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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肩上的大明 第62节

 ,故而这本书的身价,可比你那二千两银子还要高。再者我先前说过,使银子要使对地方,然万岁爷虽好,下面的层层关闼可不好走啊,你使了一万两银子,可一两都没到万岁爷的手里,那也是白搭。你只使了一千两银子,却能有五百两到万岁爷的手里,那你就等着承被隆眷吧。”这下,侯敞把关节都对高有勋掰扯得清清楚楚。

 高有勋急忙谢过,说万事都仰仗了。

 于是钻天棍又在万利号里转了张票据,把有勋剩余的银两给取齐,且将《日本考》携着,再次来到张勋的家宅。

 “好,这本书端的好,现如今圣主爷爷正搜罗倭国的风土情报,我听说临淮侯那头找到辽东巡抚郝杰,也要献上本日本考,只要咱们抢在前头,这云申可就能直升锦衣卫掌印佥事啦,咱们京里人常言说,不惜钱,只爱新,就是这般道理。”果然,相比较银钱,张勋对这个更感兴趣。

 钻天棍侯敞也算仗义,趁机对张勋说:“祖爷,这书还是我的那位处州卫亲戚所写的,不敢专有,特来献给祖爷,只求......”

 张勋道:“晓得,我就是巴望着云申,你这次递来的二千两银子我也不稀罕,当作草料银,给御马监的李老公,李老公那头留一千,再给万岁爷一千,说是你那亲戚献纳内操所需的,只要万岁爷高兴,你那亲戚得个传奉,当个锦衣卫千户又怎地,你再寻个日子,引他去拜御马监李老公,给李老公当个义子,也不枉费你番奔走苦心。”

 既然张勋点头,那剩下的路就好走啦。

 第79章飞鱼服

 钻天棍立刻找到武清侯的弟弟大内御马监太监李文进,献了二千两白银过去,说是给圣主内操献草料银的,并说自己在那处州卫的亲戚,想拜李文进为义父。

 李文进是自阉入宫的,可他与那些无名白大不相同,而是皇太后家族在内宫的代理人,在钻天棍奉上的银子里留下一千两后,是心花怒放,对钻天棍说:“都说你是京里第一钻,果然名不虚传,这把火啊,算是烧到灯头上咯!这样罢,等到内市的日子,叫你那处州卫的亲戚来御马监官厅,我见他面,吃他一盏茶,权当收了这位义子。”

 “啥,我竟成了御马监李文进李老公的义子了?”当侯敞前来报喜时,高有勋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不然怎叫你见识我的手段?”钻天棍侯敞不无得意。

 高有勋急忙叫旁边的旗亭酒肆送来饭食,款待钻天棍,又请教钻天棍是怎么钻营的。

 “咳,先前我说过内操,对吧?”钻天棍娓娓道来。

 内操,起源于正德年间,起初是在皇宫内校场操练京营和边军里的精锐材勇,以应戎事急需,其后宦官逐渐加入。故而「内操」慢慢就专指宦军的操练。

 别笑话,不然怎地说明代宦官势力大呢,皇帝最信得过的也是他们,巡幸亲征时也巴不得由内操的宦军保驾护航呢!

 当今的万历皇帝,幼年时国柄操于张居正之手,连晚上偷偷和小太监带刀,骑马射箭,都会遭严惩。直到张居正倒台后,扬眉吐气的万历,借口参谒陵寝需要亲军护卫,迅速恢复内操,他在内宫挑选了三千名年少强壮的宦官,叫他们荷戈带甲,娴习骑射,然后克期云集操练,一时间风头盖过了京营,大悦的万历皇帝还特意赏赐内操宦军两万多两白银。

 这却吓坏了大臣们,纷纷进谏,说「禁中本非观兵之所」,又说太监们都是坏人。一旦「尝试凶器,恐对陛下不利」,又因内操时气温很高,使得几名太监中暑身亡,更是闹得朝廷舆论哗然。

 万历皇帝却坚持己见,将这群谏官统统夺俸责罚,又有位叫谭希思的御史进谏说:内操,乃是太祖祖制之不许者。

 万历大怒,答复说:“内操乃是武庙(明武宗正德)所建置,太祖的制是祖制,武庙的制便不是祖制了?”

