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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肩上的大明 第412节

 那唐通事跳到块石头上,挥动双臂,用土话大喊,我们是明廷来的,是来给你们颁敕书的,有了敕书,圈市的利市是应有尽有的。

 然后,唐通事下秒钟就被同时射穿了额头和脖子,鲜血飙射地仰面倒下。

 还余下的两位家丁拔刀断后,石流龙则拉着华玮,向着来时的路逃奔。

 “我必救你的命,这是我欠你的!”这是这时石流龙心底唯一的声音。

 第14章姊妹同心

 斜刺里,从岩石阴影后面,猛地刺出根长矛来,石流龙瞥见后,收脚抱住,便就势一跳,在地上滚了两滚,躲过了刺击,华玮则被一甩,跌在地上。

 一位披着暗灰色皮氅子的女真人,握住那根长矛,从暗处走出来,纯粹是将石流龙和华玮当作自己捕猎的对象,矛头绕着影,攒力对着刚爬起的石流龙罩面戳来。

 石流龙猛地歪倒,那矛头扎进了他身后的一株弯曲的松树里,卡在了枝丫间,对面急切拔不出,晃了两晃,石流龙瞅准时机,挑起来,霹雳般大喝声,要拔出腰刀来,并在心底默念,“进一步,挥刃斜劈!”

 孰料,那刀却上了冻,拔不出。

 屋漏偏遭连阴雨,女真人拔动长矛时,将落在松树上的雪给牵落,全砸在石流龙头上,叫他一瞬间看不到。

 可这女真人刚要拔刀,却也冻住了。

 两人顾不得许多,扑在一起,互相间是眉眼对着眉眼,鼻梁对着鼻梁,狠狠撞在一起,石流龙当即的鼻骨就裂开,鼻血喷得满嘴满脖子都是,是眼冒金星,往后退了两步,那女真人也退了半步,谁料这位一吃痛,居然将刀给拔出来叻!

 而石流龙下意识的舌头舔了舔,满嘴的血腥味,这味道在寒风里,让自己的心脏都潮动起来,耳边传来华玮的提醒:“用刀鞘砸啊!”

 说时迟那时快,女真人刺了石流龙一刀,恰好中了石流龙棉甲内左肋下暗藏的甲片上。即便如此,石流龙当即疼得都要发了疯,反手将腰刀连着刀鞘,猛地对着那女真人狰狞扭曲的面部就狠狠地一击,属于把这当金瓜锤用,结果一刀鞘砸过去,那女真人的眼睛和嘴巴当即被砸得稀烂,血沫和刀鞘上的碎冰都混在一起,吐出两颗跌落的牙来,长大嘴巴,里面满是黏黏的血柱,嗥叫着继续送刀,石流龙也龇着牙,握住这位垂死一搏的家伙的双手,蹭蹭蹭往后腿,来消解对方刀锋的力量,不能再让其继续刺入了。

 砰,石流龙的后背被抵到了那松树上,枝丫上还残留的雪,全都劈头盖脸地砸在二人的脸上和身上,下秒钟,本就弯折的松树半边喀啦啦地断裂后,失去重心依靠的石流龙和那女真人。在几乎都无察觉的情况下,抱在一起,从山崖上摔落下去。

 二人几乎笔直坠下,砸落到一颗高高松树的树冠上,弹了两弹,有了个缓冲,而后各自翻滚着,一层一层。直到重重落在悬崖底为止......

 石流龙而后的意识,好像已缩到无边黑暗里的一个小小的洞穴之中,他蜷缩着,不知这是自己还活着,还是已经来到死后的世界,“我这辈子犯过难以弥补的大错,可现在说这些也没意思咯,就到此为止罢,到此为止罢......”

