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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海 第50节

“荣禄,你这个该死的小子,坏了本王爷的大事,等到京城
后,咱们走着瞧吧。”
端华虽十分生气,但他此时不便发作,他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投毒未成,兵变未遂,他还要再来一手,完成肃顺交给他的重要使命。
大约又走了二三十里地,天色已晚,这一行人也全走出了葫芦嘴山口,到了一个小镇子上。西太后懿旨,今晚行宫设在小镇子上。端华、载垣马上去安排行宫,两人一见面,都沮丧地打不起精神来。看来,西太后的实力并不弱于他们,甚至远远超过他们。至少,西太后面前有一个忠实的奴才,还有一个赤胆忠心的侍卫,而端华与载垣收买的侍卫,不是饭桶,便是叛徒,结果反而坏了他们的大事。两位王爷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他们必须谨慎又谨慎,做到万无一失,否则,刺杀不了西太后,恐怕连自己的人头也保不住。
载垣手下有一个人,善于飞檐走壁,使用暗器。此人软功很好,这个人是两位王爷下的最后一个赌注,只许他成功,不许他失败,否则,到了京城后局势将有彻底的变化,由先前的肃顺等八大臣把握朝政扭转为由恭亲王联合西太后把握朝政,这对于肃顺等人来说,等于是日落西山,大势已去。
刚安排好行宫琐事,载垣便把那位高手请来,对他再三叮嘱,手要狠、准、稳,争取在深夜时分,一个飞镖过去,卡住西太后的喉咙,使其气绝身亡,不留后患。那高手也当即表示,愿使出浑身解数,以效忠两王爷。
在小镇上的行宫住下以后,荣禄便观察了西太后卧室的地形、周围环境,以便做到心中有数。他发现西太后行宫的正房有三大间,西太后住在最东边,中间一间住着侍寝宫女,西边一间被荣禄安排了20个精兵。东头一间周围,荣禄安插了30多个心腹侍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他要求侍卫整夜不允许打瞌睡。
这西太后的行宫小院里,还有两间东厢房,两间西厢房,荣禄在东厢房,安德海在西厢房。小院的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全布置了岗哨。荣禄心想,载垣与端华虽手下有几个武林高手,但只要他们是有形的人,便逃脱不了这院内院外,屋里屋外足足200来个侍卫的眼睛,稍有动静,他便命令侍卫们一齐放箭,纵高手有三头六臂,也逃不脱乱箭直射,西太后十分安全。
西太后用过晚膳后,她难以入眠,自从离开热河行宫,回銮路上,一路是暗礁险浪,几乎翻船毁桅,若不是安德海与荣禄死心塌地地护驾,自己早已做了鬼。今夜是最危险的一夜,载垣与端华几次向自己伸开魔爪,均未遂,如果能顺利平安地度过这一夜,明天便上了阳关大道,不消多久就可抵达京城,危险性就小多了。所以,西太后睡不着,她也不敢睡。
安德海见侍寝的宫女仍进进出出,端茶水送毛巾的,他就知道西太后尚未入眠,他凑近西太后的寝宫门口,低声呼唤:
“主子,还没入寝吗?”
“哦,小安子,进来吧。”
安德海进到了屋里,向西太后请了个双腿安:
“主子,明儿一早还要赶路,该歇息了。”
“小安子,载垣和端华欺人太甚,三番两次地加害于我,我不愿在路上与他们闹起来,便默不作声,可他们二人得寸进尺,实在令人忍无可忍。”
“主子,你宽宏大度,他们却认为主子你软弱无能,实在是令人气愤。”
“小安子,我猜想今夜他们一定会派武林高手来对付我,你觉得荣侍卫的精兵能否抵挡得住他们手下的那些高手?”
