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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肩上的大明 第358节

 不过这在历史上倒也有迹可循,因蝗灾是必然性和突发性交织的灾难,来了只有经受,没来,过一二年就忘记了,古代先民一面尽力抵御,可同时又抱着侥幸心理,祈求老天或神佛保佑,关于蝗虫来源也是众说纷纭,有说是鱼子感念怨气而变化的,还有种说法,便是天神下凡

 ,惩戒万民的,故而不少皇帝官员一遇到蝗灾,便只能依靠巫禳,先是问卜,然后是祈天,再后来便是祭祀,这几个过后,自然开始造神,一遇到蝗灾,百姓遭殃,官员懒政,皇帝着急了问责,还要被反咬一口:“天人感应,蝗虫实乃天灾,陛下自宜修德。”

 甚至唐朝的卢怀慎公开宣扬:“蝗是天灾,岂可制以人事,外议咸以为非,又杀虫太多,有伤和气。”

 故而单县的蝗神庙,就是这种思潮的遗留,“为啥飞蝗吃你家田不吃他家的,那是因他家给蝗神上了贡品啊!”

 愚夫愚妇们自然容易信以为真。

 “捕蝗队去,可以先在罗庵地界捕蝗防蝗,待到和那拜蝗神的结局两分高下后,我们就趁机捣毁蝗神庙!”高有勋总算是发话了。

 同时,组织捕蝗队还有个秘诀,那便是名为捕蝗,实则已开始操练乡兵。

 十二人为一队,互相配合灭蝗,经常在野外风餐露宿,这可不就是戚继光鸳鸯阵的雏形?

 待到信众们先编练好后,便可迅捷练鸳鸯阵,先可练拳,这个既方便,又不容易招惹猜忌。

 再加上戚继光说过:“拳法似乎对大战无所帮助,然而能活动手足,惯勤肢体,实际便是初学入艺之门。”

 又说:“拳、棍、刀、枪、叉、耙、戟、弓矢、钩镰、藤牌之类,莫不先由拳法活动身手。其拳也,为武艺之源。”

 练拳要拳经,这本是各武术家的私藏之秘,然戚继光也贴心地帮你提炼好实战经验和民间传统十六家拳法的精华,博采众长,创编了戚家拳。不但有图还有注,图文并茂,合有三十二势。

 拳法练好了,再练各种兵器就得心应手了。

 先练戚家拳,再习鸳鸯阵,再组「一头两翼一尾」的大军阵。

 如何把农民、矿徒练成能连战连捷的精锐之师,戚继光不是手把手教给你了嘛,西方有尼德兰的莫里斯,东方就有中国的戚继光,才保得这时代还能旗鼓相当,只可惜戚继光去世后,再也无人接过军事实学的大旗。毕竟封建时代最忌讳这个,尤其是满清。直到太平军兴起后,那些清代举人生员才捡起了戚法,如获至宝,照样能练出团练武装扑灭太平军,不过毕竟时代局限在哪里,再练也没法像西方那样,军事和科技交替促进,从而奠定对东方的优势。

 此刻,罗庵信众练戚家拳还是需掩人耳目的,这些县的察院可没关门啊。

 改个名字,叫「罗祖长拳」罢。

 对不起,戚少保,剽窃了您的专利,还希望您看在我也是练拳安民的赤忱上,原谅则个。

 另外,练拳还需分发各队拳经才好,再由练得最好的担当教头,这样的话速度就快了。

 这便需要大量印制《罗祖拳经》。

 那徐光启,你接生的印版菩萨呢?

 接生小能手徐光启当即就说,改良好咯,不过在此前,我和有封寻到个方子。哪怕有些许飞蝗羽化,也能将其毒杀!

