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俄1745：我的老婆是叶皇 第211节

　　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但目前推行改革试点的地区，只有莫里斯总督的特维尔省，以及普斯科夫地区；目前有关农奴自由身和村社制度等工作的进度虽有成效，诸位暂时却还没看到改革带来的益处。”

　　机敏的老狐狸沃伦佐夫旋即听懂了彼得的意思，立刻见风使舵道：“确实如陛下所说！经过三个多月的改革，莫里斯总督的汇报上来的进度和速度，大家确实有目共睹……但至于是否增加粮食产量，以及当年的税收状况，需要明年年初进行验证。”

　　老家伙还挺会见风使舵。

　　彼得斜睨了沃伦佐夫一眼，旋即露出几丝高深的笑容：“确实。当初确定改革就是以圣彼得堡为圆心，进行初步改革试点……就是要看看我与几位内阁大臣定下的新政，是否对帝国的经济发展有益。”

　　一边说着，他凝视着艾萨克总督稍显不满的神情，继续慢悠悠地往下说着，“至于在全国推进，还是需要谨慎行事。今日暂且搁置，待我与枢密院商议后再定。”

　　沙皇一番话后，这些担心改革改到他们头上的贵族们，皆是松了口气。

　　可这些在政坛摸爬滚打多年的官员们，其实都听得出来：虽然因为全国推行有困难和阻力，陛下暂时搁置了在其他省份推行……但也仅仅是“暂时搁置”，改革的那把“刀”，迟早会挨个落到他们的地盘上。

　　目送沙皇一行离开，会议厅的大门刚刚关闭，几位老派贵族便迫不及待地聚在冬宫长廊的角落。

　　艾萨克总督最先发言道：“诸位可还记得切尔内绍夫伯爵的警告？特维尔省就是沙皇的试验场，等那些贱骨头尝到益处……”

　　“嘘——”一个男爵突然竖起食指，警惕地扫视着拱顶阴影。

　　他手杖上的银狼头饰与胡须一同颤动。“舒瓦洛夫的夜莺无处不在！要是传到陛下耳朵里，你还要不要命了？”

　　几位贵族默契地走向挂着彼得大帝肖像的休息室，厚重的橡木门将宫廷乐声隔绝在外。

　　军需大臣切尔内绍夫从酒柜取出匈牙利托卡伊，琥珀色的液体在水晶杯中危险地摇晃：“三个月前莫里斯还和我们一样反对改革，现在呢？他女儿捧着新法，天天在普斯科夫地区的田间奔走！”

　　“更可怕的是那些数字。”

　　一名财政大臣从怀中抽出对折的羊皮纸，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特维尔省的数据，“因为开荒新政，那些贱骨头像没命一样的到处刨地，连很多圣林附近的荒地都被开发了出来——等到了今年的收获季，粮食和亚麻的产量必然会提高。”

　　艾萨克气得用手杖敲击地面：“这些该死的实证会让提案，更具说服力！沙皇陛下肯定会选择在全国推行……你们有没有确定过沃伦佐夫大人的想法？”

　　那名财务大臣无奈地摇头苦笑：“沃伦佐夫大人从彼得大帝时，就是皇室的忠诚簇拥者了；现在彼得陛下主张推行新政，他又怎会站出来提我们说话呢？”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将众人惨白的脸色照得纤毫毕现。

　　艾萨克总督的酒杯突然脱手，在波斯地毯上砸出暗红色酒渍：“你们听说了吗？沙皇昨晚秘密召见了奥地利银行代表团……”

　　争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不约而同望向房门——那里传来侍从更换烛台的轻微响动。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这位总督才是战战兢兢说着：“好了好了诸位，我看在新政推行前，还是不要进行任何私下讨论了……想想谢列梅捷夫父子那对倒霉蛋吧。”

　　一时间所有人彻底安静了下去，窗外暴雨猛烈拍打着彩绘玻璃，将贵族们扭曲的影子投在彼得大帝的肖像上。

　　画中那位改革者正用锐利的目光凝视着他们，手中的《海军条例》泛着血色的光泽。

　　…………

　　彼得解下缀满宝石的斗篷，随手抛给侍从，沉重的脚步声在长廊里回荡。

　　安德烈与舒瓦洛夫紧随其后，前者怀中紧抱着一摞羊皮纸文件，后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夜莺胸针——那枚象征着秘密警察权力的徽章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陛下，请容老臣直言。”沃伦佐夫疾走两步拦在彼得面前，苍老的手指捏着一份烫金账册，“推行新政的几个月来，特维尔省已耗空国库六十万卢布。”

　　他哗啦抖开账页，红墨水标注的数字像伤口般刺眼，“若推广至全国，仅农具补贴就需两百万卢布。”