“奴才以为,荣侍卫赤胆忠心,誓死保卫主子,可他毕竟武艺不十分精湛,纵是已布置了岗哨,也会有疏漏之处,为了以防
不测,奴才认为主子还是躲一躲为好。”
西太后也正这么想着,被安德海一说,她更下定了决心。她马上换上了一身宫女的衣裳,又令贴身宫女换上了自己的衣裳,自己坐在中间那个屋子里,而宫女却扮成西太后的模样,躺在软榻上入睡。安德海又退回了西厢房,他怎敢合眼,他像条狗一样,竖起灵敏的耳朵,聆听外面的动静,哪怕是一个枯树叶落到地上,发出微微的响声,他也仔细辨听、察看。西太后的行宫内也早已森严壁垒,没有荣禄的许可,任何人不得随便出入。今夜的口令是“齐心护驾”,换岗时,由站岗的侍卫问一句“齐心”,前来换岗的人则答一句“护驾”,方可换岗,说明是自己人。
约到三更天,密云陡生,风大作,伸手不见五指。此时,载垣与端华当然也没有入睡,他们相视而诡秘一笑:天助我也。他们俩同时拍了一下那武林高手的肩膀,意思是祝他马到成功!那高手一个龙跃,消失在漆黑的夜幕里。
整个上半夜,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西太后实在是熬不住了,她凑合着睡在中间的屋子里,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荣禄已经下令换了两班岗,他生怕侍卫下半夜熬不住,便让侍卫轮流睡一会儿。侍卫们刚打个盹就要惊醒,生怕误了大事。荣禄已发出死令:确保西太后的安全,万一出一点差错,砍他们头;护驾有功,每人奖赏白银50两。侍卫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第三班的侍卫刚上岗,就听见西厢房上有一声响声,侍卫们顿时紧张了起来,纷纷往西厢房顶望去,只见一只野猫“喵”的一声,窜到了屋里,侍卫们舒了一口气。
他们万万没想到,就在刚才他们一齐注视西厢房顶的一瞬间,有一个黑影一闪,便飞到了正房东面一间的屋顶。
练武之人讲究的是手眼身法快,那武林高手离行宫几十步远,他就感觉到行宫的周围已布满了侍卫,他暗笑:
“西太后还真有些怯小爷,定知道小爷今晚来会她,加强了防范。嘿嘿,就凭你们几个蠢才,也想抵挡住小爷,真是痴心妄想。”
他突然发现有只野猫正趴在屋檐,他飞出一只镖吓唬那只猫,果然野猫惊跑。他趁侍卫精力分散之时,便施展行术,来个陆地飞腾法,身轻如燕,一闪身便轻轻地落到了西太后寝宫的屋上。
他慢慢地揭开一片瓦,往屋内一看,哈,哈,西太后正躲在软榻上熟睡。正欲下手,他突然感到身后有风声,急忙回头一看,原来是端华手下的一个精兵,也如自己一样,稳稳地飞到了屋顶。那人向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不要着急,要记住两位王爷反复叮嘱的三个字。
“狠、准、稳。”
那高手一不留神,脚下踩滑了,“咔嚓”一声,踩碎了一片瓦。
“抓刺客,给我抓活的,赏银200两。”
荣禄大声疾呼,侍卫们一拥而上,围得屋上两位高手水泄不通。那高手急了,飞出一支镖,直射软榻上熟睡的人,只见那宫女一咕碌腾起,躲过了飞镖,原来西太后的这个贴身侍女练就一身好功夫,平时不外露,今晚她假扮西太后,她岂敢入睡,她知道自己的危险性很大,便佯装入睡,诱敌飞镖,然后再机敏地躲过这一镖。那高手一见软榻上的女人腾空而起,便明白了西太后早已金蝉脱壳,他明白此地不能久留,正欲退身,只见荣禄的侍卫已堵住了自己的去路。而端华派来协助自己的那位高手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溜走了,他觉得插翅也难飞出这小院,一时间,火把通明,人声鼎沸:
“抓刺客。”
“抓活的。”
声声震耳,他知道自己除非有上天入地之能耐,他逃不脱荣禄的几百精兵围困。落在荣禄手中,只有死路一条,不管是西太后还是两位王爷,双方都不可能放过他,不如自己心一横自行了断。他迅速拔出十几只飞镖,“嗖、嗖、嗖”飞向荣禄等人,荣禄等人站在下面,看得分明,他们左闪右闪,躲过了一个个飞镖。那屋上的高手,给自己留下了最后一支镖,这时,院子里已经拥满了侍卫,并且有几个人已经爬上了屋顶,正张牙舞爪地向他围过来,他一生没失过手,这次是更准确地直刺心脏。荣禄在下面急得直叫:
“抓活的,要活口。”
可是,已经晚了,那位刺客已气绝身亡,倒在屋顶上。安德海站在西太后面前直抱怨:
“荣侍卫的手下,真没用,动作这么慢,连个活口都没抓到。”
“罢了,快让荣侍卫搜搜身,看一看,有没有什么特征,是谁手下的人。”
“扎。”
“抓刺客。”
又是一声大叫,吓得安德海抓着西太后的手便往桌子下面钻,两个人吓得直打哆嗦,大气不敢出。
“且慢,荣侍卫,不认得小弟了吗?”