 哦,听到这个,高有勋也来了兴趣,“如此甚好,玄扈速速道来。”

 第110章专利钱

 徐光启便说,将苦楝树的树皮剥下阴干,碾为粉末,混上水,即成杀蝗的药剂,再用唧筒喷洒便好。

 不但有苦楝树树皮可用,还有雷公藤、砒石都能有效杀蝗,全是民间有用的方子,只是之前苦于人心不齐力量不彰,零敲碎打,终在对抗蝗灾的斗争里成不了气候,可而今有罗庵统领,庶几可以大量制备。

 高有勋双眼一亮。

 这种杀蝗药制作和储备都很简易,还是那句话,只需要密集投入人力便好,而罗庵在这数个县是压根不缺人力的,这下战胜飞蝗便更有信心咯,兴奋之余有勋便问徐光启,这方子是从哪里得来的,玄扈你接生这个那个菩萨真的是汗马功劳啊,你和有封这段时间都辛苦了,我有银钱,不成敬意,还请你收下。

 “哪能要得勋二哥的钱呢!”徐光启赶紧作揖,我能考中进士且当上庶吉士,那不都是仰仗勋祖您的嘛,收钱可就见外咯,同时他还告诉有勋,这方子不是我发掘的,我始终在苦思改良刻印,还有水轮纺棉的事,哪有工夫去钻研杀蝗的药学呢,这是鱼台县惠民药局的巡科官叫唐思俭的老人家,专门来献的。

 “哦,老人家何在啊?”

 “便在铁瓦殿的那边,唉,他的两个孙女去年在灾害里染病殁了,也收敛在万忠墓中,老人家便自愿在这里结了个庐,说是要陪伴孙女儿。”

 “走,看看去。”高有勋一挥手。

 到了唐训科的草庐,高有勋见到老人,二话不说,就捧出一百两银,说这是给您的报酬。

 唐思俭知这位便是勋祖,可刚见面就被送银子,说甚么都不肯收。

 “老人家您莫要急着拒绝银钱,待我坐下来慢慢与您说分明。”

 惠民药局这个古代的医疗机构,自出世来便是管办的,始于元代,元代官府用官钱作本,收

 「斡脱钱」,然后再买药材,用于救疗贫民的疾病,斡脱钱血迹斑斑。但用来办惠民药局,多少也洗刷掉它身上的肮脏。

 朱元璋即位后也非常重视惠民药局,并从京城到地方设置了一整套机构班子,所服务的对象大体上沿袭元代,首先是没能力支付药费的贫病者,其后便是同样贫病的军兵,还有监牢里得病的囚犯,不过因惠民药局并不具备盈利性质,资金主要来源就是元政府的斡脱钱,随着需要救疗人群的不但增加,必然出现僧多粥少的局面。于是元代又喜欢将惠民药局和三皇庙合办,这种性质到明代也没有根本性改变,办的时候好办,可维持起来就很难,到宣德年间,礼部尚书胡灐就上奏道,而今各地惠民药局,普遍处于「有医无药」的状态,请朝廷多拨给些银钱来改善。

 宣德年间尚且如此,到了万历这个金钱至上的年代,别说药了,连医都缺咯。毕竟医生也要为稻粱谋啊,私人医生越多,就更没人想待在药局里无偿看病咯,可大灾荒政往往伴随着猛烈的疫病,惠民药局又是不可或缺的,最终还是靠地方官来支撑。至于百姓能不能遇到这般尽责的地方官,那就得看运气。

 “都说世上养生之法,积德之术,医为第一啊,我年轻时立志悬壶济世,那时的教授就告诉我,你要学有专长学有所精,潜心用心十年,终生便受用不尽,又说只要成为名医,公侯将相都要敬重于你,自然家累万金名利双收。唉,于是我苦读易经、素问、本草、脉经等典籍,真的是十年磨砺,可医者仁心,我不图名利,只望能积善行德,福荫后代,救助万民,谁料去年闹灾时,药局是缺药缺药还是缺药。我,我空有本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许多人染病呜呼,也有我的二位孙女啊!”坐下来还没谈几何呢,唐思俭说起当下药局的困难,又念及可爱孙女儿的故去,不由得伤心地抹起纵横的老泪。

