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海 第56节
第五章 离间两宫专横跋扈 一、阿谀献媚
一、阿谀献媚
是奴才,也是情夫,安德海在西太后长夜独裳之际,充当了特殊身份的人物,博得了西太后的欢心。righ
自从安德海荣升总管太监,他便抖了起来,他不再像过去那样时时刻刻有许多繁琐的事务要做,他只须用用嘴,吩嘱小太监去做即可,所以,他有更多的闲暇时间陪伴西太后。
西太后每日退朝后,便回到储秀宫歇息。这几年她与东太后垂帘听政,恭亲王奕昕尽力辅政,还算是国泰民安。西太后慈禧已届而立之年,她比前几年发福多了,看起来白白胖胖的,煞是引人。她有时对着镜子孤影自怜,好一个姣美憨态,只是无人赏识,岂不可惜。
这一日,安德海站在西太后的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西太后看。西太后穿着淡黄底子,红牡丹花的湘绣旗袍,衬托着她那张光彩流溢、娇媚无比的脸蛋,十分引人。安德海看呆了,西太后猛地一回头,她见安德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风韵百媚的西太后竟然被安德海看羞了,她羞涩地低下了头。安德海贴在西大后的耳根边,低声细语:
“主子真像天上的仙女,美艳极了,主子一肌一容,尽态极妍,一举一动,飘若仙子。人人都说西施美,奴才认为这是没见过主子的缘故,见了主子,西施就不再是最美的人了。”
西太后被安德海捧到了天上,她仿佛自己已进了天宫,飘忽不定,如醉如痴,如梦如幻,好一种人间滋味,让西太后沉醉其中。安德海渐渐地靠近西太后,他用那双男性特有的温暖大手,拨动慈禧的头发,他把脸贴在西太后的头发上,猛地嗅啊嗅。西太后仰起头,轻轻地问他:
“小安子,你嗅什么?”
“小安子在入醉境,小安子在天宇里,闻到了仙女散发的香气。”
西太后被安德海几句话说醉了,她不由自主地依在安德海的胸前,沉浸在幸福中。突然,一个宫女闯了进来,她“啊,啊”的直往后退,想竭力掩饰自己的失态,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西太后怒目相视,安德海瞪大了眼珠子,吓得那位宫女连忙磕头求饶。西太后向安德海使了个眼色,安德海明白了西太后的意思,说了句:
“你什么都没看见,听见了吗?”
那宫女跪在地下,两腿直发抖,她机械地重复着安德海的话:
“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安德海手一挥,那宫女退了下去。安德海凑近西太后的耳朵,嘀咕了几句,西太后满意地一笑,说了句:
“要快一点,干得干净些。”
“扎。”
安德海退了下去,当天夜里,那位宫女落水身亡。第二天早上,人们在御花园的小池中看见一个宫女的浮尸,人们都说这宫
女一定是夜游症犯了,落水而亡的。
按皇宫规定,凡是皇太后、皇后、嫔妃的寝宫,夜间由传寝的宫女们轮流值班,一般不准太监入寝宫侍奉她们。过去,西太后当然也恪守这个规矩,但是,这几年来,她破坏了一些祖制,她说宫女睡觉沉,夜里有个什么事,唤不醒她们,所以她特准一位太监入寝宫侍寝。这个人便是安德海。
每隔一夜,安德海就要值班。春夏两季,他靠在竹帘外面等候召唤,秋季天冷,他便坐在棉帘子里面守夜。他与另外一个心细胆大的宫女一个上半夜,一个下半夜,守在西太后的寝宫门外。有时,西太后也让他们在门边的睡椅上躺一会儿,甚至还能美美地睡上一大觉。就这么春夏秋冬,暑去寒来,一晃就是几年过去了。西太后长夜难捺时便辗转反侧,发出轻轻的叹息声,安德海在帘子外面听得分明,他又不好劝什么,他知道西太后年轻守寡,难免常有思春之情,自己是阉人,无能为力,干着急却帮不上忙。往日,从西太后那火辣辣的眼睛中,安德海也曾读懂过西太后的渴望,每次,安德海都竭力回避,不是自己不想让西太后解闷,而是自己实在是不能。这天夜里,又轮到了安德海值下夜班。
这几日,天气特别冷,安德海缩在暖帘子旁边,正在打瞌睡。突然,他听到西太后猛地一阵咳嗽,安德海连忙端着痰盂走近西太后床边,西太后又咳了一阵,吐了几口痰,安德海轻轻地在西太后的后背上搓着揉着,以使慈禧舒服一些。西太后漱了漱口,喘了口气,说:
“小安子,别走远,我还想咳。”
安德海侧立在西太后的床边,垂着头等候吩咐,他突然看见西太后的眼里噙着泪水,便走上前去,轻轻地为她抹去泪水。谁知西太后突然哭了起来,她把脸贴在安德海的手上,哭得好伤心。
“姐姐,不要哭坏了身子。”
安德海此时不把西太后当成“主子”看待,而称她为“姐姐”,可见,安德海用心之良苦。西太后一拉安德海的那双温暖的男性的大手,关心地问了句:
“站在下边冷吗?”