那蒙面大汉高叫一声,荣禄喝退手下的人,他定神一看:
“哎呀,是赵亮兄弟,赵兄弟为何来此?”
“进屋再说。”
不一会儿,荣禄带着三个黑衣人,来到西太后寝宫的外面。
刚才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全被安德海听见了:
“主子,快出去吧,看来不是刺客。”
西太后狼狈地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她有些气急败坏,毕竟刚才有些失态,丢了面子,她冲着安德海大吼:
“小安子,你好大的胆子,出我的洋相。”
安德海深知西太后的脾气,她经常翻脸不认人,吓得安德海扑通一声跪在西太后的面前左右开弓,给了自己几个大嘴巴:
“奴才该死,奴才知罪,奴才罪该万死。”
西太后的怒气略消了一点,她听见荣禄在外面问安,忙打着手势,意思让安德海给她换上太后的衣服,穿着一件宫女装,未免有些失体统。此时,宫女已将太后服捧来,大家七手八脚地给西太后换好衣服,又梳理了一下蓬乱的头发。安德海这才发话:
“荣侍卫,何事求见?”
“安公公,有三个人说是京城来的,欲拜见太后,”
一听说京城来人了,安德海明白一定是恭亲王派人来援助他们了。安德海猜的很对,恭亲王接到西太后给他的密旨后,连夜派了三位武功很好的人前来护驾。那三个高手飞奔至此时,正赶上荣禄带人抓刺客,他们见刺客自行了断,便没有出手,他们生怕天黑人多,分辨不清敌我,误伤自己人,便站在院墙处观察动静,其中荣禄手下的一个侍卫一转身突然发现了三个黑衣蒙面人,便发出了刚才那声尖叫。
安德海一听原来如此,便喊了声:
“快请客人进来。”
只见荣禄带着三个黑衣人走了进来,四个人齐刷刷地跪在西太后面前,其中一个黑衣人开了口:
“臣等护驾来迟,请太后恕罪,臣罪该万死。”
说着,他又和其他两个黑衣人给西太后磕了三个响头,以示歉意。西太后手一挥,意思是说:“哀家不计较这么多。”
这里,已是四更天,西太后感到很疲劳了,便吩咐荣禄及恭亲王派来的三个高手不要放松警惕,加紧防范,她便和衣而卧。
一夜无事。



第四章 辛酋政变投机得势 八、平安入宫
经过一番周折,西太后终于平安入宫,辛酉政变的序幕已拉开。righ
却说,载垣、端华派了刺客去刺杀西太后,两个人心中都没有多少谱,究竟那刺客能耐多大,能不能顺利完成任务,谁也说不清楚。刺客走后,他们哪里睡得着,他们的住处离西太后的行宫约二三里路。本来,他们并不住在一个院子里,这会儿,他们的心里就像十五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天寒夜长,端华便凑到了载垣这里。此时,载垣也正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见端华来,他便干脆穿件厚衣下了床。
“郑亲王,好冷的天,我让人炒几个小菜,咱俩喝几杯,怎么样?”