 高有勋很自责,心想那时若是我早些能到山东来便好。不过他这时也理直气壮,继续把银子放在唐训科的手中:“药局还有医生须要颗仁心,但也须要银钱不是?药材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水里淌过来的,老人家你又献杀蝗药方有功,这一百两银子,权作你的专利钱。”

 “专,专利?”唐训科倒也懂得这个词汇的意思,专利专利,不就是要他专有这个方子的所有利益嘛。

 这可怎地使得,唐训科学医时,可是要连《易经》和《四书》一并读的,读易经才可知阴阳消长,读四书才能懂义理精微,在四书里孟夫子明明教导我们,「王何必曰利」,「上下交征利则国危矣」,我献杀蝗方就是为普济众生的,要银钱岂不是玷辱了我的心思?

 高有勋看出老人家对「专利钱」反感,就说道:“老人家你不曰利,着实高风亮节,可老人家你又听过子贡赎人的典故吗?”

 听勋祖提起这个,唐思俭不由得微微吃惊。

 《吕氏春秋》所载,鲁国有律法规定,若有本国人在他国为奴的,只要将其赎回,便能前去官府领取赏金,孔子的弟子子贡赎回个鲁国人,可处于公心,却没有去领赏金,结果反遭老师的批评:“领赏金并不会伤害你的品行,可你不领的话,便等于做了个很坏的表率,其他鲁国人就不愿再去赎回在异国他乡受难的同胞咯。”

 “医学的进步要钱,药材要钱,医生养家糊口要钱,刻印医书同样要钱,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岂有在惠民药局就不能收取专利钱的规矩呢?孔圣所言,取其金则无损于行,不取其金则不复赎人矣,实在是至理,他另外位学生子路救了个溺水的人,得救的人酬谢子路一头牛,子路接受了,孔圣知道后很高兴地说,鲁国人以后溺水时肯定有人踊跃相救......老人家,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啊!”高有勋说到这,再度请唐训科领取这笔银钱,并说若老人家您不领,其他人便不肯再献方救人咯。

 唐训科这才被说服,表示这一百两白银,我会拿来购置药材。

 “明年老人家你前往罗庵再领一百两。”

 “这!?”听到高有勋如此说,非但唐训科,在场的高有封和徐光启都纳闷了。

 高有勋坐在竹椅上拍拍膝盖,就说,专利钱分死活两类,死的话便是连续十二年给老人家你一百两银子。若是选活的话,往后这杀蝗药采买多少,你在当中间抽分便是。

 “啊,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唐训科惊得连连摆手。

 “二哥,这又是个甚么道理?”从草庐间走出来后,有封和光启追在高有勋的屁股后头问。

 “你们晓得杭州织造有种水织法吗?”高有勋扭过头来反问他俩。

 二人均摇摇头。

 有勋就说,这种织法只有杭州的一些织户懂,他们也秘不外宣,收了闭门弟子后,便只在小满后,在嫘祖庙中秘密传授水织法,“若是人人都似这杭州的

 织户,那谈何交流助益呢?我们大明啊,各行各业都有绝活和顶尖人才。但交互的太少,使得一些诀窍裹足不前啊。”

 徐光启和高有封便若有所思:“交互太少?那还不是因绝活不愿外传,每人都有每人的算盘嘛,别说他人,就是官府来征收,那也要拼死保密的。”

 “所以我才设专利钱,你不把秘方交出来,那别人就捷足先登得到银钱咯。这般的话,各行各业,丝织、棉纺、造船、烧瓷等等,很快民间的各类秘方就会汇聚到官府......不,是汇聚到罗庵的手中......简言之,专利钱归献秘方的人所有,而专利的权则在罗庵手中,毕竟是花真金白银悬购得到的。”

 “若织户因要领专利钱而不藏私,那罗庵藏私不藏私呢?”高有封又问。

 “当然藏私!”高有勋一口说道。

 罗庵把秘方弄到手,便要创设壁垒。除却罗庵教门专用外,绝不允许外传。

 我花银子买来的,就是为了赚得更多的银子,都open出去的话,你有我有大家都有,还怎地赚钱呢?