“嗯。”
安德海不知说什么好,他随口“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西太后。西太后向上挪了挪身子,她半躺半坐在软榻上,显得十分疲倦。
“小安子,给我捶捶背、捏捏腿。”
西太后好生地享受了一番。安德海那不轻不重,极有节奏的拳头轻轻地落在她的腰间,顿时,她感到很舒服。安德海又准备给她捏捏腿,无奈,安德海站在床边,天又冷,西太后不愿把那双嫩藕似的大腿伸出来,安德海只好把手伸进棉被里轻轻地捏着。西太后仍觉得不舒服,她柔声地说:
“小安子,上床来,坐到床上你不累。”
安德海连忙爬到了床上。西太后的软榻好舒服,安德海觉得有生以来最柔软的床莫过于西太后的这个软榻了。他不敢坐到西太后的棉被里,只是双手伸进棉被。西太后娇喷地推了他一下,安德海身子向下一缩,滚进了西太后的被窝里,他闭着眼睛紧紧地搂着冰肌玉体,大气不敢出。西太后在他脑门上轻轻一点:
“猴精的小安子,你不是个真正的阉人。”
安德海对天发誓,当初自己没割净,可小刀刘师傅后来又补了一刀,真的阉割净了。西太后吃惊地问:
“阉了以后,还想那个吗?”
“想,当然想,只不过不能罢了。”
安德海把头伏在西太后的双乳下,喃喃地低语。西太后贴住安德海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安德海试探性地抚摸着她的玉体,直至西太后发出轻轻的呻吟声为止。
就这样,西太后与安德海的秘密交往保持了一个冬天。毕竟西太后刚过而立之年,她的欲望越来越大,安德海那美妙的十指已不能满足她的渴望,有时,西太后暗自流泪,无可奈何。一天,安德海又在为西太后解馋,西太后被他撩拨得难捺,不禁流下泪来。安德海深知自己的无能,他壮了壮胆子献上一计:
“姐姐,弟弟实在无能,不过,眼前有一人可解姐姐燃眉之急。”
西太后是饥不择食,她催促安德海快献良策。安德海见西太后那猴急模样,便大胆讲出:
“荣侍卫,他怎么样?”