　　彼得停下脚步，灰蓝色的眸子微微眯起：“钱的问题，确实棘手。”

　　沃伦佐夫见沙皇没有动怒，胆子稍大，继续道：“更棘手的是，圣彼得堡能派往各省的改革督导官不足二十人。陛下，没有足够的人手，再好的政策也难以落实。”

第340章 改革瓶颈

　　彼得还没再次发言，这个老狐狸立刻又补充道：“现在皇后也出巡特维尔省，还有莫里斯小姐也前往普斯科夫地区——”

　　彼得也明白他讲的不错。

　　能派出去的改革督导官不足，暗示连皇后和贵族少女黛西都被派往地方监督，暴露官僚体系无法支撑改革蓝图。

　　至于改革消耗消耗也委实惊人，直指改革面临的财政危机。

　　舒瓦洛夫无声无息地贴近，指尖摩挲着别在丝绒领口的夜莺胸针。

　　这枚由整块西伯利亚黑玉雕成的徽章在暗处泛着冷光，其上的珐琅夜莺眼睛是用红宝石镶嵌而成。

　　“陛下，臣以为现在并非是人员缺失，而是帝国之内愿意支持改革的人材稀缺。”

　　光头厂公一字一顿，嘴角始终挂着他常见的冷笑，“不论是贵族还是人才，都是想得到切实的利益；而眼下不论是特维尔省还是普斯科夫地区的改革，都带有一定的强迫性。”

　　“陛下，这一点臣可以保证。”

　　安德烈马上接话道，“莫里斯伯爵上报的情况中，荒地被大量开荒，种植，今年的粮食产量必定丰产；而伯爵小姐提出，可以在普斯科夫地区开设纺织工坊，这一样是增加收入的方式。”

　　他坚定地表示着，“改革不是只花钱的漏斗，陛下。它正在创造新的财富源泉。”

　　沃伦佐夫轻笑一声：“我亲爱的安德烈，您那些漂亮数字能变出合格的官员吗？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在处理一些矛盾时，经验并不是很充分。”

　　他转向彼得时，“陛下，据我所知……特维尔省改革也并不是完全顺利，新政推进时还有督导官被农奴和不满的庄园主打伤，其中一位，似乎还是帕夫洛维奇家的少爷。”

　　书房骤然变得安静下去，沙皇无声地把玩着象征皇权的金杖。

　　“黛西到任，应该还不到一个月吧？”

　　彼得突然说道，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

　　倔强的少女在失去母亲后迅速成长，又因在东普鲁士受过新式教育，最快接受了新政的推行。

　　安德烈趁机展开一张地图，用银柄放大镜压住卷边：“我们可以先从特维尔和普斯科夫形成示范，就像酵母让面团发酵。”

　　他把坚毅的目光转向彼得，“陛下，我建议，除了要让官员和贵族们看到新政的好处，接受新政之外……必须要培养人才，和引进人才。”

　　舒瓦洛夫看了看彼得，凝眸道：“安德烈，你的意思是，建学校？可是想要教育见到成效，少说也要十到十五年时间，这——”

　　彼得把身子重重向高背椅一靠，右手轻轻在桌面敲响：“那么，就得引进人才。”

　　安德烈立刻发言：“没错！臣建议，除了要用教会的影响力新建学校，大力发展新式教育外，还要从西欧强国继续引进人才。”

　　他略是停顿了一下，“陛下，奥拉宁鲍姆的萨拉农庄手工业发展迅猛，就是因为您从奥地利机械局，高价请来了几名人才——如今东普鲁士已纳入我俄罗斯领土，大可以引进一些精通财税的官员。”

　　“什么！？你是说异教徒？”如此激进的提议，让沃伦佐夫大惊失色，“让路德宗信徒插手正教徒事务？那枢密院和内阁岂不是形同摆设——”

　　他连忙把目光转向一直以沉默姿态旁观的凯特尔，这位枢密院的首座，自打进门连个屁都没放过，显然是打算当个“透明人”。

　　老眼顿时崩了个火星，而舒瓦洛夫却又阴冷地开口道：“陛下，臣认为，目前贸然引进东普鲁士的人才，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原因也提到，“的人注意到，某些省份的反对声浪背后有外国使馆的影子；尤其是，腓特烈和瑞典王储都想一雪前耻的情况下，这些人参与到改革中来，只怕会成为帝国的麻烦。”

　　彼得环顾这些大臣，旋即起身走到镀金地球仪前——这是他外祖父彼得大帝留下来的。

　　他的手指划过俄罗斯广袤的疆域，在波罗的海沿岸停留。

　　“沃伦佐夫伯爵，您应该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吧？”

