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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肩上的大明 第386节

 “这招炮子的,竟然到现在也没来救亲爹,不孝啊不孝......”高祖辉想起有勋,是咬牙切齿。

 “信我也送去济宁了,这三日来我还把你送出土牢,到这里来当座上宾,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别以为真的是你这身王府官的补子有用,你这般的王府官我打死夹死就好像死了条路边的野猫野狗,连挂正印的县太爷我说打入诏狱也就打入诏狱,结果你说三日后你儿会带着银钱来,可人呢,影子都不见一个!怕是你说你是高有勋的爹,完全是撞骗虚捏,好生可恶,今天不用铜手掌把你半边牙齿给拍碎,我就不姓陈,我他娘的跟着你姓高!”陈增忍不住了,指着高祖辉大骂道。

 就在高祖辉觉得有理说不清,准备要硬挨这铜巴掌时,内官监外忽地来了许多人马,叫嚣着将德王长史给放出来。

 “我的人到了!”高祖辉一听声音,立刻神清气爽。

 外面来了七七八八百多号人,有的是高祖辉在济南宅邸里的家奴长随,有的则是德藩来的校尉、卫士,听说长史居然被矿使给扣了,每个都气不愤,云集自发而来,叫骂着,叫陈增放人,不然冲突起来,把你们内官监烧成白地。

 “我看你敢不敢用铜巴掌碰我。”内官监里面,高祖辉立刻抖起来,反手来指着陈增和程守训,“这趟我的人带来了铜脚掌,就是用来踢砸你们这群为非作歹的......”

 高祖辉说的还真没错,院子外的德王府的那群校尉们,真的举着柄铜脚掌,叫嚣着陈增出来受踢。

 哄闹间,狡诈反复的陈增面色又是一变,收起铜巴掌,又请高祖辉坐下,说我哪里敢用铜巴掌碰祖爷您呢。不过我也是心焦如焚啊,这万岁爷派我来山东是网罗矿税和店税的,这到时银钱交不上去,我也脱不得个死,我这不是着急没法子嘛,祖爷你答允我说,高缇帅会带银钱来包我满意的,可迄今也没个音信,我情急下冒犯还请恕罪,不过二位父母都还在牢中,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给他俩着想着想,快些作成此事,在这闹腾是闹腾不出结果来的。

 陈增意思很简单,谁都要过万历那关,过不去,大家全要完蛋,就算要救吴宗尧,那也得用银子去救,靠嘴皮和揭帖,屁用没有,只能火上浇油。

 吵闹间,高有勋一行人已到颜神镇西南面的要隘青石关咯。

 高有勋抬眼看得,这道青石关是拔地而起,两侧山壁陡立,形似门关,山壁巨石芒芒青青,是以得名,“此关过去,自莱芜直抵临淄二百余里,唤作长峪道,官司罕至,其民少田业,多靠烧制掘矿为生,民风顽悍犷鸷,处处都有盗匪巢窟。”

 介绍这里的风土的,正是大盐枭姚乐林,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格外讽刺。

 在长峪道穿梭的,不但有矿贼,自然也有盐徒。

 而跟着高有勋一起的,与其说是救爹的,不如说像个庞大的武装考察团。

 有济宁的回回商人包虎雄,带着群回回族人和家丁。

 有高有勋自己带的倭丁,还有挑夫抬着装银子的抬子。

 还有姚乐林带着的一帮武装盐徒。

 还有几位济宁和徽商那边来的牙人。

 还有高淮领着群前税军的教师和家丁。

 林林总总,簇簇拥拥的,进了青石关,关隘上头还留着巡检司的旧宅子,十分破落荒凉,屋脊上压着垮掉的松树,喊了半天也无人应答,看来里面的兵丁也都杳无音信。

 继续走着走着,姚乐林忽地仰天长笑,笑得惊得四面山崖间的鸟统统飞起,带着怪叫盘旋,吓得其他人纷纷勒马驻足,不知道姚乐林葫芦里卖甚么药。

 姚乐林此刻回头,用很平稳阴沉的语调对高

 有勋说:“高缇帅,走在这个地方,你还这般相信我。若是我告诉你,我在这青石关两边埋伏了上百健手,有鸟铳强弓,只要我一声令下,管叫将你们全都射死在关隘里。”

 “哦?”高有勋很平淡。

 其他的人,尤其是跟来的牙商都惊惶地抬头张望,只见青石关所夹住的一线天两边,郁郁莽莽的灌木松林后,被风吹动得摇摆,真的好似有许多人躲在后面似的,不禁都抱着脑袋,蹲在地上,逃都逃不动了。

 “你若真的有埋伏,现在对我说又有甚么用处?你手下把我们射死,也得把你给射死,射死你,才好做老大。”高有勋却丝毫不动摇。

 “那我还是想不透,缇帅你为何要结络我这个私盐贩子?”