其实,西太后当年做姑娘时与荣禄一段恋情,安德海并不知晓,不过,凭他那份聪明劲儿,他能猜的出来,西太后一定与荣禄有过什么,因为皇宫内外上上下下,除了安德海,就只有荣禄一个人对西太后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他每次见到西太后时,安德海总观察到荣禄凝视西太后时那眼神很特别,荣侍卫的眼里总冒出一股热情来,那是有情人才会有的热望。
西太后一听安德海这句,心中不禁大喜,她正渴望“荣大哥”那宽宽的臂膀,坚实、有力的大手。当初在安徽合肥时,“荣大哥”就曾渴望过兰儿,如今已届中年,什么经验也都有了,“荣大哥”一定功夫不错。不过,西太后对荣禄是可望不可即,平日里君臣相见,总在大殿上匆匆而过,荣禄难以接近玉体,如今被小安子一提,西太后乐得眉开眼笑,可她又不能过于暴露自己的喜悦之情,她只好随便似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上午,安德海便找到了荣禄。荣禄做了皇宫头等侍卫,他早已娶妻生子。他身边除一美貌妻子外,还有三个美妾日日相伴,但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当年在安徽时,他与叶赫兰儿青梅竹马,感情甚浓,婚后,他从妻妾身上总找不到那种感觉。
他深知那是一段难忘的初恋情怀,是一个人一生中只能享有一次的。虽然经常在皇宫里面圣时可以见到初恋的情人,但当年的兰儿,今天的圣母皇太后却端坐在黄馒后听政,荣禄必须向这个女人行屈膝大礼。他每次目睹芳容,都不忍把目光移开,他的心底始终能涌出一阵激动的情感。
“荣大人吉祥。”
“安公公吉祥。是什么风把安公公吹来了?”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荣禄忙命仆人送茶。他深知安德海是西太后面前的大红人,今天安德海亲临府下,一定是为西太后而来。至于他来有何贵干,荣禄可一点也没猜出来。
“荣大人今天下午可到皇宫内廷一走,到时候,奴才定在内廷门前迎接大人。”
安德海原来是来约自己入宫,不过荣禄可没敢往那方面想,一来他总觉得自己与西太后之间的关系是纯洁的,他不忍心玷污这种纯洁的感情;二则他也不知道西太后目前正渴望异性的安慰。他只是猜想西太后想让自己的势力去除掉哪一个不顺心的人,所以,荣禄并没有那方面的心理准备。
到了午后,荣禄及时赶到,安德海果然站在内廷大门口在等待荣禄。荣禄坐的是四人小轿,安德海走在前面,一路引着轿夫走进了内廷。到了离储秀宫不远的地方,安德海手一挥,令轿夫们在内廷门外等着,他生怕轿夫出去以后胡说八道。轿夫走远后,他领着荣禄到了储秀宫。
荣禄还是第一次进西太后的寝宫,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一点忐忑不安。他只觉得眼花缭乱,香气四溢,熏得他只感到较酥酥
的。荣禄规规矩矩地站在台阶下,听候命令。不消一刻钟,他见宫女一个个全走了出来,最后有一个年纪稍长一点的一个宫女把持寝宫大门,其中有一个模样俊美,从骨子里往外透灵气的小宫女还回过头来轻声喊了一句:
“庆儿姐姐,多累你了。”
那年长一点守寝宫门的宫女叫庆儿,是西太后的贴身侍女,平日里,安德海与她最接近,西太后的一些隐私也就只有她与安德海两个人知道。不过庆儿的嘴巴就像贴上了封条一样严,谁也甭想从她口中得到半丝儿关于西太后的话,谁也不敢、也不会问一句。
安德海从寝宫里走出,他双手一揖,请荣禄入内。荣禄只顾入内,竟不知安德海何时已退出门外。荣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日呼:
“臣荣禄恭请圣母皇太后圣安!”
西太后微微一笑,柔声细语地说了句:
“又没有外人,何必这么拘礼呢?”