 “石兄弟啊,你可别死啊,决不能死,你可是堂堂锦衣卫千户老爷,福大命大,死在这可太憋屈窝囊咯。”不知何时起溜到悬崖下的华玮,找到倒在团乱松枝间的石流龙,看到他昏死过去,就抓住他的双足,慢慢地慢慢地将他给拖到处隐蔽的地带。

 上面,几位不知是裴优城还是哪里的女真贼寇,提着石流龙三位家丁还有唐通事的首级,往下看了看,只看自己的同伴四足变形,倒在下面堆乱石间,一大滩的血,心想这位也是没救了,又在四具尸体上扒拉扒拉,找到行都司文牒还有马市的敕书,翻开了看,上面全是汉字,还有钤印,本能地觉得是不是有些闯祸了,本来躲在这乌碣岩间,是准备劫杀过往落单的商旅的,这也不该是商旅啊......

 “快逃,逃得越远越好,反正这里总有人会负责的。”这是这群贼寇共通的念头,他们连同伴的尸体都来不及收敛,就带着扒拉下来的财货,跑出乌碣岩边缘的林地,骑上预先备好的马匹,逃之夭夭。

 次日清晨,雪再也没有继续下,将雪橇车当做胸墙土垒,前后堆雪围住的麦昆探出脑袋来,将头巾和毡帽裹得更紧了,心里想,也不知石流龙他们去裴优城如何咯。

 昨日石流龙千户走得急了,连他最得意的武器,簧轮手枪都忘记带上。

 唉,怎地这般粗心呢。

 麦昆还正在想着呢,只见对面沉沉苍灰色的乌碣岩的山林间,出现个豆大的移动的黑点,那黑点慢慢地越来越大,终于叫麦昆看清楚轮廓,居然是华玮,他猫着腰,用折断的松树枝捆起来,竟然做了个简单的拖子,顺着悬崖底的河谷,愣是将半

 死不活的石流龙给拖了出来。

 麦昆等人赶紧跑过去,看到石流龙这副模样,忙问是怎地回事。

 华玮说快些,来不及细说,先赶回裴优城是正经事。

 正在大家准备动的时候,又听到阵声音,乌碣岩那边的原野,疾驰来群女真人的骑手,边跑还边大声喊,说自己是裴优城里面的,奉着头人的命令来的。

 “来者不善!”

 麦昆当即叫麾下南兵张七善,举起预先装填好的三眼铳,点燃引线,对着江那边的朝鲜钟城放响报警。

 其后,“结鸳鸯阵!准备对敌!”麦昆喊道。

 而把石流龙拖到两架雪橇间的华玮也急速对麦昆说不得了,怕是要动刀兵,石兄弟的三位家丁还有唐通事,都吃女真人给杀了,脑袋都被割走了。

 “是裴优城干的?”麦昆披上半臂甲,举起刚柔牌,瞪着眼问华玮。

 华玮摇摇头,说我也不知。

 麦昆也等不及细问,就将刚柔牌挡在头前,只露出对眼睛,看着这群女真骑手叽哩哇啦地越跑越近,手里还都擎着弓箭还有大刀,就对其余六位南兵低声说:“枪换鸟铳,贴在我左右,轮番打,别着忙!张七善,你出筤筅!”

 那边的张七善听得,就将三眼铳一靠,就从雪橇车上取出那插着的筤筅来,挺在手中,此筤筅乃是浙地三年老毛竹,削掉叶子,只留分叉的竹枝,枝头还包覆着铁矛刃,非膀大力沉的根本使不起来。

 张七善的手握在筤筅捆缚麻绳处,将杆身架在麦昆肩上,伸了出去,麦昆的腰弯着,全力举着刚柔牌,其余五名南兵,三名在左,一名举团牌,两名将备好的早合纸筒给咬掉盖子,倒入鸟铳之中,而后举起来,扳开火盖,穿过火绳,又有二名在麦昆右边,一名举团牌,一名握着柄镗耙。虽然人数不足,但半个鸳鸯阵就这样排好了,以麦昆为中核,其余六名南兵在雪橇车后排成了武器对外的弧形。

 那裴优城来的女真骑手来到雪橇车外一箭之地,也排成个弧形,当首的嘴里还在情绪激动地喊叫,手还指着乌碣岩的山林,好似在解释着甚么,“麦昆,他们在说啥呢。”

 麦昆的双眼躲在刚柔牌后,眯着,风很大,脑子盘算,莫非他们是想说,石千户家丁被杀,和裴优城无关?