 高有勋就对姚乐林说:“你想不透也是正常,你我间到现在也不过是个以利相合,还没到志同道合的地步。”

 “你是官,我是盗,我就不信能志同道合。”

 “那你便跟着我看罢,耳朵和眼睛都是你的,心思也是你的。”高有勋说完,也不问姚乐林,径自拨马,继续向着青石关内走去。

 伏兵是不可能有伏兵的,姚乐林也只能继续跟在高有勋的马后。

 入了青石关,道路起伏,马蹄下全是粗质砂土,旁侧的溪流则是清澈见底,全是山泉所汇,而颜神镇最大的泉,便是孝妇泉,泉水汇为一条河川便是孝妇河。无论是颜神还有孝妇其实都得自晋朝开始在青州府一带流传的「颜文姜」的传说。至于该传说是如何杂糅起来的(文姜此名,明显是古代齐国王女的姓名),不得而知。

 古有孝妇颜文姜,今有孝子高有勋,马不停蹄地到了颜神镇内官监衙门前,正见到德藩还有陈增两拨人正在对峙叫骂呢,高有勋挥手,示意其他人不用跟着自己,各自按预先安排好的路数去办事,陈增我自来应对。

 到了门口,亮出了关防,陈增在内里知道了自然不敢怠慢,赶紧喝止手下,并亲自来到门前,对高有勋告礼。

 姚乐林默不作声地跟在有勋的后头。

 进了门,高有勋就热情地握住陈增的手,说家父这些日子在颜神镇作客,劳烦中贵人您咯。

 陈增立刻堆笑说应该的应该的。

 待到内堂时,高祖辉故意站在门槛处,好叫儿子看到他脸上的肿胀,叫儿子心疼他,可有勋却只是略微打量下,见爹没书信里说得那么严重,也就放下来,和陈增宾主坐定之后,便不再提及高祖辉挨打坐牢的事。

 有勋甚至还说,家父在这里的饭食肯定不错,甚至还胖了些。

 “啊,我就像是叶纸,就这般被揭过去啦?”高祖辉坐下来后,顿觉有些委屈。

 坐下后,高有勋所说的首个问题就是直接问陈增:“益都、新泰二县,每年矿税得多少银钱才能叫陈老公在朝廷那边销差呢,还望明示个数目。”

 第140章品牌溢价

 陈增便对内阁中书程守训使了个眼色,程就拽起卷写就得纸来,递到高有勋的眼前。

 高有勋抖开了看,他爹高祖辉也神情严肃地靠过来,好似在这场博弈里自己也是个关键角色似的。

 有勋看了看他爹,他爹也看了看他。

 无奈,有勋只能把这份矿税细目往爹那边移了移。

 “好黑......(比我父子俩在泗州那会还要黑)”略微看了下细目,高祖辉就脱口而出。

 那边陈增很不高兴地猛咳了声。

 确实黑,在程守训这个懂账目的市井无赖操作下,陈增对益都、新泰二县所强加的矿税,就是最粗暴的计口抽丁,而后直接包派金银,光是益都县,细目上就是这样算的:益都一县,抽丁二千开掘银矿,若不愿开掘,便包派银三千六百两整,另抽丁一千开掘孟丘铅矿。若不愿开掘,便包派银一千八百两,那么合计便是五千四百两整。

 新泰县,被包派的也相差不大。

 而陈增的淫威所波及的范围,是整个山东省啊,合计六府十五州八十九县,每年就要被如此盘剥四五十万两银。

 看得这个,有勋心里的气是不打一处来的。

 明明当初交给他,以清退太祖爷留下的六十万顷马场为名目,起码一次性收齐二三千万两的,这个狗万历非要派大大小小的阉竖四出,戕害地方官民不说,你就说,陈增在山东每年这几十万两银,能有十分之一送到紫禁城的内库里去吗?为了收一万两白银,就要叫地方损失十万两,这哪来的性价比,典型的税收成本远超所得的范例。

 更别说照这般收个三五年,这益都和新泰怕不是民不聊生、满目疮痍?

 好在高有勋来前就有了准备,只见他将细目纸给合起。

 高祖辉往后仰了下,眨巴眨巴眼,表示——“我也看完咯。”

 “爹,依你看,该怎地办?”高有勋竟然小声问了高祖辉。

 这把高祖辉给激动的,不过他咿咿呀呀几声,也只能回道:“这是万岁爷的意思,

 硬抗是抗不得的,不如帮着陈增一起收税,我们分取些......或是叫县里的富户包办......”