 好嘛,用祖制对抗祖制,君臣各有依据,可谓旗鼓相当。

 于是谒陵时,万历还是力排众议,叫这群内操宦军护驾随行,本来想以成功来堵塞大臣之口,岂料人算不如天算,宦军骑马过河时,有马受惊狂奔,引得队众大乱,伤了很多人,这下大臣们便又抓到话柄,连番进谏,要求停止内操。

 最终万历服软,一方面坚持内操没有违反祖制,一方面又说可以停止。

 十三年开始,便再也没内操过了,一直到现在,七年过去了,皇宫内校场早已荒废,草深三尺。

 就在大臣们松口气时,却察觉事情还没有结束:内操是结束了,宦官们也不用在烈日酷暑下流汗操练啦,盔甲兵器也还回去了。但从京营借来的三千匹战马,却始终没有送回,寄养在御马监里,然后每年御马监还以养马为名目,从太仓库和太仆寺里支取银子,又以马要吃草料的名义,要求户部每年加征七万两的「草料银」,这下算下来,每年万历便能将差不多三十万两银子

 ,从国库堂而皇之地转移去内库。

 “七年啦,万岁爷爷也弄到差不多二百一十万两银子,可这批马也差不多死光了吧?”高有勋稍微数了下。

 “死三分之一,老了三分之一,活着的还在御马监那里寄养,可报太仆寺的数目,三千匹还是三千匹,大臣要来查勘实存,都被万岁爷和御马监严厉呵止。”侯敞说反正御马监下面有里草场、中府草场和天师庵草场三处草料场,这三千匹京营战马在彼处也算是颐养天年。

 高有勋心想,娘的,这万历整天躲宫殿里不出来,处理政务就和便秘似的,可敲诈敛财的手段却不比我们胥吏来的差。

 今年因各处战乱孔棘,万历又对兵部说,要不,朕再把内操给练起来?

 吓得本兵(兵部尚书)石星汗流浃背,被万历折磨了七年的户部官员更是屁滚尿流,说可以按照原定的内操战马数额继续给金花银和草料银。但请皇帝别再复兴内操,雪上加霜啦,不然国家财政可负担不起。

 但同时,草料银里摊派到山东的一万七千两数额,山东巡抚宋应昌却不愿再交,申请留下来打造军备,还有人说宋巡抚正在登州府和莱州府大举采购鸡蛋,声称若是倭寇乘舟泛海来犯的话,兵丁每人手持两颗鸡蛋投掷,砸在倭寇舟中,倭寇必将被蛋黄滑倒,我方将不战而胜。

 得知自己虚拟养马的钱,被宋巡抚的鸡蛋神器给截了,万历皇帝自然有些不高兴,而此刻侯敞代表高有勋奉上一千两「草料银」,端的是雪中送炭,肯定叫万历非常动容。

 虽然之前根本没听过高有勋这个名字,以后估计也不感兴趣。但万历还是传奉御马监太监李文进,要他做主授予有勋官职,以示表彰。

 说到这,高有勋对钻天棍的能耐,那真的是五体投地。

 “朋友一场,我看尊驾相貌不凡,往后说不准哪日还要你来帮衬我呢,便当结个善缘,你官做得好,也是我的利市。”侯敞倒很懂双赢的道理,“十四日宫城内市大开,御马监会在官方胡同口那出售马粪,李老公要那里见你,给我机灵抖擞些。”

 等到侯敞走后,高有勋大喜,赶紧又提笔给堂嫂和嫣柔去信,一改上封的忐忑,说自己在京里遇到贵人相助啦,这番必会顺风顺水得偿所愿。

 随即高有勋又给新建伯去了封信,称:“沙氏对爷爷您的怨恨未了,爷爷给我带的五百两,还不够赔礼道歉的。所以我临时处置,把爷爷其他的奏功文牒给卖掉了,又换了数百两,还请爷爷再备几份奏功,派人送兵部来为要。”