 故而有勋对二位说:“罗庵马上就要建起公所来,运营专利,玄扈你来负责。”

 “我?”徐光启指着自己,还有些半信半疑。

 “对,比如泰西的书中记载的一些机巧,我们用来为己所用,造出来的便是我罗庵的,别人不能仿造假冒。”

 “这,这如何防的?”高有封摊手。

 “叫玄扈想法子。”高有勋看了看徐光启。

 徐光启只能回应一脸苦笑。

 诚然,高有勋也晓得,在这时的中国搞专利权有些难的。

 世界上最早的专利权来自于威尼斯。

 也就是说,只有官方为专利法背书才算是真的有效。

 十五世纪晚期,威尼斯共和国便颁布了专利法,里面规定:“在本城邦制造出前所未有的,新而精巧的机械装置。一旦趋于完善并能使用,应向市政机关登记......除发明者之外的任何人在十年内,在本共和国领土范围内,未经发明者许可,不得制造相同或相似的物品。否则责令侵权者向发明人赔偿一百杜卡特金币,并立即销毁仿造品。”

 谁来背书,当然是威尼斯的官方咯。

 可就是这种对专利权的较真保护,威尼斯的新技术确实得到长足发展,比如为促进印刷技术的进步,威尼斯在短短一百一十年内就为印刷机授予了足足一千六百种专利权,当时欧洲大科学家伽利略造出一种全新的灌溉机,就是向威尼斯总督申请专利并得到批准的。

 但专利一旦被威尼斯所购买,它就要专享更大的销售权益。

 单是玻璃和镜子的制造秘术,数百年来为威尼斯搞到多少金币银币,怕是难以计数咯。

 而自高有勋穿越以来,更多的看到能工巧匠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惨状,华玮是这般,唐训科也是这般。

 倒是和官方勾串的那些承包商才活得滋润,盐商江二是这般,皇木商王士俊也是这般。

 故而能走一步算一步罢!

 就在三人边走边继续讨论那「公所」蓝图时,远远地,耕地水渠对面传来争吵和厮打的声音。

 高有勋定睛望去,只见一支捕蝗队,男男女女都很是气愤模样,扯着位男子的衣衫,大骂说不要脸的狗贼,还有人挽起袖子就要打。

 待到这男子被捕蝗队押到有勋等眼前时,一问才知道,这男子叫张幺,是鱼台县西郊的一名游手,平日里好吃懒做,去年大灾后死了亲人,不思洗心改面,反倒更加懒散,不入罗庵,还要破坏捕蝗大业,打他都算是轻的,该正法处死才对。

 “真不是东西,该杀!”捕蝗队怒骂道。

 捕蝗乃是罗庵组织所有乡里一起全力以赴的,其实是一种军事化的过程,能大大提升乡里间的凝聚力。若有人违反乱纪,按照军法杀头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高有勋还是问,到底这张幺触犯了甚么,要打要杀的。

 “我们凭靠捕拿的虫子和蝻子,按斗数到罗庵这里来领取赏钱还有口粮,这家伙见有利可图,居然在山野僻静处的水洼中用网遮蔽,来养虫子蝻子,养出来的就兜着,来回领赏,真的是鬼迷心窍,畜生不如!”大家纷纷怒斥,有人气不过,照着张幺的面颊又殴打几拳,还不解恨。

 张幺低着头,脸上几处淤青,吓得浑身发抖,不敢看目光严整的勋祖,生怕真的被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你不去捕蝗就算了,还在骗赏,须知在济宁府中骗赈的都被我砍掉脑袋挂在城门示众,他们大骗要杀,你小骗也是可恶,岂不知一不注意,一头蝻子羽化成虫,很快就成万上亿咯。哪怕防微杜渐,也要将你严惩......”

 还没等有勋说完,张幺就吓得跪下,口呼着勋祖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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