几杯酒下肚,他们俩都不感到那么冷了,胆子也大了。他们盘算着西太后那边正在发生什么样的事,载垣得意洋洋地说:
“郑亲王,今天要了那妖婆的命,明日我们便向母后皇太后请罪,并推说荣禄护驾不力,马上让皇上降罪于荣禄,尽快除掉那条狗。”
“怡亲王,等回到京城,恭亲王见木已成舟,谅他也不敢拿咱们开刀,哈哈。”
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酒足饭饱,好不快活。已经是五更天了,还不见刺客回来报喜,两个人都有点急了。还是载垣先开了口:
“郑亲王,你手下的那个高手,功夫怎么样?”
“比起当代武林大侠霍天威,也许差一点,但对付小荣禄,绰绰有余,他的软功特别好,他飞出去的镖,很少有人能挡住,更何况是对付不通武艺的那个妖婆。”
经端华一说,载垣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他往屋外一看,外面浙浙沥沥下起了小雨,过了一会儿,仍不见刺容回来,两个人的心里十分焦急,他们感到大难要临头了,坐立不安,酒也喝不下去,菜也吃不下去,两个人如惊弓之鸟,仔细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雨越下越大,打得窗户纸啪啪直响,就仿佛打在了他们的心上。端华再也沉不住气了。
“怡王爷,趁现在天尚未明,咱们赶快弃官逃走吧,或许还可以死里求生。”
“郑王爷之言,固然有理,可咱们往哪儿逃呀?反正逃不到天边,不逃出大清国,就是跑到天边,那妖婆也能把咱们抓回来。”
“恰王爷说的也对,我们也没有勘合,又带不走多少财物,逃出去也是饿死。”
什么是勘合?勘合就是清政府兵部发出的一种文书,凡是出京的官。兵,凭着一张文书,到了每一驿站,一切需用都由地方供应,用过便可以一走了之,不需要付银两。此时,这位郑亲王还想着勘合呢,真是死到临头不知死。
载垣又叹了一口气:
“纵使咱们逃了,带些金银细软出来,吃穿不愁,可一家老小怎么办?他们是犯官家属,还能有好下场?”
端华也想起了乾隆年间的和绅,他可不愿意像和绅那样结局
悲惨,他心一横:
“哪儿也不去,回京城,你我是先帝托孤的顾命大臣,谁敢在我们头上动刀?再说,刺客未回来,也不一定就是出事了。临行时,我再三叮嘱他,一定要成功,他也表示如果失手,或被人擒拿,他誓死也不供出我们。我已答应他,若他自行了断,我一定善待他一家老小,以1000两银子作抚恤。习武之人都很讲义气,只要他不供出我们,西太后和恭亲王,天大的本事也难惩治我们。”
此时的端华与载垣只能互相安慰,他们也商议出对策,万一西太后活捉了那位刺客,他们就来个死活不认账,或者反咬一口,咬定荣禄护驾失职,置荣禄于死地。西太后为了保全心腹侍卫荣禄,势必不再追查真凶。想到此,两位王爷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心里安稳多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西太后发现雨下得很大,便决定暂缓前进,在这里住下来,等雨停了再上路。昨夜,西太后安歇后,荣禄带了几个人爬到屋顶,将刺客的死尸拖下来,放在柴房里仔细搜身,结果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也没发现。看来,这刺客临行前,是作了以死相拼的准备的,因为,他身上连一支镖也不剩了,他用最后一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可见他十分忠于主子。既然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也不好妄加推断一口咬定是郑亲王和怡亲王派来的。
荣禄正在一筹莫展之际,恭亲王派来的三个人到了,他们仔细询问了此人行动时的情况,荣禄只说,当时天黑人乱,看不清楚,后来忽觉得耳边有股凉风,他一闪身,躲过一支镖,可有几个侍卫却中镖身亡。那三个人一听到这些情况,马上警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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