 至于劝回沙氏的事,有勋在信中说:“沛然有望,只稍待时日而已。”

 写完两封信后,有勋是意犹未尽,又给呆在淮安府的爹写了封,备述了自己的奇遇。

 十四日,紫禁城内市大开,各门开启,高有勋跟在掮客侯敞的后头,顺着禁城左侧走,只见宫中干杂役的小太监们都推着一车一车的粪便垃圾出来,内府二十四监所役使的工匠、厨役、隶人还有童仆,都将各式各样不晓得从哪里搞来的东西,摆着摊子,陈列在紫禁城墙下,吆喝着做起了买卖。而京里的小商小贩们也运各种货物来卖与宫里人,这下好了,原本神圣的紫禁城变得比棋盘街还要闹哄。

 另外,每月初四、十四还有二十四,都各有一次内市。

 高有勋边走边看,只见货物无奇不有,只有锦衣卫和东厂旗校便装混在其间,不给买卖刀剑武器而已,害怕谁买到了夹带进去,给万岁爷爷一刀可不得了。

 这内市临时形成的「一条街」,沿着煤山再往西,过西海子,再到御马监官房,到处都是贸易场。尤其是过煤山时,高有勋还特意瞥了眼,似乎依稀能看到那棵能俯瞰整座宫城的歪脖子的老槐树呢......

 此刻,以煤山和禁宫为中核的山水街道,肃穆又玲珑,走到御马监官房旁侧的马神祠前,御马监李文进带着群宦官,都带着三山帽,浑身蟒啊鱼的锦绣,从掌场太监到贴场的、佥书的宦官,差不多有数十上百的,在那里巡看御马监的内市呢——内市卖给市人「多余」的草料和马粪,市人则用各种器物交易。

 “上去,叫祖爷!”侯敞即刻捣了高有勋下。

 高有勋没犹豫,立刻上前,对着李文进,叫了声:“祖爷。”

 “原来是你,钻天棍在浙江处州的亲戚呀。”李文进身材高大,白皙健硕,绿绒蟒衣,粉底皂靴,宝石绦环,说话却颇为温和,“起来吧,你这又是考记日本,又是捐纳草料银的,还这般客气,往后就是一家人。”

 高有勋起身,谢过。

 李文进看了看自己,觉得比较顺眼,就对身旁捧着篓子的小火者说:“拿我的飞鱼青绒氅衣来,给我这位孩儿披上。”

 “老公公职务穿的衣服,小的怎敢穿?”高有勋客套道。

 “咳,万岁爷爷月月赏赐,我这都穿上蟒衣了,还在乎件飞鱼服怎

 地,你只管穿,怕甚?”

 等到小火者打开篓子,这正四品御马监掌印太监亲自取出拿飞鱼氅衣来,给高有勋披上,意味深长地拍拍他的肩,说了句:“这衣服就送给你,权当遮风挡雨咯。”

 “小的为老公公......”高有勋再次拜谢。

 “还叫甚老公公?”

 “义父教训的是,孩儿往后为义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都说你精明强干,又说你在淮安漕帅府里,现在朝廷多事之秋,需你这样的人材分忧,我御马监本在江淮也有草场,每年照征草料,而今大军齐聚待命,可草料却缺了不少,还有呢,这养马怎地能不吃盐呢?两淮那边的盐务,御马监也有六千两马盐银的缺口,而今你穿着飞鱼服,又是实授的锦衣卫副千户,给万岁爷爷和御马监四卫营回江淮收账,去办办事,能否吃这份辛苦呢?”