荣禄向后一看,安德海早就退出去了,寝宫里只剩他与西太后两个人了。今天,西太后穿的是便装,一件粉红色的湘绣小袄,袄上盘着蝴蝶花扣,下身衬着一条米黄色的长裙,把她那杨柳细腰衬托得十分清晰。西太后并没有梳旗头,而是披散着头发,乌黑的长发像瀑布一般飘逸。她穿着大红牡丹花的湘绣软底鞋。荣禄一看,心中暗自吃惊,眼前之人分明不是威严端坐黄缦后的那位皇太后,而是风流百媚的小寡妇。
荣禄力避正视西太后,他怕自己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可是,越是害怕回避,他又越想仔细上上下下打量个够。西太后露出最温柔的那一面,款款地走向荣禄。荣禄清晰地嗅得到西太后身上那诱人的香气,他有一种如坠云雾的感觉,仿佛他正升入仙境。西太后忽然立住了脚步,她欲前又止,似一朵带露的玫瑰,娇媚可爱。
“荣,荣侍卫快平身。”
“扎,谢圣母皇太后圣恩。”
荣禄低着头局促地立在西太后的面前,他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凭主观感觉今天西太后在储秀宫寝宫招见他,一定不是什么军机大事,而是……
荣禄当然也很渴望得到这仙子一般的尊贵的西太后的玉体,这种渴望从十几年前,她还是兰儿时就萌发过。曾经有一度,他失去了兰儿的消息,但在荣禄的内心深处仍积蕴着某种祈求,他冥冥之中仿佛兰儿一定是他的,所以他对兰儿的热情一直未减。
地。她走上来,轻轻地用香罗帕为荣禄抹去泪水。不知怎么了,西太后竟也控制不住自己,几滴泪水打在荣禄的脸上。荣禄忽然大胆地睁开眼,凝视西太后那含情脉脉的玉容,两个人的目光交合了,那是一种心灵的融合。荣禄再也不顾忌什么,他紧紧地搂着西太后的腰肢,在她的耳边低声呼唤:
“兰儿,兰儿。”
西太后酥软的身子躺在荣禄的怀里,一番风流,不必细说。
颠銮倒凤后,西太后从一个小金匣子里掏出一个红软缎荷包,她歪着头,故意考荣禄似的,半娇半嗔地问:
“荣大哥,你猜这荷包里装的是何物?”
荣禄不解似地摇了摇头,西太后用手指轻轻地点着荣禄的脑门子:
“忘性倒挺好,你可记得那天夜里的事了?”
经西太后一提,荣禄的脑海里闪现出一幅终生难忘的图画:
“兰儿妹妹,你看这是什么?”
“这就是夜明珠,是我小时候从奶奶的妆奁盒中拿的,后来奶奶发现她心爱的宝贝丢了,大吵大闹,吵得我躲在门后不敢说话。奶奶死后,我时常把它拿出来玩,你要是喜欢,我就把这夜明珠送给你。”
“喜欢吗?等你做新娘子的时候,我要看你戴上它。”
往日一幕一幕地浮现在眼前,荣禄辨不清是喜还是悲。现在,心爱的人确确实实地躺在自己的怀里,但她并不是自己的新娘,而是九五之尊当今皇上的亲娘,是尊贵的皇太后,早已不是当年的兰妹妹。
“主子,是时候了。”
安德海在寝宫门外轻轻地呼唤,荣禄吓得一身冷汗,他“咕录”一声从床上立了起来,局促不安地望着西太后。而西太后一副镇定、安祥的神态,她不慌不忙地说:
“你什么时候再来?”
荣禄当然渴望日夜陪伴着心爱的女人,可事实上又不能,他只是个臣子,若是让外人知道他与皇上的娘有私情,这颗脑袋可就要搬家了。荣禄一时无语,西太后显然有些不高兴了,她这几年,独守空房,夜深人静之时,辗转反侧,寂寞难耐,有时,她竟恨起咸丰来,怨他死的太早,留下这么一个天生爱风流的年轻寡妇,好不凄惨。她见荣禄一言不发,不由得心中不快,她淡淡地说了句:
“跪安吧。”
听到这冰冷的三个字,荣禄猛醒,他与西太后之间已隔了一层厚厚的屏障,这可怕的屏障切断了他与当年兰儿的挚爱。荣禄一声不响地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荣禄一出去,西太后便蒙着头大哭了起来,她哭得好伤心。
她低声地抽泣着,守在门外的安德海听得清清楚楚,但他不敢进来劝西太后,他深知西太后那喜怒无常的脾气,他怕此时西太后心情不好,迁怒于他。
“小安子,进来。”