 于是高有勋有些失望的回过头看了爹眼。

 爹有些窘,他知道,儿子已不需要再跟着自己屁股后头学东西咯,儿子的眼界、手腕还有学识已超越了自己这个当爹的,我高祖辉这把年纪,前大半辈子都是衙门里当吏的,思维也只能是吏那套贪蟊分肥的玩意。唉,你行,那你就别问我罢,你自己说,你自己说。

 高祖辉赌气似的,将袖子给拢起,做出个「袖手旁观」的姿态。

 下面,高有勋就对陈增说:“陈老公,我这番带了一万两银来,按照这细目,也只够益都、新泰纳一年的矿税的。”

 陈增皮笑肉不笑:“咳,你我都是给万岁爷办差的,我这边少受些,您那边大工银就能富余些,不好分甚么彼此的。”

 “哦,那就是说,陈老公愿抬爱作成?”

 陈增笑得如同头喘气的驴子,说既然高缇帅来都来了,我哪敢不给个面子呢,这样罢,二年,二年,说着陈增竖起两根手指晃荡,“只要缇帅能给一万两银,人我放走,此二县二年内我不会再来征矿税银,你要知道啊,我还要去别的府去抽矿税哩,可不好呆这颜神镇太久,别说矿税,还有临清、济宁两处钞关店税,也得我去操劳。”

 “啊,临清、济宁的钞关不一直在收过商钱?”有勋诧异,就这还是他在万历面前主张增的。

 明显万历并不满足商税的增加,下面陈增就引述万历的原话意思:“钞关抽分,不是进了那工部分司的银库,便是进了户部的,我这番来,是直接给万岁爷拿银子的,好说好说,以前一分的税银,再多加二厘便行,绝不扰民,绝不额外加派。”

 高有勋拍了拍膝盖,站起来,将细目给递回去,说那就这般说定,绝无反悔。

 “好,痛快,绝无反悔。”陈增也搁下茶盅,站了起来。

 而后高有勋迈步出门槛,立在台阶上一挥手,就有人将足数的银子,一抬一抬地自骡马上卸下来,摆在搓着手的陈增眼前完数。

 “这二县的官民都有运气啊,也就是缇帅你。”陈增这番夸赞话倒是真心的。

 那吴宗尧还有吕志伊一被从土牢里放出来,就立即找到高有勋,作揖到底,感动的是热泪盈眶。尤其是吴宗尧,除却高兴外还有惶恐,说若不是缇帅仗义出手,我差点因莽撞,置阖县百姓于倒悬溺焚之中啊。

 现在吴知县不得不痛苦地承认,在作恶的皇权面前,一切制度约束都是形同虚设,徒增笑耳。

 连山东巡抚孙鑛都不敢过问陈增办矿,更勿论其余。

 只是,欠高缇帅这一万两,该怎地偿还呢?

 高有勋举手说,不必还。

 二位知县差些直接给有勋跪下。

 高祖辉赶紧将吴、吕给扶起,心底别提对儿子哪有多么自豪咯。

 其实有勋也明白,哪怕真的还,也是还不上的,现在大明朝的财政走向再清楚不过,先是花张居正那会留下的库存,花精光后就从地方的「藩库」支借,地方也没了钱,而今州县官员都是单纯的收税官,年年能足额收齐就阿弥陀佛了,留给地方自用的还要自己开事例盘剥,别说百姓没有积蓄,官府又何尝不是看年过年呢。

 在这种情况下,财政一旦出现纰漏,是压根补不上的。

 这便是封建时代的本来面目,中央朝廷只会刮地方,地方便去刮百姓,反过来,中央朝廷刮来的税银,除满足皇家所需、官俸、水利维修等外,剩下的撑死能把军队给养明白就不错了,根本没法投资给地方实业。

 就在二位知县感恩得几乎绕围着有勋手舞足蹈时,有勋只是提出一个回报:烦劳知县请齐二县的名宿缙绅,五日后,于益都石城镇文庙内会面,我有要事商议。

 吴和吕还当是有勋要图名,要二县父老将他的名讳刻在文庙名宦祠的碑上呢,当即就答应下来。

 而始终隐藏身份,呆在门外的姚乐林,面上也不禁浮起些许失望的神色,“就这?”

 不过,到了次日,陈增、程守训这群鬣狗总算是吹吹打打,刮够了一万两银,抬着沉甸甸的所得,朝着蒙阴县继续祸害去咯,颜神镇的百姓们都立在街面上「欢送」这几位,陈增还当大家舍不得他,坐在轿子里还笑眯眯地左右招手呢——而留宿内官监的高有勋,则找到姚乐林,说这三四日,你还有那回回商人包虎雄,还有高淮,跟我在整个长峪道、高家沟绕绕。

 “缇帅,这周边可没甚么好风光啊,只有往来走私的矿徒盐枭。”姚乐林带些轻蔑。

 高有勋大笑道,我哪里是看风光的,我是要在地上地下寻金银的。

 这把姚乐林也逗笑了,说这方圆百里,哪来的金矿银矿,不是被封着,就是被挖尽了。

 “难道只有金银才能换来金银嘛。”高有勋一句话,就把姚乐林给说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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