　　彼得很快自问自答道，“当年我的外祖父——彼得大帝，曾隐姓埋名随使团西行。从莫斯科出发，穿越整个欧洲，直至英伦三岛……这一路上，他不仅记录了各国的风土人情，更亲眼见证了改革与科技如何让欧洲诸国崛起。正是这段旅程，最终坚定了他改革俄罗斯的决心。”

　　彼得的手指从地球仪的波罗的海沿岸缓缓移开，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重臣的脸。

　　书房内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在绘有双头鹰徽记的挂毯上，那影子随着火焰的跳动而微微颤动，仿佛某种蓄势待发的力量。

　　“诸位，就是因为外祖父的改革，我们才有了对抗瑞典和拿到波罗的海利益的资本。”

　　几位重臣悄无声息地快速交换着目光，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最先发言的居然是凯特尔：“陛下说的，简直令臣等万分感触。

　　当年若不是彼得大帝慧眼独到且远见卓识，俄罗斯帝国也就不会有今天了……所以，臣认为改革还是绝对必要的。”

　　说着，他看了一眼稍显不爽的首领大臣，继续往下说着，“至于钱和人才，并不应该成为改革的阻碍，我们身为臣子，应该为陛下分忧分劳，当然不能把问题推脱给陛下了。”

　　沃伦佐夫冷笑：“哦是吗，既然凯特尔阁下如此大义，那么不如提出几项切实可行的办法来——反正老臣无能，一时半会儿是变不出那么多卢布来；至于人，老臣更是愚钝无能，请凯特尔阁下给个主意吧！”

　　万万没想到一番马屁出口，居然引的这老家伙把矛头指向自己，凯特尔面色僵硬，老半天也答不上来，只能尴尬地低下头去。

　　沃伦佐夫脸上多了一抹讥讽的笑意，正欲再补一刀，彼得却轻轻敲了敲桌面，打破了沉默。

第341章 办法总比困难多

　　“好了好了，既是御前作对，又何必争个面红耳赤？”

　　沙皇的声音平静而威严，“凯特尔的忠心，我自然明白……尤其是弗雷德牵头军需调查以来，更是费尽心力。

　　至于改革的具体方案，本就是需要大家一块坐下来想办法，而非一人独断。”

　　他微微侧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既然诸位都有顾虑，那不如来听听我的意思。”

　　沙皇重新回到书桌前，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轻轻摊开。

　　“人材引进是要做的，但沃伦佐夫说的对，不管做什么事，钱都缺不得——”

　　彼得环顾众人说着，“眼下能够让国库最快充裕起来的办法就是贸易！”

　　他的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声音沉稳而有力：“诸位，一旦打通远东这条贸易路线……那么，华夏的瓷器、丝绸、天麻，在欧洲贵族圈中向来价比黄金。若能垄断这条商路，利润足以支撑改革所需！”

　　他顿了顿，指尖重重敲在西伯利亚的位置：“至于毛皮——西伯利亚的紫貂、银狐、黑貂皮，在巴黎，伦敦的拍卖行里，一张就能抵得上一个庄园的年收入。朕已下令整顿皮毛贸易，严禁私商插手，所有货源必须经帝国商队统一收购，再高价转售欧洲。”

　　沃伦佐夫眉头紧锁，忍不住插话：“陛下，西伯利亚的皮毛生意向来被哥萨克和当地部族把持，强行征收恐怕会激起叛乱……”

　　彼得冷笑一声：“那就派伊万去！朕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刀快，还是近卫军的火枪快。”

　　舒瓦洛夫忽然阴恻恻地补充：“陛下，荷兰东印度公司一直想插手远东贸易。若我们抢先打通陆路，不仅能避开他们的海上垄断，还能让欧洲人求着我们卖货——到时候，定价权就在我们手里了。”

　　凯特尔马上补充道：“陛下，此前弗雷德刚刚归国时还核算过，仅瓷器一项，若走陆路经莫斯科转运，利润能翻三倍。而天麻……普鲁士宫廷御医，曾出价每磅五十金卢布求购！”

　　看着众人兴奋的样子，一直左右摇摆的沃伦佐夫也是赶紧补充着：“不过陛下，贸易线路打通容易，臣担心的是华夏人……他们一向清楚我们的贸易需求，万一哄抬物价，或者是提出什么别的贸易条件呢？”

　　彼得笑而不语：贸易线路，早在他刚刚执政之初，就让叶卡捷琳娜见过几个华夏商人……现在，他们收购的第一批货物，应该很快运抵莫斯科了吧？

　　“好了，贸易这事，我便全权交给安德烈主理；现在，我们该聊一聊人才引进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