 高有勋心想这还能推辞嘛,即刻大喊着领命,而后就问,去公干不打紧,可却没有凭信,没了凭信,免不得遭排挤针对,丢我的脸面不打紧,可不能丢了义父和万岁爷爷的脸面。

 李文进笑起来,说你这孩儿,着实有些悟性:“驾贴和佩印给你备下了,只是告诉你,在地方上也要奉公守法。不然兵部考选到时,可别遭了科道御史官的拾遗。”

 这里的拾遗,便是弹劾。

 “是,孩儿谨遵。”高有勋知道,

 “你多机灵些,多学着些,你这锦衣官来的可不比寻常,少惹是生非。不然要是触了霉头,我也保不住你。”

 “孩儿谨记,向义父学,一辈子也学不完。”

 翌日,天刚明,沙典史就听见有人叩门,便披上衣衫来开,开了门就吓一跳,只看到高有勋白色纱罗外罩着青缎五彩飞鱼氅衣,上面是金碧掩映,五彩纷呈,腰上悬着牌和印,还挂着柄佩刀,就问:“贤弟这衣服是那里的?”

 “刚被授了锦衣卫副千户,禁内御马监点了差,至淮扬公干。”高有勋的语气,他不是从淮安到北京的,而成了北京到淮安办差的。

 “有何公干?”沙典史看这位的气势,只觉淮扬地会不会掀起场大的波澜呢。

 “清查两淮草场土地,催收马盐银,当然于私,还得送兄女去与新建伯爷爷团聚。”

 “山阴吴氏那头的情况打探清楚了没。”沙典史问。

 “兄啊,那边爷爷都接连来几封信催了,我本人又奉了上差即刻要回淮安府,兄再这般拖下去,弟我在爷爷那边交不了差不说,也会伤了爷爷与兄女间的和气。”

 若是先前的高有勋,这沙典史还得犹疑下,现在有勋是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官,还是副千户,远远超越他当初的预计,便回答道,“贤弟容我今日好好和女儿说。”

 高有勋说好。

 正在此时,街那头,侯敞急赶急地走来,看见站在典史家门口的有勋,就牵住他的衣袖,说:“真的是赶早不如赶巧,我自个度化了自个,刚帮你得了锦衣卫千户的职,便派上用场咯!”

 “莫急,都不是外人,且去旗亭慢慢说。”高有勋道。

 侯敞指着沙典史,对高有勋说,着实都不是外人,走。

 旗亭中,侯敞还是那样爽快,刚坐下就对有勋说:“实不相瞒,我有位族兄叫侯表,我俩籍贯都在山东鱼台,还都是罗庵的人。”

 “罗庵?”高有勋吃了惊,看看沙典史。

 “我还在杭州府时就入了斋。”原来沙相也是罗祖教的,怪不得与掮客钻天棍相识。

 表露身份后,大家静默下,有勋急忙举拳说,不敢隐瞒,我也是罗庵的人。

 “啊!”轮到钻天棍和沙典史诧异了。

 高有勋又是胡诌番,把他那晚在总兵府的遭遇添枝加叶下,也不由得另外两位不信。

 而后说到原本,侯敞说:“族兄数次来信,说我教门已遍布金乡、巨野、南皮数地,另有山东崂山,也是一处据点。教众捐金,在京郊外盖起座罗庵,由年老的漕军看管,周济遇困的教内兄弟。”

 “这是好事啊。”有勋评价说。

 侯敞继续说下去,“可去年,那闻香教闹将起来,非说这座罗庵的占地是他们的,说穿了就是要排挤我们出去,不知怎地,昨日我得知,这事连锦衣卫都惊动了,闻香教教门里多有看管皇庄、官庄的太监和锦衣校尉,这下他们势大,我虽多方奔走。然我官身是托庇在鸿胪寺的,手伸不到这里。你看你,这不刚得了副千户嘛,我俩保你进到勘查的队伍里,你暗中在内帮衬则个。”

 “二位哥哥的差遣,我怎敢不去,只是......”这下轮到高有勋说自己的难处。

 “我定劝女儿随贤弟回淮安。”沙典史说。

 “贤弟的用度,全在哥哥的身上。”侯敞则拍着胸脯。

 高有勋没想到,自己跑官花费的银钱,还能反刍回来。

 北京的军府里,临淮侯李言恭气急败坏地找来吴有孚千户,质问他:“你不是说,叫

 王瑞楼那头的一位旗鼓官送来《日本考》来我家宗城,再献给圣主的嘛,怎地被张老五他家的张云申给捷足先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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