 可事到如今,剑拔弩张,哪里顾得上听对方的解释。

 风又刮起来,麦昆先前所保留的火种起了大作用,火绳伸到那灯笼的孔中,呲呲叫地点燃,窜出了轻烟......

 “别管说啥,何伯美,放铳!”麦昆吩咐道。

 何伯美也低声应答下,眯起一只眼,扣下扳机,点火杆弹回,一铳射了过去,铳声回响震荡,那还在叫喊的女真小头目旁边的一位,应声翻身坠马。

 这一小群女真骑兵顿时就炸开了。

 “李仪,放铳!”那第二名炮手李仪,略微移动了下铳口,使照准捕捉着急速驱马的女真小头目,也放了铳,轰鸣后,待烟雾被风吹散,李仪看得,那小头目的大氅肩膀处被铅丸擦过,崩出团毛絮。但没有击中其躯体,李仪啧了声,非常悔恨。

 就在啧的同时,麦昆的刚柔牌朝李仪这边偏了下,挡住了对面裴优城女真在马上射来的一箭。

 “你们专心些,给我转!”麦昆见到对方正散成两翼,对自己左右包夹而来,并在马背上驰射时,颇为紧张地喊着,小小的半鸳鸯阵也在两架雪橇车间分为两边,各自对着,团牌将一发发射来的箭矢给挡住,何伯美和李仪则撇下鸟铳,换了长矛在手,待女真骑马逼近,镗耙、筤筅还有长矛一起轰上,左刺右挡,再将其给逼回,华玮则也蹲着,有些不太熟练地操弄着三眼铳,待到装填完毕后,便也对着外面连续三响。

 就这样缠斗了一刻钟,麦昆所率的南兵是毫无损失,击毙一敌,刺伤一敌,江那边,钟城镇的朝鲜骑兵数十,踏着冰面而来,打首的正是金俊民,他听到三眼铳的报警声便动。

 裴优的女真骑手们纷纷逃走。

 石流龙被搬到雪橇上,从豆满江的冰面上继续回了去,他还是没有醒。

 钟城下面的圈市里,得知行都司使团遇袭的柴草屋,还有守长金俊民,当即就对华玮说:“立刻雇所有的人,把财货银钱都散掉,叫他们将海边的冰全都凿碎,我们乘着各自的船,回釜山去,否则便来不及。无论杀害我的通事,还有石千户家丁的凶贼到底是不是裴优城,裴优都会惧怕全庆行都司乃至整个大明国会裁定它就是凶手,那它所能做的,便是集合整个库雅喇女真,在豆满江聚团对抗。”

 华玮照办,瞬间当地居民,还有堡镇的朝鲜兵,还有柴草屋带来的人手,都行动起来,大家密密麻麻趴在冰结的沿海水面处,将冰一块块给凿开,所有人再七手八脚地将石流龙给搬上了福船,麦昆还留了部分斑鸠铳和弹药给金守长,说若是那群鱼皮鞑子来打钟城的话,别慌,用这个装

 上公孙弹,立在堡头,鞑子爬上来一批,就轰下他一批。

 直到几艘船缓缓地扬帆划桨,退入到深些的海面上,石流龙才睁开了眼,一下子就见到华玮,“华兄弟,我......”

 “石老爷你同鞑子搏杀,跌入深崖,是华兄弟硬是把你给救出来的。”麦昆靠过来,三言两语说清楚了一切。

 石流龙此刻的脑袋已容纳不住这么多的情感讯息,他只能颤抖着晃着脑袋,这该是脑震荡的后遗症,眼泪也存不住,从两颊滑落,反复想着一句话:“我真该死,真该死啊。”

