间茅屋而已。幸亏阿九的宅第迁走了,故而她和嫣柔都没在信中提及,大约是真的很低微。

 但按有封所言,万历皇帝却利用地震做文章,连带着先前宫中的火灾。不但狠狠抄没了张诚的家产,还传谕朝廷各衙门,说都是你们施政不力才招致这些灾祸,所有官员都要「痛加修省」!

 满朝官员虽然板着脸修省了,可心中都清楚万历又要做幺蛾子咯。

 还不是为了推迟皇长子朱常洛的册封和婚礼?

 果不其然,万历而后便让文书官找到内阁首辅赵志皋,说得云山雾罩的,可大致意思就是灾年连连,自朕到各级官员都该修省,不宜大肆操办庆典。

 这庆典,自然也包括朱常洛的册封和婚礼。

 赵志皋立即上疏请辞。

 万历扣留不准。

 然进了秋天,反弹来了。

 江淮直至金陵再度闹了大水灾。

 万幸的是,新泗州城及时迁到山麓,避开了这场水灾。俗话说「水灾一条线」,你主要不在这道线上就不会倒霉,而且水来的快去的更快,不耽误抢种抢收,部分洪水泄入旧泗州城去了。而后工部主张将其余洪水泄到高邮、宝应的湖泊里去,但却遭到两淮盐法太监蒙剽的激烈反对,说高邮和宝应全是朝廷的盐场。要是被淹没了,朝廷今年来年的盐税都别指望了。

 蒙老公是同占据两淮盐利的徽商利益一致的,在这群人金钱的操弄下,二县的盐户接近万人,差点把淮安府的盐务衙门给冲掉了。

 于是洪水不出意外地倒灌进滁州、凤阳等地,连带着南京周围,都被淹了,受灾十多个县,灾民数万流离。

 可吊诡的是,江淮被淹得一塌糊涂,可去年刚救完水灾的河南,今年却开始缓缓地干旱。

 高有封附上徐光启的判断,说河南的灾情才更要注目才是,因旱灾的危害更广,为害也更久。

 想到河南,有勋就按下信纸,只觉得疲累感和绝望感很快就涌满全身。

 水灾完了旱灾上,这......

 更致命的是,钟化民救完灾,回去后连升二级,当了大理寺卿,同时借着北京地震的时机,上疏狠狠弹劾了几位河南救灾不力的地方官,万历把这几位都抓到诏狱里,交给锦衣卫照顾了,然钟化民虽然很有能力,但明朝天下像他这般有救灾经验和策略的官员却是凤毛麟角,他回朝为官后,就代表河南相续而来的旱灾,根本没有与钟化民相当的官员能够妥善处理。

 河南巡抚张一元,直接把钟化民好不容易筹措留置的赈银,一口气不分青红皂白给散光完事,迫不及待地上疏,自卖自夸,说自己赈灾如何及时如何果断云云。可后继却是因旱灾积累起来的灾民数量越来越多,恰如高有封和徐光启在信中所说,旱灾的特点就是不断叠加持续,水灾是闪电战的话,旱灾就是残酷的持久战,可张巡抚现在却双手一摊眼一闭,说银子都散完了,告成的奏疏也递上去了,下面非人力所能救,对灾情索性不闻不问。

 “唉......”披着衣衫的有勋,看到这里,握着信纸的手都抖起来了。

 高有封和徐光启虽然为翰林院的编修,但此刻却同时上疏,自告奋勇要去河南和淮扬救灾。

 结果则是「留中不发」。

 “陛下现在也没闲心去救灾。”这是康丕扬的看法。

 现在情形与上次河南救灾大不相同。

 上次是万历和郑贵妃要利用救灾,树立起自己的政治形象来,故而是不遗余力的。

 这次嘛。

 “各部官员,趁着水灾和旱灾,纷纷上疏给陛下,说......”康丕扬道。

 这真的是孽力反馈。

 万历拿地震和火灾做文章,叫众官员深刻反省。

 这下水灾和旱灾,官员揪住了反击时机,在奏章里都统一口径,说上天降灾,是在警告上下要修德,不能做出违逆天伦之举,否则的话,更大的惩戒还在后头。

 至于这个「上下」含义很清楚,「下」是我们,那「上」就是......

 气得万历又开始脚趾流脓了。

 万历直接把气撒在朱常洛的身上。

 七月后北京天气酷热,赵志皋曾上疏请求,停了皇子的讲读,因这个天让讲官顶着日头步行十多里路实在是难受,皇子也难受。所以初九到二十九就不用讲读了,就当放暑假。

 “皇子出阁读书,工夫不可间断。”万历断然批复。

 可朱常洵却放了假。

 连带着高有封也带薪休假起来。

 而朱常洛和讲官们就惨了,万历还派太监严密盯着,不允许出现任何懈怠。

 导致常洛最后中了暑。

 这就是万历对百官的反击,靠「打自家孩子」来震慑他们。

 可百官更咬死天灾,不断上疏,要万历尽快顺天应人(册立太子)。

 如此情况下,万历就继续「静摄」装死。

 河南的灾情就这般不断延误下去。

 第74章还有柿饼吗?

 且在这节骨眼上,原本呆在济宁府的郑国泰,身子完全被掏空了,啥补药都没用,只能回京休养去,临别前还说,“将我,将我的印,让给高有勋。”

 “让你妈个......!”有勋鼻子都要给这只瓢虫和药渣给气歪了。

 接下来,康丕扬与高有勋谈及首功的事。

 “既然缇帅愿将脑袋分给其余两路的大将,那还有得甚么话说呢,大家同气连枝互通声调就好。”康丕扬对此毫无意见,并说此战合计斩得倭寇首级逾六千。即便分为三份,也都足够封流爵的了,更别说还将小早川隆景、宇喜多秀家、生驹亲正、蜂须贺家政等大倭酋生俘献捷太庙了。

 而今石星老爷入阁,宋应昌老爷则马上升任兵部尚书,朝鲜经略府多半要撤销,改为全庆行都司的,方方面面,也没人胆敢掣肘你高缇帅,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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