 釜山镇都指挥使的内院中,赵光瑛和阿泷都寒着脸坐着,高有勋则带着丝玩世不恭的情态,靠在椅子上抖着腿。

 “勋哥儿已有妾室,为何还要纳妾?还是那倭国甚么立花宗虎的遗孀?”光瑛忍不住,率先开口质询。

 “对啊。”阿泷趁机附和。

 可高有勋喝了口茶,对光瑛的质问不做答复。

 光瑛气得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说勋哥儿的正妻嫣柔温柔贤惠,勋哥儿的另外个正妻贻玖贤惠温柔。我虽比不得,可还能在战场上卫护哥儿的周全,你勋哥儿到底还有甚么不知足的。

 “对啊。”阿泷趁机附和。

 光瑛看了阿泷眼,也只能咳嗽声,勉强承认,阿泷又懂菜肴懂药理,你到底还有甚么不知足的。

 “对啊。”阿泷趁机附和。

 然后阿泷才自己补充说,再来一位,又要给勋殿去抓蟾津江的蛤蜊熬汤咯。

 有勋这时脸一红,瞪了阿泷眼,意思——“你在这给我公报私仇揶揄我呢!”

 阿泷翻翻眼,举起袖子,憋不住笑。

 下秒钟,光瑛和阿泷都瞪着眼竖着眉,齐声要求有勋收回成命。

 这里是朝鲜,没有你在家的二位老婆纵容你。

 有勋看自己和阿泷做的戏也到火候了,便故意说,那立花山城的訚千代人都叫筑前的白梅,又熟谙各种武艺,可以说美且贤,厨艺我虽不知,可想必也不比阿泷逊色。所以人家一个抵你们四个,不,抵你们两个,我作为天朝上差纳之,顺带靠她了解倭情,皇上知道了,也要夸赞我为国操劳。

 气得光瑛便说:“说千道万,她就是再好,也把丈夫给克死了!”

 “对啊!”阿泷趁机附和。

 “且嫁了后,还没一儿半女,不能生子嗣的话,要来何用!”

 “对啊!”

 高有勋皱着眉,举起手,说行行行,拗不过你俩姊妹,这样罢,马上去平播也得把你俩给带着,那边就当我断了念想。

 言毕有勋长叹声,背着手,仿佛带着对筑前白梅无限的眷念和惆怅,走出屋外,立在庭院里远眺着西边,长久不言语。

 阿泷笑吟吟地竖起手指,对着光瑛,意思是我们赢了,往后还要你多多指教呢......

 此刻,黄牧慌慌张张跑来,说打扰了,只是勋殿先前派去豆满江的使团遇袭,船只已经到了釜山,石千户受伤,千户的三位家丁被杀。

 “啊?”高有勋又惊又怒,这豆满江一带的女真蕃落竟如此野蛮如此不懂规矩。

 很快的,全行都司的文吏武官都汇聚在正堂,高有勋亲坐在令旗下,提出豆满江乌碣岩发生的事该如何解决。

 杨镐就说,彼处本就属于我天朝辖制,此事哪怕在朝鲜文书里亦有记载,那建州卫被叫「婆猪江兀良哈」,毛怜卫被叫「豆满江兀良哈」,后者便在前者东北地方,且该处犬羊之性依旧,杀我使者劫夺敕书,如行都司不能兴师问罪,要来何用?

 见杨镐如此激进,大家纷纷附和。

 只是有个难题。

 行都司马上是要去平播的,此刻节外生枝,去豆满江讨伐女真蕃落,行不行,会不会被御史弹劾,时间上又能不能来得及。

 “这话你们问我?”高有勋大怒。

 我平日里辛辛苦苦给行都司搞钱,讨伐豆满江需要文牍往来的你们文吏去做,需要练兵的你们武官去做,需要双线操作的找几位都司去做,你们他娘的还不分工忙起来。反倒来问我,出任何问题我来担责,难道还不够了嘛!

 大家都抢白一顿后,立刻就散开,各自去忙。

 会后,便只有高有勋和杨镐留下。

 杨镐就说,不如这样,行都司原本的兵丁分成两拨,继续去鸟岭操练,两拨兵丁一拨按「戚法」,一拨按刘总戎老爷的「川法」模仿那播贼,两拨对战锻炼,下轮再互调角色,如此只需数月,便可大成。

 高有勋颔首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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